“砰！“

艾倫一腳踹開鐵匠鋪后院歪斜的木門，腐木林的酸臭味混著硫磺氣撲面而來。他左肩扛著半筐發(fā)黑的礦石，右手拎著三條風干地精腿，靴底黏著的沼澤泥在門檻上蹭出兩道黃印。“瘸子巴頓的貨，放哪？“他沖蹲在熔爐旁的湯姆喊，學徒少年正用鐵鉗夾著燒紅的劍胚往醋桶里按。

湯姆哆嗦著差點把劍胚掉地上：“霍、霍克大叔說放地窖第三層......“話音未落，二樓突然傳來玻璃炸裂的脆響，紫色濃煙順著樓梯縫涌下來。

艾倫甩下地精腿就往樓上沖，短劍“唰“地出鞘。二樓的藥劑操作間里，卡爾的白發(fā)被熏成灰撲撲的顏色，右手攥著顆拳頭大的暗紅晶核，左眼死死盯著沸騰的坩堝：“再加三滴......“

“停手！“艾倫劍鞘橫掃打翻冒著綠泡的燒杯，“上回炸了艾琳的墻，這次要拆房梁？“

卡爾布滿血絲的右眼轉(zhuǎn)過來，纏著的新繃帶又滲出血：“黑焰反噬減輕了17%，只要平衡魔獸晶核的能量......“他忽然劇烈咳嗽，指縫漏出的血珠滴在晶核表面，滋啦騰起黑煙。

湯姆抱著水桶踉蹌撞進門，學徒袍下擺還粘著昨夜的酸液：“艾琳小姐讓我送中和劑......“他瞥見卡爾掌心的晶核，突然僵住，“這、這不是上個月礦井里......“

“閉嘴。“艾倫扯過少年衣領拽到墻角，“去把后院的淬火醋搬上來，要霍克上周釀的那桶。“

等湯姆連滾帶爬下了樓，艾倫用劍尖挑起晶核對著天窗光：“黑市開價五十銀幣的東西，你就拿來當煙花放？“晶核內(nèi)部蛛網(wǎng)狀的金紋讓他瞳孔微縮——和紋章戒指的裂痕走向完全一致。

卡爾抹了把糊住視線的血：“教會在我心臟埋的圣印......“他扯開衣襟，胸膛的渡鴉烙印正泛著詭異金光，“每用一次治愈術(shù)，腐蝕速度加快三倍。昨晚給格魯療傷時發(fā)現(xiàn)的。“

艾倫想起盾戰(zhàn)士清晨炫耀傷口愈合的蠢樣，劍柄重重磕在操作臺上：“所以你要用魔獸晶核抵消反噬？“

“理論可行。“卡爾蘸著血在桌面畫出能量回路，“黑焰屬陰，圣印屬陽，魔獸晶核能......“

“能要命。“艾琳的冷笑從樓梯口飄上來，藥劑師長裙綴著的琉璃瓶叮當作響，“三天前西街爆炸案，三個黑市販子被晶核碎片扎成篩子。“她甩來卷焦黃的羊皮紙，“上古精靈的平衡術(shù)筆記，租閱費每小時兩銀幣。“

艾倫用劍鞘按住想要伸手的卡爾：“哪來的？“

“老湯姆的棺材本。“艾琳的靛藍指甲劃過紙面裂縫，“代價是幫他清理二十年沒洗的腌缸。“她突然拽過卡爾手腕，銀刀劃開潰爛的皮膚，“晶核能量紊亂指數(shù)超限值四倍，你想變成人肉炸彈？“

卡爾抽回手時帶翻了酒精燈，火焰“呼“地竄上房梁。艾倫抄起墻角的地精皮滅火，焦臭味混著黑煙嗆得人流淚：“湯姆！醋呢！“

少年扛著木桶撞進門，淡黃色液體潑在火焰上騰起紫霧。霍克在樓下咆哮：“菜鳥！老子的松木炭！“

等濃煙稍散，艾倫揪著卡爾領子按到墻邊：“實驗步驟。“

“用黑焰包裹晶核，引導能量......“

“成功率？“

“......三成。“

艾倫劍尖抵住他鎖骨處的烙印：“我要九成。“

“除非有龍吼山脈的隕鐵籠。“卡爾咳出血沫，“但教會管控礦區(qū)......“

“熔爐底下藏著半斤。“艾倫甩出三枚渡鴉紋章銀幣給艾琳，“租你操作間三小時，炸了賠雙倍。“

艾琳掂了掂銀幣：“再加五株熒光菇。“

“三株。“艾倫扯開皮甲暗袋，“昨兒從地精薩滿手里搶的。“

“成交。“藥劑師甩來鑰匙，“死透了記得自己挖坑。“

正午的日頭曬得鐵砧發(fā)燙。艾倫蹲在熔爐旁組裝隕鐵柵欄，暗紅色金屬在掌心留下灼燒的印記。格魯拎著塔盾晃進來，鑲銅釘?shù)亩苊婧迈r的地精腦漿：“菜鳥！西墻陷阱逮著個大貨......“

“閉嘴。“艾倫頭也不回地擰緊螺栓，“去找十根寒鐵鏈，要拇指粗的。“

盾戰(zhàn)士的絡腮胡抖了抖：“老子是來報信的！礦井那窩地精......“

“寒鐵鏈，現(xiàn)在。“艾倫舉起燒紅的鐵鉗，“要不我把你盾牌熔了？“

格魯罵咧咧地撞開后門，震得房梁落灰。湯姆抱著寒鐵鏈回來時，學徒袍被勾破三個口子：“艾倫先生，卡爾牧師說要純凈水......“

“去地窖拿第三排木桶的。“艾倫扯斷兩截鐵鏈測試韌性，“等等，先喂老鼠。“

少年愣在原地：“啊？“

艾倫抓起腳邊的地精幼崽扔進鐵籠，灌了半杯晶核溶液。小怪物突然膨脹爆裂，血肉“啪“地糊滿隕鐵柵欄。湯姆尖叫著后退，被艾倫揪住衣領：“看好了，能量外溢會......“

二樓傳來悶響，整棟樓都在震動。艾倫抄起鐵籠沖上樓，靴底在酸液腐蝕的木階上打滑三次。

卡爾的操作臺已經(jīng)變成焦黑色，魔獸晶核懸浮在鐵籠中央，表面爬滿血管狀的金紋。“黑焰純度不夠......“他右眼繃帶完全染紅，“需要更多......“

艾倫甩出酸液瓶砸在晶核上，滋啦騰起的紫煙中和了部分能量：“你他媽當這是教會祭壇？“他扯過三根寒鐵鏈纏住鐵籠，“湯姆！拉緊！“

少年拽著鐵鏈尾端摔了個跟頭，格魯恰巧扛著寒鐵鏈進門。盾戰(zhàn)士本能地掄起塔盾護頭，鐵鏈“嘩啦“纏上盾面。“菜鳥！這玩意......“格魯?shù)呐叵槐曆蜎]。

魔獸晶核在鐵籠里炸成碎片，隕鐵柵欄扭曲成麻花。卡爾被氣浪掀翻在墻角，手里還攥著半塊發(fā)光的晶核碎片。“能量流向......逆轉(zhuǎn)了......“他咧開滲血的嘴角，“反噬減輕......“

艾倫抹掉糊住眼睛的晶核渣，劍尖挑起塊發(fā)黑的碎片：“教會火油的味道。“他轉(zhuǎn)向正在撲滅余火的格魯，“上回礦井清剿的戰(zhàn)利品呢？“

盾戰(zhàn)士從塔盾夾層摸出個琉璃瓶：“就剩這點......“

暗紅色液體在瓶底沉淀，艾倫對著火光晃動：“和晶核殘留物同源。“他突然拽過卡爾的右手按在瓶口，“解釋。“

牧師潰爛的指尖泛起黑焰：“第七試驗場......用邪神之血喂養(yǎng)魔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