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一腳踹開鐵匠鋪后院堆滿酸囊的木桶，腐臭味混著硫磺氣糊在鼻腔里。他扯開被血痂黏住的皮甲內襯，肋下潰爛的傷口滲出淡金色膿水。“老酒鬼！”他沖著熔爐方向喊，“你那蜘蛛毒膏比地精尿還辣！”

霍克從二樓探出油光锃亮的腦袋，絡腮胡上沾著烤肉渣：“嫌疼就滾回地精糞坑躺著！”鐵匠甩下根燒紅的鐵鏈，砸得地面火星四濺，“熔爐第三層夾板，自己拿解毒劑。”

湯姆蜷縮在柴堆旁搗藥，學徒袍下擺滴著紫色黏液：“艾倫先生，艾琳小姐說這瓶古樹汁液......”少年話沒說完就被揪住后領拎起來，艾倫捏開他下巴灌了口醋液：“教會探子的靴印還在西街，你他媽敢直接走正門？”

“我、我繞了染坊后面的臭水溝......”少年嗆得滿臉通紅，從懷里摸出卷沾著糞漬的羊皮紙，“瘸子巴頓讓送的，說羅德里戈的鋪子今早被砸了。”

短劍“唰”地挑開火漆，劣質墨水在羊皮紙上暈出大團污跡。格魯嚼著地精肉干湊過來，鑲銅釘的護腕撞得艾倫肋骨生疼：“寫的啥？老子賭五銅幣是催債......”

“黑市巷第三間倉庫。”艾倫用劍尖戳了戳某個模糊的渡鴉標記，“教會裁判所蓋的查封印，看來我們的黑市朋友終于把鹽價炒過頭了。”他忽然轉身掐住湯姆手腕，“巴頓還說了什么？”

少年疼得齜牙咧嘴：“他說......說羅德里戈的馬車上全是血，車夫腦袋被釘在門框......”

鐵匠鋪突然安靜下來。霍克拎著淬火鉗走下樓梯，鐵靴踩碎滿地琉璃瓶渣：“菜鳥，你上個月賣給瘸子的假鱗片......”

“摻了腐木屑和狗頭人尿，教會驗貨絕對現形。”艾倫抓起解毒劑灌下，喉管瞬間像吞了熔巖，“那奸商敢拿假貨充真，活該被裁判所盯上。”

格魯的塔盾“哐當”砸翻木桌，震飛三顆火蜥蜴鱗片：“老子早說那混蛋要完！上回賣給老子的地精皮......”

“閉嘴。”艾倫突然拽過盾戰士的護頸，酸液腐蝕的豁口正對著他鼻尖，“你現在去黑市巷，把咱們的交易記錄全燒了。走教堂排污管，遇見活人直接滅口。”

“憑什么老子干臟活？”格魯的絡腮胡抖了抖，“上次掏糞坑......”

兩枚銀幣擦著他耳際釘入墻縫。艾倫已經套上滿是酸蝕痕跡的斗篷：“湯姆跟我去接收倉庫，你搞定記錄回來分三成。”他劍鞘敲敲少年顫抖的小腿，“把熒光菇粉撒在腳印上，教會獵犬鼻子靈得很。”

腐木林的晨霧裹著血腥味。艾倫貼著染坊外墻挪動，靴底碾碎顆發霉的漿果。五具尸體橫在巷口，胸口的銀十字劍紋章被酸液蝕成蜂窩狀。他蹲下來掰開死者手掌，黏糊糊的黑市契約粘著未干的血。

“艾倫先生......”湯姆抓著藥粉袋的手在抖，“這、這是不是羅德里戈......”

“教會清道夫。”劍尖挑起塊帶牙印的獸人骨牌，“裁判所專門處理臟事的野狗。”艾倫突然拽著少年滾進臭水溝，三支弩箭“哆哆”釘在他們剛才蹲的位置。

鑲金牙的男人從屋頂躍下，皮甲上的渡鴉紋章缺了翅膀：“外鄉佬，羅德里戈先生給你留了禮物。”他甩來個鼓脹的皮袋，二十把淬毒匕首叮當撒了一地。

艾倫用劍鞘按住想要撿匕首的湯姆：“告訴你的鬣狗主子，我只要倉庫鑰匙。”

“聰明人。”金牙吐出口血沫，“但教會那幫神棍半刻鐘后就到......”話音未落，短劍已經捅穿他膝蓋。艾倫踩住對方喉嚨：“鑰匙，或者我把你做成酸液陷阱的誘餌。”

染血的銅匙扔進臭水溝時，裁判所的白袍已經出現在街角。艾倫抓起兩把相對完好的匕首，拽著湯姆鉆進倉庫暗門。腐肉味瞬間被刺鼻的藥味取代，成箱的火蜥蜴鱗片在陰影中泛著詭異紅光。

“搬那五個樺木箱！”艾倫劍柄砸開生銹的鎖鏈，“黑市標記的不要碰，教會做了手腳。”

湯姆踉蹌著扛起木箱，突然被箱底黏著的羊皮紙糊了滿臉。艾倫扯過來對著天窗細看，密密麻麻的交易記錄里夾著句血書——“貪婪者終食糞土。”

“燒了。”火折子點燃紙卷的瞬間，暗門被重錘砸開。三個白袍審判官堵住出口，銀十字劍上的酸液滴落地面滋滋作響。

格魯的塔盾從他們背后呼嘯而至，鑲銅釘的盾面拍碎兩顆腦袋：“菜鳥！老子清完記錄回來了！”

最后一具尸體被塞進裝假鱗片的木箱時，艾倫已經清點完戰利品。二十把刃口崩缺的淬毒匕首用破布裹好，和五箱未標記的火蜥蜴鱗片堆在板車上。

“教會馬上封城。”霍克的聲音突然從下水道口傳來，老鐵匠獨眼里閃著精光，“走肉鋪地窖，老子挖了條通腐木林的暗道。”

板車輪子壓過血泊時，湯姆突然拽住艾倫的斗篷：“那個金牙......他靴底粘著發光粉末......”

艾倫掰開死者僵硬的指縫，熒光菇汁液混合的追蹤劑正在指甲縫里發藍。他反手將尸體推進臭水溝：“格魯，把你盾牌上的銅釘卸了，教會用這個定位。”

當最后一絲天光消失時，四人蹲在腐木林深處的樹洞里分贓。格魯用塔盾煎著地精肉，油星濺到賬本殘頁上：“這玩意能賣......”

“你想被裁判所釘上火刑架就盡管賣。”艾倫把賬本按進泥漿，“明日開始，黑市交易走瘸子巴頓的渠道，每筆抽三成傭金。”

霍克突然用鐵鉗夾起把淬毒匕首：“菜鳥，這刃口的渡鴉紋......”

“羅德里戈在試探。”艾倫掰斷匕首扔進火堆，“他早知道我和渡鴉家族的關系。”

湯姆蜷縮在角落給傷口涂藥，突然舉起片發光的鱗片：“艾倫先生，箱底藏著這個......”

龍吼山脈的寒鐵礦在火光下泛著金紋，與艾倫戒指的裂痕完美契合。系統面板在視網膜邊緣閃過：【基礎劍術37】【生命值55/60】。

“明天去找矮人。”艾倫把礦石塞進最臟的酸囊袋，“但首先，得讓教會相信我們死在黑市火并里。”

格魯的塔盾重重砸在地面，驚飛整片嗜血蠅：“老子要去掉這身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