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木林的腥氣順著門縫往鐵匠鋪里鉆，艾倫蹲在淬火桶旁磨匕首，刃口刮過龍鱗的“咯吱”聲混著霍克的鼾聲，吵得人太陽穴突突直跳。湯姆縮在柴堆旁數酸囊，手指被熒光菇汁液染得發藍：“九十七、九十八......艾倫先生，格魯大叔的盾牌聲停了。”

“數你的酸囊。”艾倫頭也不抬，短劍“唰”地削掉鱗片邊緣的銹渣，“少管閑事能多活兩天。”

木門“哐當”被撞開，格魯拎著塔盾晃進來，鑲銅釘的盾面糊著地精腦漿：“菜鳥！西街黑面包攤排長隊，瘸子巴頓說鹽價漲了三倍！”他靴尖踢翻裝廢鐵的筐，五枚銅幣叮當滾到艾倫腳邊，“老子用祖傳鹽罐換的，夠買二十斤熏肉！”

艾倫捏起銅幣對著火光，邊緣的渡鴉紋章糊著黑泥：“教會發的救濟幣？這玩意擦屁股都嫌糙。”他甩手將銅幣彈進熔爐，劣質金屬遇火“滋啦”騰起綠煙，“瘸子巴頓的話能信，地精都能當圣騎士。”

湯姆突然從柴堆里舉起個陶罐，學徒袍蹭滿紫色黏液：“咱、咱們不是有腌肉？上回清剿地精巢穴存的......”

“那點肉撐不過三天。”艾倫劍鞘戳了戳墻角發霉的木桶，酸臭味熏得格魯后退半步，“霍克，熔爐還能煉鹽不？”

鐵匠掀開油膩的皮簾，絡腮胡粘著烤肉渣：“教會管控礦鹽，黑市流通的早摻了腐木屑。”他獨眼瞥向格魯的塔盾，“除非你有本事從獸人糞坑里扒鹽晶。”

腐肉味突然變濃。湯姆扒著門縫尖叫：“教、教會的運鹽車！往南門去了！”

艾倫拽過少年衣領拎到窗邊，三輛鑲銀邊的馬車正碾過石板路，車轍印深得可疑。“車輪吃重不對。”他瞇眼數了數護衛人數，“押車的只有五個圣騎士——運的是空箱。”

格魯的剁骨刀“咚”地劈進木桌：“劫了？”

“你當教會是地精薩滿？”艾倫抓起斗篷裹住短劍，“去市集，買鹽的事交給湯姆。”

酸雨泡爛的木板路“咯吱”作響，艾倫蹲在腌肉攤旁挑熏魚，余光掃過斜對角的面包鋪。五個戴渡鴉面具的黑市販子正挨個攤位搜查，領頭那個鑲金牙，腰間的銀十字劍柄糊著新鮮血漬。

“上等巖鹽，一銀幣一磅！”缺牙老太敲了敲發黑的鹽罐，邊緣刻著模糊的教會紋章，“北境商隊昨兒剛到的貨......”

艾倫劍鞘挑起鹽粒碾碎，指尖沾上暗紅色粉末：“摻了火龍糞的毒鹽，吃多了爛腸子。”他甩手將鹽渣彈向老太身后的木桶，液體“滋啦”騰起紫煙，“教會工坊的廢料也敢拿出來賣？”

老太渾濁的眼珠轉了轉，袖口滑出半片龍鱗：“真貨有，得去黑市巷......”

“艾倫先生！”湯姆抱著竹籃擠過來，虎口新結的痂滲著血，“東、東街的鹽鋪被教會查封了，說是走私......”

鑲金牙的男人突然轉身，渡鴉面具下的獨眼泛著油光：“小崽子，羅德里戈先生問你話呢——西墻根那窩地精的酸囊，是不是你清的？”

艾倫反手將湯姆拽到身后，短劍抵住對方胯下的鹽袋：“酸囊沒有，地精糞管夠。”他靴尖碾碎顆風干的漿果，“再碰我的人，下次塞你嘴里的就是淬毒匕首。”

腐臭味被刺鼻的硫磺味取代。格魯的塔盾突然從人群里撞出，鑲銅釘的盾面刮翻兩筐毒藤：“菜鳥！北門糧倉的鹽被獸人劫了，教會那幫孫子在懸賞線索！”

艾倫瞇眼看向懸賞令，羊皮紙邊角粘著未干的血漬：“提供獸人蹤跡者......賞五十銀幣？”他忽然冷笑，劍尖挑開金牙男人的衣襟，露出鎖骨處的黑市烙印，“羅德里戈的手下裝教會走狗——演技比地精還爛。”

篝火映得格魯的絡腮胡發紅，他拎著祖傳銀鹽罐往燉鍋里撒鹽粒，指尖大小的晶體硌得陶罐“叮當”響。“順時針轉三圈，逆時針晃兩下......北境貴族的腌肉秘方！”

艾倫突然奪過鹽罐，醋液潑在鹽粒上騰起紫煙：“果然摻了窒息藤花粉。”他碾碎發黑的鹽渣，瞥見罐底刻著“最后的體面”，“你這‘祖傳’鹽罐，去年裝過地精腦花吧？”

湯姆蹲在火堆旁攪湯，學徒袍下擺滴著紫色藥汁：“艾倫先生，我用艾琳小姐給的防腐劑調了醬......”

“閉嘴。”艾倫踹翻湯鍋，液體潑在石板上蝕出蜂窩孔，“防腐劑當鹽用，你想毒死誰？”

格魯的絡腮胡抽了抽，剁骨刀“當”地剁下半條鹿腿：“小崽子欠收拾！老子這就......”

腐臭味突然被酸澀取代。湯姆蜷縮著捂住肚子，冷汗浸透后背：“疼、疼......”

艾倫扯開少年衣襟，鎖骨處浮現蛛網狀青筋：“中毒了。”他摸向腰間皮袋——空的，“艾琳的解毒劑呢？！”

靛藍指甲“咔嗒”敲著琉璃瓶，艾琳的冷笑混著藥香飄來：“古樹汁液五銀幣，解毒劑再加三片火蜥蜴鱗片。”

“上個月你往熒光菇里摻假的事......”艾倫短劍釘穿柜臺，刃口粘著的黑市血漬未干，“要不找教會裁判所聊聊？”

藥劑師瞳孔驟縮，袖口滑出半截淬毒銀針：“北境淪陷那年，你父親也這么威脅過我。”她突然拽過湯姆的手腕，藥液潑在潰爛處“滋啦”作響，“配方錯了——防腐劑混的是邪神之血，解藥得用龍吼山脈的冰晶石。”

格魯的塔盾重重砸碎藥柜：“老子現在就去挖！”

“礦道被教會埋了炸藥。”霍克踹開后窗，鐵匠鋪方向的火光染紅半邊天，“菜鳥，熔爐底下藏了半斤粗鹽——拿酸囊換。”

霉斑爬滿橡木桶，艾倫掀開第三層夾板，五塊巖鹽泛著灰白光澤。湯姆蜷縮在角落喝藥，每咽一口都疼得抽搐。

【系統面板】

【基礎劍術：36→37】（揮劍次數：3700/100）

【生命值：57/60→53/60】（防腐劑毒素持續侵蝕）

“鹽價還得漲。”霍克灌了口麥酒，酒氣噴在鹽塊上，“教會壟斷航路，矮人飛艇全墜在迷霧海。”

艾倫捏碎鹽塊撒進腌肉桶，眸光比刃口還冷：“那就讓鹽價漲得更瘋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