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水順著艾倫的皮甲下擺滴落，他蹲在城墻缺口處，短劍尖挑開獸人尸骸的鎖子甲。硫磺混著焦肉的氣味直沖鼻腔，遠處教會飛艇的嗡鳴像禿鷲在頭頂盤旋。“弩炮還剩幾架能用？”他扯過湯姆的衣領，學徒少年正哆嗦著清點箭袋。

“三、三號炮臺齒輪卡死了……”湯姆的虎口結(jié)痂崩裂，淡金血珠滴在賬本上，“格魯先生拆了東墻的寒鐵補缺口，但銅須說撐不過兩次齊射……”

“放屁！”格魯?shù)乃苤刂卦疫M泥漿，鑲銅釘刮飛半塊墻磚。盾戰(zhàn)士獨眼充血，絡腮胡糊著隔夜的酸液渣，“那矮冬瓜懂個卵！不要聽他的，老子用狗尿潤滑都比他的機油強！”他踹了腳冒煙的弩炮基座，生銹的齒輪“咔嚓”崩斷，“菜鳥！瘸子巴頓的線報呢？不是說迷霧海有肥羊？”

莉婭的銀發(fā)掃過焦黑的弩箭，箭簇突然指向西南方：“潮汐轉(zhuǎn)向了。”她扯開浸透血污的皮手套，露出鎖骨處新添的灼傷，“海盜船會在鷹嘴礁補給——羅德里戈上周倒賣的圣水桶，現(xiàn)在全在船艙底層。”

艾倫抹了把糊住眼睛的黑灰，掌心舊傷被鹽粒刮得生疼。系統(tǒng)面板在視網(wǎng)膜邊緣閃過：【基礎劍術(shù)：44/100】【生命值：58/60】。“銅須！”他朝城墻陰影暴喝，“帶五個人去排污管撈沉船廢鐵，弩炮需要新軸承！”

“撈個屁！”矮人工程師的機械義肢“咔嗒”彈出焊槍，火星濺在教會飛艇殘骸上，“第七試驗場在船底涂了腐菌，老子的工具全蝕穿了！”他黃板牙咬得咯吱響，“除非搞到古龍逆鱗……”

格魯突然揪住矮人臟兮兮的皮甲，鑲銀護腕勒出紅痕：“那破鱗片不是鑲你親娘墳頭了？少跟老子扯……”

“東南方三百步！”莉婭的破甲箭擦著格魯耳際飛過，釘穿從臭水溝爬出的熒光鰻魚。酸液“滋啦”腐蝕箭桿，騰起的紫煙里混著教會火藥的刺鼻味。“清道夫來了，”她旋身拉弓，“帶腐菌的。”

艾倫拽過湯姆滾下城墻，靴底碾碎三只嗜血蠅。暗渠的腐臭味撲面而來，他清晰聽見自己肋骨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咔嗒”聲。“從屠宰場繞，”他劍鞘戳了戳學徒顫抖的后腰，“踩發(fā)霉的藍磚，別碰酸液桶。”

眾人貼著淌血的肉鉤移動時，格魯突然暴起撞塌半堵磚墻。“操！這他媽是海盜的標記！”他獨眼瞪著墻縫里生銹的彎刀紋，“瘸子沒說他們在布洛市有窩點！”

“上周剛鑿的。”莉婭箭尖挑起風干的蝙蝠糞，“羅德里戈用鹽船運火藥，教會騎士睜只眼閉只眼。”她突然拽住艾倫手腕，“有呼吸聲——十二個，帶鎖鏈。”

腐肉堆里傳來鐵器刮擦聲。五個脖頸烙著“VII”的獸人囚徒撞開木箱，潰爛的手爪抓向湯姆懷里的賬本。“凈化之血！”學徒少年尖叫著摔出玻璃瓶，淡金液體潑中獸人胸口的教會紋章。黑煙騰起的剎那，格魯?shù)乃芘乃榱祟I頭者的天靈蓋。

“小崽子省著點用！”盾戰(zhàn)士獨眼充血，“老子的分紅不夠你摔瓶子玩！”

艾倫短劍捅進某個囚徒的鎖子甲縫隙，刃口在骨縫間猛擰：“銅須！拆了他們的鐐銬！”他扯過生銹的鐵鏈按在矮人焊槍下，“熔成弩炮齒輪！”

“純度不到三成！”銅須的機械義肢冒出黑煙，“除非摻古龍……”

“東南角！酸液桶！”莉婭的暴喝打斷爭吵。二十個黑袍人從屋頂躍下，胸口的銀十字劍滴著腐菌黏液。艾倫甩出三捆浸過狗尿的麻繩，劍鞘劈斷繩結(jié)——紫色酸雨傾瀉而下，蝕穿了教會騎士的胸甲。

“撤！”格魯掄起獸人尸體當盾牌，“從臭水溝游出去！老子受夠這屎味了！”

眾人撲進暗渠的瞬間，整座窩點被黑焰吞沒。卡爾遺留的卷軸在艾倫懷里發(fā)燙，燙得他鎖骨處的渡鴉烙印滋滋作響。“湯姆！”他在腐水里摸索著抓住學徒衣領，“憋氣！前面連著飛艇墳場！”

酸液腐蝕的劇痛從腳踝竄上脊椎。艾倫數(shù)著心跳穿過三百步黑暗，直到莉婭的箭矢釘穿頭頂鐵柵。月光混著硫磺雨澆在臉上，成排教會飛艇殘骸倒插在沼澤里，像被拔了牙的巨獸。

“引擎！”銅須獨眼放光，機械手“咔嚓”插入某艘飛艇的排氣孔，“是矮人二十年前的工藝！老子能修！”

格魯一腳踹開艙門，寒鐵邊角刮起大片銹渣：“修個卵！這破玩意比地精茅坑還臭！”他獨眼突然瞇起——控制臺上歪斜著半枚渡鴉紋章，邊緣糊著干涸的龍血。

莉婭的銀發(fā)掃過儀表盤：“霍克來過。”她箭尖挑起焦黃的航海日志，“五年前，他在這艘船上刻了呼吸法逆轉(zhuǎn)式……”

艾倫虎口突然劇痛。終焉劍胚在鞘中震顫，與日志上的龍血產(chǎn)生共鳴。系統(tǒng)面板虛影閃過：【基礎劍術(shù)：44/100】。昨夜揮劍次數(shù)依舊定格在117/100。

“菜鳥！”格魯?shù)呐叵熘饘贁嗔崖晜鱽恚敖虝R桶追上來了！”

五艘銀十字飛艇刺破云層，酸液彈在沼澤炸開毒霧。艾倫扯過銅須的焊槍捅進引擎核心：“拆了它！用逆鱗做裝甲！”

“你瘋了？”矮人工程師的機械手“咔嗒”彈出扳手，“古龍鱗會燒穿……”

“總比爛在這強！”艾倫反手割開小臂，淡金血液澆在霍克刻的符文上。引擎突然轟鳴，震得整艘飛艇劇烈傾斜。莉婭的箭雨貫穿追兵氣囊，格魯用塔盾抵住崩塌的艙門：“老子遲早熔了這群飛天馬桶！”

腐臭味被硫磺氣徹底淹沒時，三艘改裝飛艇沖破毒霧。銅須的狂笑混著齒輪咬合聲炸響：“成了！逆鱗裝甲硬度翻倍！”

湯姆懷著的賬本突然自燃，火焰在空中拼出新大陸坐標。艾倫抹掉糊住眼睛的黑血，終焉劍胚指向教會旗艦：“全艦隊！瞄準燃料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