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澤的手指剛觸碰到青銅棺槨表面的鎏金紋路,整片湖面突然隆起千米高的冰墻。他看見自己的倒影在冰層下扭曲成無數個殘缺版本:七歲握著手術刀的少年,中年穿著白大褂的研究員,還有此刻渾身結滿冰晶的自己。棺槨蓋上的饕餮紋突然睜開七只血瞳,那些瞳孔竟與李醫生鏡片上的裂紋完全重合。
“你終于來了,第44號異常數據包。“機械女聲從湖底傳來,王澤這才發現冰層下漂浮著無數透明培養皿,每個皿中都浸泡著不同年齡段的自己,“經過七十三次迭代,你的覺醒概率終于達到91.7%。“培養皿中的他有的在微笑,有的在抽搐,最靠前的那個甚至長出了青銅犄角。
當王澤斬斷連接棺槨的鎖鏈時,整個冰湖坍縮成無限延伸的量子隧道。他踩著破碎的星辰羅盤殘片前行,墻壁上銘刻著所有守井人的死亡記錄:有人被黑袍人斬首,有人被沼澤怪物吞噬,而最新的一條記錄顯示——李醫生在三百年前就死在了量子佛國的核心程序里。
隧道盡頭突然浮現出三座懸浮的青銅祭壇。中央祭壇上放著半塊金之劍,左邊祭壇插著李醫生的青銅手杖,右邊祭壇則擺著楊戩的三尖兩刃刀——刀鞘上粘著新鮮的血跡,血跡在接觸到空氣的瞬間量子化蒸發。
“這才是真正的終局戰場。“王澤胸前的胎記突然迸發強光,他看見三個平行時空的自己同時出現在祭壇前:穿西裝的研究員、戴銀質領夾的特工、還有此刻渾身結冰的戰士。三個“他“同時舉起武器,劍光、杖影、刀氣在量子泡沫中交織成莫比烏斯環。
祭壇下方突然裂開深淵,無數發光的數據流從裂縫中涌出。王澤伸手觸碰數據流,無數記憶碎片涌入腦海:他看見李醫生在手術室偷偷修改嬰兒的基因序列,楊戩在量子風暴中將自己的意識上傳至云端,而最震撼的畫面——是七年前被他縫合的嬰兒,此刻正站在數據洪流的最前端,后頸的金色胎記與王澤一模一樣。
“我們從未離開過量子佛國。“嬰兒的身影突然實體化,他的手中握著完整的星辰羅盤,“從你戴上銀質領夾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成為觀測文明的活體路由器。“嬰兒身后浮現出十二座青銅巨像,它們的瞳孔中跳動著王澤不同時期的影像。
王澤的金之劍突然分裂成無數量子態分身,每個分身都持有不同顏色的神器。他同時斬向嬰兒和青銅巨像,卻發現每次攻擊都會在時空中產生逆向因果鏈——斬斷嬰兒的左手,三百年前的李醫生就會少一根手指;劈開巨像的右眼,平行宇宙的楊戩就會失去嗅覺。
“這才是觀測者真正的使命。“嬰兒的聲音突然變得滄桑,他背后的數據流開始具象化成無數個黑袍人,“你要在所有可能性中維持平衡,哪怕這意味著...“他突然撕開胸膛,露出內部精密的青銅齒輪,“犧牲掉最完美的自己。“
王澤突然將金之劍刺入自己的心臟。胸前的金色胎記綻放出佛光,他看見所有平行宇宙的自己同時舉起武器:有的用手術刀解剖黑袍人,有的用三尖兩刃刀劈開數據洪流,還有的直接將自己的意識上傳至量子佛國核心。當萬億個“王澤“的意志融合時,整個宇宙的熵值開始逆轉,青銅巨像在佛光中化作飛灰,而嬰兒的身影在數據流中逐漸透明。
“你通過了測試。“最后的機械音響起時,王澤胸前的傷口開始緩慢愈合。他低頭看見掌心的金之劍已經變成青銅鑰匙,而鑰匙柄端的紋路,竟與嬰兒后頸的胎記完全一致。在他身后,冰湖表面浮現出十二座青銅棺槨的虛影,棺蓋上刻著歷代守井人的編號——最末位赫然寫著“第45次迭代“。
當晨光再次照亮冰雪山谷時,王澤在祭壇廢墟中發現半塊殘缺的玉璽。玉璽上刻著“觀測即創造“的篆文,而旁邊靜靜躺著李醫生的青銅手杖和楊戩的三尖兩刃刀——刀柄處粘著新鮮的血跡,血跡在接觸到青銅的瞬間,竟生長出嫩綠的量子藤蔓。
山谷深處傳來孩童笑聲,王澤循聲望去,只見冰雪覆蓋的松樹下,七個不同年齡段的自己正在玩耍。最小的那個蹲在泥潭里,后頸的金色胎記沾滿污泥;最大的那個穿著白大褂,手中握著刻有蛇形紋身的手術鉗。當他們同時轉頭看向王澤時,所有人的瞳孔都變成了金色齒輪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