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誠見老爺子睡熟了，便輕輕地松開了手。

陳少華豎起大拇指，低聲道：“你小子，行啊。”

方誠笑著說：“有效就好。”

兩人在老爺子身旁坐下，方誠細心地替他掖了掖身上的外套。

陳少華在一旁看著，心中感慨萬千：

老方……真是教出了一個好兒子啊！

他看著方誠的校服，問道：“小方，你今年念高幾了？”

“高三。”方誠如實回答。

“哦，那還有三個月就高考了吧，成績怎樣？”

“還說的過去，應該能考個985。”

“厲害啊！”陳少華贊嘆道，“我女兒跟你一樣大，也是高三，不過她成績就沒你這么好了……”

方誠笑道：“華叔您過獎了，聽我爸說，您女兒畫畫特別棒，我特別羨慕這種有藝術天賦的人！”

這話讓陳少華聽著格外舒心，對眼前這個年輕人又高看了一眼，便說：“小方，你畢業之后干脆來我們廠里工作吧。”

其實，方誠還真有這個打算。

別看陳少華貌不驚人，他的廠子可是做對外貿易的，主營電子產品，在全國有好幾家分廠。

他和老方是同鄉，都是一個縣城出來的。

不過當年陳少華膽子更大，更有野心。

在那個遍地是金的年代，他和方誠的父親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那真是太好了！要是能跟著您學習，我心里就踏實多了。”方誠誠懇地說。

陳少華看著方誠，越看越喜歡，便問道：“小方，那你今天來醫院是做什么？”

方誠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婚前體檢。”

“？”

陳少華一愣：“高三……做婚檢？”

“嗯，沒辦法，對象堅持要來。”

“厲害，你對象……也是個人才。”

聊到這里，方誠突然想起昨晚困擾自己許久的問題，他斟酌了一下，問道：“華叔，我能問您一個問題嗎？”

陳少華看著熟睡中的父親，心情正好，便說：“當然可以，盡管問。”

“是這樣，我有一個朋友……他同時被兩個女生追求，而他自己呢，對這兩個女生也都有好感，您說他該怎么辦？”

陳少華聽到這個問題，繃不住了。

他似笑非笑的看向方誠：“你們現在的年輕人，感情生活都挺豐富啊。”

“還好啦……”

“不過你算是問對人了。”陳少華笑道，“叔叔當年，可是電子大廈出了名的萬人迷，追我的女孩能擠滿一整條流水線。”

方誠好奇地問：“然后呢？”

陳少華繼續說：“我當時吧，也同時喜歡好幾個女孩，于是就都吊著，那家伙，姑娘們圍著我爭風吃醋，別提有多爽了。”

“再后來呢？”

“后來……”陳少華咳嗽一聲，“后來被其中一個女孩拿下了唄。你叔叔我啊，最后悔的就是沒在年輕時把她們全部收了，后來結婚之后，那就徹底沒機會了。”

“全部收了是什么意思？”方誠大為震驚。

“你年紀也不小了，又有兩個女生同時追你，叔叔就把你當成年人跟你聊了哈。”

“呃……”方誠訕笑著，小聲辯解道：“不是我，是我的一個朋友……”

“實話跟你說吧。”陳少華笑著說：“叔叔身邊有好多身價過億的朋友，家里的女人都不止兩三個。”

“？？？”

方誠不理解：“怎么做到的？”

“很簡單啊，男人和女人要的東西本來就不一樣。”

陳少華說：

“我問你啊小方，身體出軌和心理出軌，你更不能接受哪一個？”

方誠皺眉：“都不能接受吧……”

“非要讓你選一個呢？”

“那還是身體出軌比較不能接受。”

“對。”陳少華點了點頭，“大多數男人的答案都是這樣。但你知道嗎，有很多女人，會更加接受不了心理出軌。”

方誠不太明白：“為什么？”

“《進化心理學》里有一種說法，人類的很多行為，包括擇偶，都受到生存和繁衍本能的影響。”

“你想啊，女性生育成本較高，所以她們在選擇伴侶時，會更看重對方能否為后代提供穩定的生活保障。”

“如果男性只是偶爾的身體出軌，可能還不會影響到這些核心的東西。”

“但如果心理出軌，把感情和資源都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那對原來的家庭來說，就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方誠聽得入了迷。

陳少華接著說：

“相反，男性呢，他們一般更擔心生出來的孩子不是自己的。”

“所以，如果女性身體出軌，就很容易觸碰到男性的這個敏感點。”

方誠依然困惑：“這確實能解釋剛才的出軌問題，但是我還是不太理解，這和我最開始的問題有什么關系？……”

“關系就在于，女性有時候并不在意你是否絕對忠誠，她們更在意你是否擁有足夠的資源，倘若你的資源均分給兩三個人，也是大于多數人的，那么她們就會考慮同時跟你在一起。”

方誠皺著眉頭：“不是所有人都這么想吧？”

“當然了，每個人的想法都不同，叔叔只是說出一種可能性。”

“……”

方誠頓了頓，又問：“那，結婚怎么辦？”

“嘖，這么死板干嘛，別領證啊。”

“那上戶口什么的……”

“現在的政策是，只要生了就能上戶口，再說了，實在不行，你一個人領一年的證嘛，這個結完了跟那個結，結婚次數又沒有限制的。”

方誠聽到這話，突然想到一件事。

系統面板里，未來的他，就是37結婚、38結婚、39結婚，一年結一次婚……

該不會……當時的自己就是純渣男，故意這么操作的吧？

想想就害怕。

嗡嗡——

方誠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姜若汐到醫院門口了。

方誠道：“華叔，我去接下對象。”

“嗯嗯。”

陳少華笑著跟他揮手。

今天，他又用自己的金玉良言勸誡了一個懵懂的少年。

陳少華覺得自己簡直是靈魂導師。

但他不知道的是……

這將成為他這輩子最后悔的一件事。

當未來的方誠第一次叫他‘岳父’的時候，陳少華瞬間就想起了今天這番對話。

然后……日了狗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