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誰在偷搶食物。”靜默被陸羽打破。

被他揪住衣領的廚子慌忙從人群中指出一個人，“她還有她的丈夫。”

陸羽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一個吉普賽女人。

被指出的女人直接跪著走到陸羽身前抱住他的腿：“我的丈夫前天剛死，我們從沒偷搶過食物。”

丈夫剛死的吉普賽女人，在這個年代，她蒼白的辯駁反倒讓自己更顯得不清白。

“他在撒謊。”布魯斯對陸羽說，“我沒見過那女人有什么不良行為。”

陸羽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布魯斯呢？

“最后問一次，誰還是你自己？”

“你腦子里裝的是馬糞嗎？相信一個吉普賽人的話？誰不知道普賽人是小偷？”

廚師企圖用歧視把女人釘死，陸羽懶得聽他講這些。

“滾或者死。”

廚師又開始煽動移民：

“這個人根本就tm不行，一條小河我們就死了這么多人。”

還真有幾個人應和他，看樣子是他用克扣下來食物拉攏的山頭。

背靠人群，廚師自信起來，他走到陸羽面前：

“不用你護送我們照樣能抵達亥比亞，你就只是有槍和馬而已。”

“你們也這么想嗎？”陸羽征詢剩下人的意見。

大部分人還是清醒的，馬特代表他們走上來：“我們是同你一起的先生。”

“那我給你個機會，來決斗吧。讓我看看你拿上槍是什么樣子。”

“來。”開始的口令由廚師發出。

陸羽看著他低下頭手忙腳亂地撥弄槍套，直到他拔出槍抬頭，陸羽才伸手拔槍。

廚師眼看著陸羽等他抬頭，然后拔槍打掉自己手中的槍。

“bang！”把槍抵在廚師臉上，陸羽湊近他。

“我第一次摸槍就解決了當地最快的槍手，當天晚上又端掉了他的幫派。

你知道槍管打到發軟是什么感覺嗎？”

槍管拍在廚師臉上“滾吧，殺你這種人我嫌浪費子彈。”

“我奉勸各位一句，整個西進之路，如果你抱著自私自利的想法，那我保證你走不到亥比亞。

不信的話你們大可以跟著這個廚子走，我們到時候再見。”

處理完這檔子糟心的亂事，陸羽甩掉靴子上的泥，癱倒在行軍床上。

帳篷外，移民們的低語隨篝火噼啪聲漸弱，月光透過帆布縫隙割開一道銀線，正落在他握槍的手上。

后半夜，草葉摩擦聲窸窣逼近。他閉著眼，卻聽見布料擦過地面的輕響——有人跪爬著鉆進帳篷。

那只手剛要觸到他腰間的毯子，便被鐵鉗般的力道扣住腕骨。

陸羽抓住來人入侵的手：“不需要這樣，我對你們一視同仁。”

黑暗中的身影沉默許久，最后親吻抓住她的那只手：“愿神保佑您。”之后轉身離去。

人影出去狗頭隨后探了進來：“你這邊進展不順？”

“除了我這邊還有哪邊？”陸羽岔開話題。

“馬丁，我剛剛看到他和莉特疊起來了。”

第二天一大早，陸羽走出帳外就看到他倆待在一起。

“早上好，威廉先生。”馬丁帶著莉特主動向陸羽打招呼。

“早上好，我打擾你們了嗎？”

“沒有，我們剛剛才回來。您起這么早有什么事嗎？”

“昨天有一車食物留在了河里，我們得提前做好斷糧的準備。”

“那我們該怎么辦？”

“布魯斯。”陸羽叫過它，“它會帶我們找到食物。”

等到所有人重新收拾好心情，陸羽和布魯斯帶了6個人去尋找野牛。

“從這里一列縱隊，根據布魯斯的信號停下或向西前進。

要是到了河邊不見行跡不下河，遇到草甸就等南邊的人來把北邊圍住。

保持隊形，把牛趕到營地。最后，別自討沒趣，要趕那些想被趕的牛。”

陸羽握緊韁繩，晨霧中布魯斯的低吼聲像鈍刀割開草原的寂靜。

七人一狗的縱隊隨馬蹄聲向西推進，每隔一段距離留下一個人作為定點形成包圍網。

太陽徹底爬上山坡之時走在最前方的陸羽和布魯斯發現了第一頭野牛。

他三指含在唇間發出尖銳哨音，布魯斯同時如離弦之箭沖向牛群。

受驚的野牛開始躁動，領頭的公牛突然調轉方向，碗口大的蹄子砸得地面震顫。

“露娜，追！”

黑馬咬死在牛群后面，把它們逼到早已設計好的包圍網。

“保持隊形！“

等網口收攏，陸羽沖到前方甩動韁繩截住試圖突圍的領頭公牛，布魯斯趁機咬住牛后腿。

被激怒的牛群終于轉向東邊緩坡，那里有條干涸的河床直通營地。

當第一頭野牛栽進營地前的陷坑時，日頭已升到下午。

“玩得開心嗎？”陸羽回過頭問他帶去的幾個年輕人。

“當然。”

“我們之后得分出人從后面趕牛。”

“我。”馬丁站出來，“我可以嗎？”

“那你現在就去后面看著它們。”

幾個年輕人圍著牛群嬉鬧起來，陸羽則和布魯斯一起去探查前面的道路。

炊煙升起時，吉普賽女人看著夕陽下的陸羽騎著馬直奔地平線，他身后牛仔們趕著牲口在周邊打轉，揚起陣陣飛塵如云霧暈影，緋紅斜陽，柔和霞光，仿佛上帝為她點亮蠟燭，整片大陸盡在眼前。

次日清晨，莉特走出帳篷，她看見那個吉普賽女人正在煮茶。

“吉普賽人習慣大清早起來喝茶嗎？”

“不，是給別人煮的。”吉普賽女人頭也不抬，

“等你以后找到如意郎君，你就知道在丈夫辛苦勞頓之后，要給他慰勞才對。”

“你的丈夫不是……”話說到一半莉特明白了什么，“我聽馬丁說他有妻子，祝你好運。”

馬蹄聲恰在此時逼近。陸羽和布魯斯回來了。

吉普賽女人為下馬的陸羽和布魯斯遞上熱茶，陸羽驚訝地看了一眼，他已經好久沒喝過這玩意了。

“謝謝。”他接過杯子轉頭對莉特說，“告訴馬丁讓他放牛的時候多找兩個人。”

“有什么我能幫忙的嗎？”

陸羽想了想，最后還是對她說：

“那麻煩你幫我通知馬特再往前走就到兩州的交界帶了。

附近可能會有匪徒，讓他告訴所有人接下來幾天要抓緊時間趕路了。”

一邊喝水的布魯斯看著女人離去的背影：“她還挺會來事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