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不管余乾怎么不愿意，都被白茹從床上薅了起來。

“媽，我真不用補課，這次一中全科滿分的是我。”余乾像考拉一樣抱著被子，實話實說。

“胡說八道，油嘴滑舌，你要是全科滿分，你們老余家祖墳冒的都不是青煙，是著火了。趕緊起來學習去。”白茹一邊說，一邊伸手在余乾大腿里子上掐了兩把。

“媽，你沒吃飯啊，一點兒勁兒都沒有。”余乾裹住被子，想繼續裝死。

白茹眼睛瞪了起來：“小兔崽子，非得老娘動真格的是吧？”

說著手已經掐住余乾的大腿里子，使勁兒的一擰。

“嗷——”

余乾發出狼一般的叫喚聲，從床上猛然翻了起來。

“我服了媽，我服了。”

白茹就像個勝利的將軍，拍了拍手：“飯在鍋里，趕緊吃完了去補課。我還得干活兒呢。”

“知道了。”余乾不情愿的語氣又換來白茹的一個白眼。

余乾記得上學的時候，自己考的好，總想得到母親的夸獎。

可是每次母親都會說“你還沒考到第一呢”，當他第一次考了班級第一的時候，母親又說“你還沒有年組第一呢”，有一次蘇問缺考，他年組第一的時候，母親說“你還沒考滿分呢”……

很長一段時間，余乾都覺得母親對自己要求太高。

直到父親進監獄，母親生病，自己輟學，他才知道母親嘮叨的日常是多么溫馨珍貴。

這一次，自己考了全科滿分，不知道母親還有沒有說辭。

正在洗漱的余乾耳邊傳來了母親腳踏縫紉機的聲音，踏踏踏……

老娘白茹是個心靈手巧的人，自學裁縫不到一個月，就把所有時下流行的衣褲都能裁剪制作出來。

只是這樣在家做衣服賺的錢太少也太慢。

“得給老媽提個思路，做大做強。只有老爸老媽有錢了，我才能躺平成個富二代啊！”

老媽轉型的事兒，余乾早就有想法。

不過他現在首要問題是去舅舅白庭那邊，把周末補課的問題先解決了。

余乾不是不想補課。

在他看來，補課可以。以學霸的名義，招收學員，高三下學期的幾次模擬考試和高考的題型模塊化訓練，迅速打出自己的品牌，這才是余乾補課的目的。

說白了，不是作為學生，而是作為老師出現在課堂上。

雖然成績還沒發表，但余乾篤定的相信，那個全科滿分，一定是自己。

借著這個東風，先成立個小班，讓跟著自己學的孩子在一模考試上一炮打響，目的就算達到。

白庭的輔導班現在還屬于地下狀態，沒有任何宣傳的牌匾。

場地也就是自己家中的一個小屋子。

一共能坐下十來個學生。

每個學生白庭每月收一百元，十幾個學生就是一千多塊。

在九八年，相對于人均五六百塊的月薪，一千多塊已經是不菲的收入。

余乾剛進院子，白淺就在屋里喊著：“余乾你遲到了，我都快做完選擇題了。”

客廳改裝的小教室里，空空的，就只有白庭和白淺。

余乾四處看了看：“我舅媽呢？”

“值班，還沒回來。小乾你看看這是97年的真題，你抓緊做。”白庭把早就準備好的九七年高考數學真題遞給了余乾。

“就我倆啊？”余乾看了看空空的教室。

白庭點點頭：“給你倆開個小灶。其他孩子等你們上完課再來。”

“余乾，你可快著點兒啊，別我做完了還得等你。”白淺提前做的卷子，就想等余乾做不完時候揶揄他。

白淺，在二中那些舔狗的眼中可能是冰山美人，校花學霸。

可在余乾的眼里，永遠是那個小時候跟在他屁股后面流著鼻涕，不順心就張嘴大哭的小屁孩兒。

在外面，余乾永遠是這個妹妹的護盾。

在家里，對白淺來說，最危險的就是余乾。

看著白淺嘚瑟的樣子，余乾學著歪嘴龍王冷然一笑：“筆來。”

“……”白淺無語的打了一下余乾伸過來的手，還是給了他一根水筆。

余乾習慣性的把九七年真題卷子從頭到尾掃了一圈兒，把整個題型分布簡單歸納分析一下，這才提筆開動。

已經開始做填空題的白淺時不時的偷瞄余乾那邊，她之前的成績比余乾好很多，倒是不擔心余乾比她快。

填空題由淺入深，越來越難。

尤其是最后一道填空題，難度不亞于最后的壓軸題。

白淺費勁兒的把最后一個空填上的時候，解決難題之后的滿足感涌上心頭。

她抻了個懶腰，本想趁著白庭出去接水的空隙調侃一下余乾。

可當她看到余乾選擇填空已經做完，正在做后面大題的時候，仿佛看見了一個怪物一樣。

“余乾，你是不是私藏答案了？”白淺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余乾點點頭。

白淺立刻興奮起來，望了望屋外還沒回來的白庭，小聲說：“余乾哥哥，分享給我唄。”

余乾瞪了白淺一眼：“你看你哪有個學霸樣兒？你們學校追你的那幫男生都是瞎子吧？”

“死余乾，就知道你說不出好聽的。”白淺不服氣的翻了翻眼睛：“不給我分享，我就和你老舅舉報你。”

“舉報唄，答案在我腦子里呢。”余乾一邊斗嘴，一邊刷刷點點的往下寫題。

和余乾作對，白淺多數時候都是吃癟。

眼看白庭回來，白淺只能安心的繼續做題，不過看余乾那個寫題的速度，幾乎不怎么需要動腦考慮，白淺認定了余乾一定是提前看了答案。

一張卷子，余乾大概做了一個小時。

在白淺還有幾道大題沒做的時候，余乾就已經寫完最后一個句號。

他把卷子遞給白庭：“老舅，你對一下，沒事兒我先撤了。”

“你小子，寫的倒是快。”白庭一直看著兩個孩子的進度，余乾的速度讓他這個當舅舅的有點刮目相看。

接過余乾的卷子，他迅速的拿出答案，一一對照。

越對越是吃驚！

全對！

白庭看了看余乾，又看了看卷子：“小乾，看了你這張卷子，我都懷疑你們學校全科滿分的人就是你了。”

“老舅，其實你不用懷疑，那個人就是我。”余乾坦誠的說道。

白庭搖了搖頭，余乾是個品學兼優的孩子，但要說全科滿分，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你小子，別油嘴滑舌的，全科滿分那是祖墳冒青煙才能出來的天才。咱們不是天才，就要腳踏實地的努力。”白庭一板一眼的說教。

“老舅，真是我。其實我的實力已經不需要特意復習備考了。我今天其實還有別的事兒要做。”

余乾和白庭說的都是真的，可是在白庭眼里，自己這個外甥是真飄了。

“好，你把最后這道壓軸題給白淺講講，講明白了，我放你走。”白庭把卷子往余乾面前一拍。

“好吧，不拿出真實實力，看來是過不了舅舅這一關。”余乾心里盤算著。

他走到墻上掛著的黑板前，熟練的拿起粉筆，習慣性的敲了敲黑板：“白淺，好好聽課。”

“切！”白淺不服氣的撇了撇嘴。

“這道題有兩個解題方向，一個是思路巧妙，不容易想到。另外一個是正規的解題思路，但是步驟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