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點多的時候，趙貴東和馮嬌嬌一起離開小院。

馮嬌嬌去單位上班裝樣子，趙貴東則去銀行聽貸款的消息。

余乾一直緊跟著趙貴東。

快到中午的時候，趙貴東回了一趟家。

開門的是皮膚白皙，風姿綽約的少婦。

“你還知道回來！”風韻猶存的女人看著趙貴東，眼里帶著嫌棄。

“我回來看我閨女還用你管啊？”趙貴東在女人面前很霸氣，一點兒不像和馮嬌嬌低三下四的樣子。

“你是忘了閨女已經開學了嗎？”女人生氣的說道。

“上學你不早告訴我。”趙貴東還沒走進家門，聽說女兒不在家，轉身就往外走。

咣當，鐵大門關上之后，傳來明顯的插門聲。

顯然，趙貴東在這個家并不受歡迎。

余乾躲在不遠處，聽得真切。

沒想到趙貴東兩口子都才三十多歲，女兒竟然和自己一樣，是高三畢業生。

和趙貴東晃悠一天，余乾發現這小子一無是處。

這一天除了去銀行一次，剩下的就是棋牌麻將館混日子。

到了晚上他竟然破天荒的買了點兒菜，跑到馮嬌嬌家當起了家庭婦男。

兩個人還喝了點兒酒，胡天海地的折騰一番后，才說起騙貸款和竊取安置款的事兒。

余乾也不知道他們啥時候說正事兒，潛伏在外面把錄音機老早就打開，給兩個家伙來個全程錄音。

直到他們說完騙貸款和竊取安置款的事兒，余乾才把錄音機關了，把磁帶拿出來小心翼翼的收藏起來。

這可都是送這兩個人渣進去的罪證。

挨餓受凍的忙活了一天，余乾終于拿到趙貴東和馮嬌嬌的犯罪證據，接下來就等他倆實施犯罪之后，一舉殲滅。

第二天天空陰霾，微微落雪。

余乾拿上準備好的一段細鐵絲，老早的出發。

白茹和老余還以為兒子一切照常。

余乾找到晚上藏在外面的凍魚，經過一晚的冷風，魚更硬了。

跟了趙貴東一上午。

就見趙貴東嘴角合不攏的從銀行出來，夾在胳肢窩的黑色小包已經變得鼓鼓的。

“貸款？”

看著趙貴東鼓鼓的黑色夾包，余乾沒想到貸款下來的這么快。

趙貴東樂顛顛的跑到了公用電話亭，熟練的撥通了馮嬌嬌的辦公室電話。

“……對，下來了，我先把錢放回去，下午你出來，咱們把剩下的事兒辦了，今晚就走……”

余乾沒敢太靠近，但也聽個七七八八。

落雪，讓街上的人都行色匆匆。

趙貴東根本沒注意到余乾的身影。

他叫了個三輪很快返回馮嬌嬌的家里。

按照約定，他把用牛皮紙包著的二十萬放在了馮嬌嬌家的衣柜里，然后就急匆匆的離開了馮家。

趙貴東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余乾這個重生者的監視之下。

按照趙貴東和馮嬌嬌商量好的計劃，他們下午就會取出工人的安置款，晚上兩個人將會駕駛著糖果廠騙出來的汽車，潛逃綏河口岸，直奔鵝國。

眼看趙貴東離開，余乾果斷的潛入馮嬌嬌家的院子。

門上是老式的暗鎖，和余乾家的鎖形一模一樣，機械結構簡單。

因為總忘帶鑰匙，可沒少用鐵絲開它。

余乾熟練的把細鐵絲從門縫送進去，再往外輕輕一帶，馮嬌嬌家的門悄無聲息的打開。

蹭干凈了腳上的積雪，余乾這才進屋，迅速的在衣柜之中找到了那個牛皮紙包。

打開紙包，二十萬嶄新的現金，帶著金錢特有的味道，讓人沉醉。

余乾在衣柜里隨便找了個一個衣服，把二十萬包裹好了，放進自己懷里，又拿了兩件衣服，折疊成二十萬塊錢大小的樣子，裝進了牛皮紙包里。

做完這些，余乾迅速踩著趙貴東在雪地上留下的腳印離開馮嬌嬌家。

“這些錢給趙貴東，只會被他揮霍，放在我這兒，能拯救很多下崗就業人員。”余乾心里默默的叨咕，眼神越來越堅定。

上一輩子，趙貴東讓自己家背負了罪名和債務，重生回來，這筆賬應該讓趙貴東來背。

二十萬，對見過錢的余乾來說，不算多。

不過作為重生回來的第一桶金，在這個年代倒是足夠。

時值中午，余乾假裝放學取東西，把錢先藏起來，然后立刻找到一個開三輪的，把他錄好的磁帶交給三輪師傅，同時塞給了師傅十塊錢：“送縣公安局。”

余乾用羽絨服帽子遮住自己的臉，刻意的改變了聲音。

平時跑一單五毛一塊，余乾一給就是十塊，那個師傅倒是沒有廢話，啟車直奔公安局。

余乾又找到一處公用電話：“喂，110嗎？我舉報糖果廠會計馮嬌嬌要攜帶下崗工人安置款潛逃……”

精準的報告完馮家的位置之后，余乾站在冷空氣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如釋重負。

終于結束了。

趙貴東再次入獄，這回他沒有機會揮霍那二十萬，一天都沒享受到。

余乾對著陰霾的天空，露出了陽光般的笑臉。

仿佛為了回應余乾，天空的陰云裂開一道縫隙，露出了一縷明亮的陽光。

余乾拍了拍一直跟隨著自己的凍魚，突然想去抓捕現場看一眼。

他要親眼看著趙貴東被捕，看著他接受法律的懲罰。

走到馮嬌嬌家那條街口，就聽胡同里有人大喊：“站住，再跑開槍了。”

斜刺里，一個人影迎著余乾沖了出來，正是慌慌張張的趙貴東。

“我艸！”

急切之中，余乾來不及多想，掄起手中的凍魚，狠狠的迎著趙貴東拍了下去……

警燈閃爍。

兩個犯罪嫌疑人被分別押在車里。

“糖果廠安置款一百萬都在，另外的二十萬銀行貸款卻并沒有，里面只有兩件破衣服。”

“我草尼瑪的馮嬌嬌，你個臭表字竟然偷我錢……”被看押的趙貴東聽到這話，再也忍不住破口大罵。

另外一邊的馮嬌嬌以為趙貴東在演戲，也開始破口大罵。

很快兩個瘋狗就被制止，坐著閃耀著警燈的車風光離開。

“小同志，你這一手凍魚耍的好啊，感謝你見義勇為，跟我們回局里做個筆錄吧。”一個身穿便衣的中年男人微笑的看著余乾。

余乾嘆息的看著打斷了的凍魚：“我媽等著我回去燉魚呢，這可咋整。”

“哈哈哈哈……跟叔叔回去做個筆錄，待會兒叔叔負責給你買一條新鮮的。”中年人一邊說，一邊拉開了車門，做出了請的手勢。

余乾只能乖乖的上了警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