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再遇吳老三(二合一大章)
- 儒生詞條:以書入符,劍鎮(zhèn)萬道
- 憂傷邊界
- 4339字
- 2025-03-19 00:05:00
晨曦初露,微光輕灑,李家莊門前,眾人紛紛匯聚于此。
李老爺在老仆的攙扶下,一路親自送陸寒等人至官道。
楊柳低垂,柔條拂動,一桌豐盛的宴席已然備好。
賓主盡歡間,陸寒言辭懇切,百般勸慰,李家莊眾人這才滿含不舍,轉身返回。
臨了,李老爺特意扯著嗓子高聲喊道:“陸小相公若得閑暇,定要再回李家莊。屆時,便讓小女新月為你做個向導!”
李新月聽聞,滿臉盡顯無奈之色,暈紅悄然爬上臉頰。
陸寒卻只得佯裝不知,故作糊涂。
此番返程,與來時大不相同。李家莊特意安排了馬車,陸寒等人也因此免去了一路顛簸之苦。
馬車之內,小丫與小道童清瑤,手中各執(zhí)兩根綢帶,正饒有興致地玩著孩童間流行的游戲。
葛道人則是滿臉笑意,喜形于色,將那些銀錢擺在顛簸不已的車廂之上,反復翻弄,逐一細數。
身為道門清修之士,卻這般熱衷于世俗銀錢,著實令人費解,不知他要這么多錢究竟作何用途。
陸寒安頓好阿娘坐下,捧著一冊《禮學精要》。
不得不說,李家莊財大勢大,李家小姐書柜上隨意一本書冊,都是禮學大家的手謄版,十分珍貴。
【你專注于學習,文氣值+1】
【你專注于學習,文氣值+1】
....
待放下書冊,天已日暮。
短短兩個時辰,他便將整本書冊讀完,文氣值也增加了 5點之多。
只可惜,李新月書柜上并沒有書藝相關的書冊,更勿談書修符篆之類,卻是可惜。
如今的陸寒,要想快速回復境界,還是要多看些書藝符篆。
或者...斬妖除魔。
只是以他如今境界,這斬妖除魔之事還是太過遙遠。
當務之急,還是要多尋摸幾本書符之冊。
而且...普通的書藝書冊,已無法帶來足夠文氣值。
畢竟,他在縣學的這兩年,早已將大多數禮學和書學的冊子通讀完畢。
是否有辦法,能弄到那些書修的符篆冊子?
若是如此,他恢復境界的時日便能大大縮短。
要知道,一個月后,便是與陳永年的那場賭斗。
在他的計劃中,這場賭斗只能勝,不能敗。
心念至此,陸寒目光一轉,落在對面的老道人身上,開口問道:
“敢問葛道長,這郭北城內,不知何處能夠買到一些書修冊子?”
葛道人正忙著收拾金銀,聽聞此言,微微一怔。
一個縣學儒生,卻向他這個老道人詢問何處能買到書修冊子,頗為蹊蹺。
葛道人心思一轉,瞬間明白了陸寒的意圖,小聲說道:
“陸兄,市面上可不會流通這些書冊。若是被官府察覺,那可是要吃官司的。”
陸寒自然明白葛道人的言外之意,當即伸出五根手指,說道:“五兩銀子,權當是給葛道長的辛苦錢。”
葛道人大喜,豎起個大拇指,贊嘆道:“不愧是縣學儒生,陸兄大氣!”
聞聽此言,小丫手上一頓,便是游戲也不玩了,氣鼓鼓盯著葛道人。
小清瑤望著師傅,面上也露出些鄙夷之色。
葛道人一巴掌拍在小清瑤道髻上:“小小孩童,不要摻和大人之事!”
...............
行至郭北縣城門處,馬車緩緩停下。
葛道長攜著小清瑤下了車,與陸寒又一番寒暄,定好了再見面的日子。
小丫依依不舍和新結識的玩伴揮手告別。
便是小墨人,也從墨筆中跳出來,偷偷與清瑤揮手。
馬車繼續(xù),從官道下去了。
前往陸家村的路,多是坎坷不平的田壟小路,馬車亦是顛簸。
臨時充當車夫的錢教頭,卻執(zhí)意要親手將陸寒送回家門口。
用他的話來說:“陸小相公救了小姐,若我家老爺曉得我未順利送到,定然會責怪我等。”
如此一番盛情,陸寒也只能應下。
只是...
朱輪華轂的駟馬高車,車后還跟著數個勁裝漢子,行走在鄉(xiāng)間小路上,實在頗為打眼。
入了陸家村,待途經一處村集時,陸寒眼眸中卻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
一張油光發(fā)亮的案臺之后,站著一個刀疤臉的胖漢子,案臺之側,擺放著一把鋒利尖銳的屠刀。
陸寒叫停了馬車,掀開車簾,遙遙對著案臺后面那胖子說了一句:
“吳老三...來十斤肉臊子。”
聽到“吳老三”這個名字,那屠夫眉目一挑,臉上露出些怒容。
在陸家村這一畝三分地,便是里長來了,也會稱他一句“官人”或是“屠工”。
誰人敢直呼其名?
覷見那駟馬高車上露出的清秀臉龐,吳老三面上卻是一愣,待看到馬車上高挑的一個“李”字旗,他臉上更是堆出幾分諂媚:
“原來是陸家老爺啊,今日怎么得閑大駕光臨我這小鋪子。”
“得嘞...馬上給陸老爺準備!”
吳老三抬眼瞅著馬車旁幾個漢子,更是暗暗心驚:都是練家子!
手起刀落間,十斤肉臊子便剁好了,吳老三小心翼翼挑了張干凈荷葉,細細裹好,低頭捧過去。
未等陸寒下馬車,錢教頭便先下來接住了,拎了拎,卻皺起眉頭,冷聲說了句:“你這屠戶,不會缺斤短兩吧?”
錢教頭一邊說著,手已落在腰畔的鋼刀之上,馬車旁的幾個漢子也立刻圍攏過來,虎視眈眈地盯著吳老三。
這不是錢教頭給自己加戲,而是刻意為之。
方才路過這吳老三這鋪子時,從小丫和陸家阿娘對話中,隱隱聽出了幾分陸家和吳老三之間的過往糾葛。此時主動下車,卻是想替陸小相公出口惡氣。
吞天的膽子,小小屠夫竟敢上門威脅陸家小相公?
吳老三汗如雨下,一時之間瞠目結舌,只能把頭縮到肥膩脖頸里。
便是遠遠圍觀的村民們,何時見過吳老三這幅狼狽樣子,也是愕然當場。
忽然,馬車中傳來一個淡淡的聲音。
“錢教頭...這吳老三也是我老熟人了,斤兩該是無差。”
吳老三如釋重負。
錢教頭灑然一笑,略一擺手,李家莊的家丁們便紛紛退下。
錢教頭將荷葉包恭敬地遞到陸寒手上,隨后坐在馬車上,目光緊緊盯著吳老三,說道:
“陸小相公乃是我李家莊李老爺的貴客,日后若是有人膽敢招惹陸小相公,便是與我李家莊為敵!”
村民們聽聞,皆是一片嘩然。
李家莊在郭北縣威名赫赫,聲威遠揚,村民們自然知曉。
便是在陸家村里,也有不少人在李家莊做長工。
只是,聽聞這陸寒不是因為學業(yè)不精,被縣學給趕了出來嗎?
何時又成了李家莊的貴客?
村民們暗自咂舌,望向陸寒的目光,也因此有了諸多變化。
那吳老三更是嚇得一步都不敢動。
恰在此刻,
一錠白花花的銀子,從車廂中被拋飛出來,恰好落在吳老三身后的案板上。
眾人定睛一看,竟是一錠二十兩的官錠。
陸寒揉了揉眉心,輕聲說了一句:
“吳老三,這些銀子,用來償還我阿娘的當錢,應該足夠了吧?”
望著銀光閃閃的銀錠,吳老三神色大駭,連連拱手作揖,便是聲音都在顫抖:“陸老爺...多了...多了。”
陸寒并未說話,只輕輕放下車簾,道了一句:
“從今日起,莫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吳老三戰(zhàn)戰(zhàn)兢兢,魂飛魄散,登時癱軟在地。
只一句話,便徹底斷了吳老三的營生。
......
在村民們驚懼的目光中,馬車緩緩徐行。
到了陸家門口,錢教頭親自扶著陸寒下了車,又從車上扯下大包小包的物什。
錢教頭賠笑道:“我家老爺深知小相公的性子,這些不過是些鄉(xiāng)土特產、山野野味之類,聊表些許心意。”
陸寒站在門口,也沒有拒絕,只拱手對錢教頭說道:
“多謝錢教頭,日后若有需要,隨時可來此處尋我。”
陸寒略作停頓,又繼續(xù)說道:“前幾日那夜的肉饅頭,著實勞煩錢教頭費心了。”
前日夜里,剛到李家莊之時,正是錢教頭見小丫夜深體乏,特意給了陸家兄妹兩個肉饅頭。
錢教頭聽聞此言,不禁愕然,全然沒有想到,身為縣學儒生的少年,竟會因為兩個肉饅頭,如此鄭重地向他道謝。
少年言辭懇切,錢教頭不禁心中動容,扶住陸寒手臂道:“不過舉手之勞,哪擔得起陸小相公一聲感激。”
陸寒笑了笑,未再言語,只是扶著阿娘回了家。
唏噓不已的錢教頭,領著幾個莊丁匆匆折返。
.........
進了小院,小丫捧著李新月送她的撥浪鼓,在里屋與小墨人玩得不亦樂乎。
陸家阿娘卻仍有些神情恍惚。
這幾日的經歷,實在是太過離奇,遠超她小半輩子的認知。
先是寒兒忽然抓住了一個小墨人妖怪,接著寒兒在李家老爺的宴會上,識破了李睿謙這個真兇。
最后,自己這個普普通通的老織娘,竟一下子成了李家莊的座上賓,還得到眾人的諸多恭維。
便是繅絲坊那個最為刻薄的管事,在她面前也變得一副討好的模樣。
相比之下,方才屠戶吳老三的狼狽,倒顯得不值一提了。
“阿娘...今日這肉臊子不錯,便包頓餃子吧?”陸寒牽著阿娘,柔聲問道。
“阿娘路途辛苦,我來做吧。”
望著陸寒主動收拾爐灶,準備下廚的身影,陸家阿娘微微一怔,隨即輕輕點頭。
寒兒...似乎就這么忽然長大了。
.......
不多時,熱騰騰的餃子端上來了。
新鮮肉臊子裹著初春韭菜,再佐上李家莊送的胡椒之類,當真是芳香四溢。
才吃著,門口就有人輕聲叩門。
陸寒打開門,只見里長大人滿臉笑意地站在門口。
這陸家村不過百來戶人家,對于普通村民而言,里長已然算是極為了不得的“官”了
兩年前陸寒甫入縣學時,這位陸姓里長倒是來的勤快。
這半年來...卻是極少。
“許久未曾登門拜訪了,今日一見,寒哥兒倒是長高了不少啊,”老里長笑了笑,說道。
等陸寒拱手行禮,那老里長心里才放松了些,隨手放下一個裝著瓜果的竹籃。
陸寒請里長坐了,又親手去煮了一壺大葉茶。
“茶葉粗糲,請里長大人擔待。”
“哪里哪里...寒哥兒辛苦...”
說話間,老里長不露痕跡望了望院子里那些李家送來的物什,又關心起陸寒的學業(yè)。
陸寒微微一笑,輕聲解釋了一番。
關于縣學學業(yè),陸寒并未說太多,只提自己身體微恙,向縣學告了假。
至于發(fā)生在李家莊的事,陸寒倒是多說了幾句,雖言辭委婉含蓄,但老里長本就慣于揣度人心,自然聽得明白。
于是,言談之間,老里長愈發(fā)顯得親切熱絡。
臨走時,老里長看似不經意地問了一句:“寒哥兒...我看你父親年輕時也有一把子力氣...”
“你父在外奔波本就辛苦,若是讓他回村里做個屠夫,你看如何啊?”
陸寒淡淡笑著,只說了一句:“小子志在學業(yè)...這些事情全由老里長安排,又何須來問我。”
“不過我阿爹從來都怕殺生,這屠夫恐怕是做不了。”
老里長頻頻點頭,心中了然。
只是出了門口,老里長卻是有些憂心忡忡。
陸寒這半年坎坷,倒也將那一身孤傲的性子磨平了些許,愈發(fā)顯得沉穩(wěn)老練。
單說剛才與自己交談時的模樣,哪里像個年僅十六歲的少年?
只怕...出了吳老三這事,陸寒對自己也防備上了。
只是如今陸寒與李家莊結了這份善緣,又如何能使出那些強硬手段?
如此這番...又該如何給那大人物交代喲。
老里長一聲長嘆,心中惴惴。
............
今夜,星光璀璨。
然而,陸家村的村民們,卻難以入眠。
且不說陸家寒哥兒乘坐李家莊的馬車回村,給村民們帶來了多大的震撼。
僅是吳老三連夜收拾細軟,拉扯著婆娘,趁著夜色匆匆離開陸家村這一消息,就足夠村里議論好一陣子了。
聽吳老三的鄰居說,吳老三的婆娘撒潑打滾,死活不愿走,還是一向懼內的吳老三一巴掌甩過去,才將她制住。
當然...這些本就在陸寒預料之中。
甚至...就連那位看似和藹的老里長,陸寒對他也有幾分懷疑。
吳老三雖然粗魯,但也有幾分精明,若沒后臺,怎敢輕易惹到一個縣學儒生?
要知道...村里能出個儒生,作為里長可是能得朝廷封賞的。
何況...陸寒也姓陸。
但堂堂里長,竟然放任村里一名異性屠夫欺辱自家后輩儒生?
若說這老里長不知內情,陸寒是絕不信的。
今日老里長突然到訪,言語之中多有試探之意,更是印證了陸寒心中的猜疑。
看來...毀了自己文宮那些人,依舊對自己不放心。
陸寒眼眸微微瞇了起來,試圖從模糊的記憶碎片中找到一些線索,但終究徒勞無功。
前身究竟是做了什么,竟然能讓那些人如此忌憚?
輕嘆一聲,陸寒搖搖頭,將注意力放在手中書冊上。
為今之計,只有快速提升自己實力,才是正道。
夜色溫柔,又是一夜苦讀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