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劉易斯堡
- 吸血鬼1860
- 摔倒
- 2368字
- 2025-03-06 23:18:56
劉易斯堡并不是封閉的實木堡壘,也不是磚砌堡壘。它是一座占地約一平方英里的開放性營地。這里搭建了八座巨大的帳篷,以及六座的石棚屋,用以貯存聯邦物資和用以分配印第安人糧食的倉庫。
至于防御性質,體現在領地出口抵御馬群沖撞的實木路障。
這也代表了德克薩斯州政府和聯邦政府的態度——我們不會阻礙印第安人的生存,只要給與我們談判這塊三萬平方英里的土地的空間,歡迎過來用你們的牛皮、珠子、天然石料和手作工藝品等交換糧食。
簡單來說,就是什么時候交出這塊領地?
而且這里壓根就不是移民的重要路徑,除了霍爾斯家族這種怪胎,沒哪個拓荒者敢觸科曼奇人的霉頭。
東北方是紅河連成一片的印第安人保留地,這里處于德克薩斯的西北方,相鄰新墨西哥,是聯邦政府重點關照的原住民地帶。
因為這里的人民相比其他乖順的、接受宗教傳教的原住民,更加原始,更加野蠻。
基特卡森此時坐在一個擁擠的實木辦公桌后面,帳篷的軟棚被刮來的西北風吹得獵獵作響,為他定制的大椅子被他屁股向后推去,只有兩條木腿支撐330磅的重量,發出不堪重負的木裂聲。
他左手把玩自己的金色圓章,上面是四翼天使的標志;右手捧著一副框架,內嵌一張泛黃的肖像照。
照片是他遠在北方的兒子邁克爾·卡森。使用了濕版火棉膠的照相技術,這確實耗費了他好幾個子兒,因為拍了不止一張——在他辦公桌的下面抽屜,還有一百來張各式各樣的照片。
他慈祥地看著相框內兒子的笑容,還沒回過味來,門簾被掀開,一個挺著一坨肥膘的軍官走了進來。
印第安事務官鄧肯蹙了蹙他那卷上天的眉毛,把兩張寫滿黑色字跡的黃紙遞給了上校。
不得不說,鄧肯只有在上校坐椅子上時,才能稍稍平視這頭怪物;倘若他站起來,就算沒把棚頂捅破,也得把自己這個5英尺6英寸(一米七)的“矮南瓜”的自尊心戳破了。
還好他混到了不錯的職位,這塊軍事地盤頗受國家重視,來這兒不到半年的上校也待他不錯。
基特卡森看了看黃紙密密麻麻的記錄,當下嘆了口氣,他不是很想管事,待看到六十萬零四百塊的總額時,他驚訝地瞪眼,不確定道:“約翰·霍爾斯這老家伙這么有錢?”
鄧肯視線飄到上校頭頂,不急不緩地說:“德克賽斯最有錢的老家伙,他可是出資建設了奧斯汀神圣大教堂,財富積累從歐洲就開始了。”
同時他一下拍飛停在辦公桌角的蒼蠅,摸過來一把客椅坐在了卡森上校的對面。
“這讓我非常驚奇吸血鬼的財富,但同樣的,”鄧肯撅了撅嘴說,“約翰老頭子這一家子很愛干凈,所有家具連蟲子腐蝕的痕跡都沒有,基本煥然一新,這讓我好奇他們平時怎么打理的?”
“你沒完沒了了,托尼·鄧肯,”卡森笑著說,“又想套我的話,你對了解吸血鬼的努力程度,如果用來找美妞,我想南瓜籽兒都能種滿你老家的后院了。”
鄧肯的肥臉一紅,說到了痛處。
卡森喝了口桌上放涼的咖啡,說道:“血族是更正式的稱呼,他們天生愛干凈,喜歡陰暗的地方,體內的血是冷的,身上有一種類似瘴氣的奇特香味兒,能有效驅趕蚊蟲,但很招冷血動物的喜歡,比如,蛇。”
“原來如此,”鄧肯恍然,緊接著問道:“這些家具我可以聯系自己的渠道賣掉,不用經過本地黑市,說不定能獲得一個更好的價格。”
“油水隨便你抽,”卡森嗤笑,“做到讓每個月的物資豐富一些,給我這里的兄弟補充營養,我喜歡吃辣,但我受夠了辣燉鷹嘴豆,多去城里買點墨西哥人的干貨,辣椒,最好雇傭一個墨西哥廚子。”
鄧肯就喜歡這一點,他要愛上基特這不管事的態度了。
“還有一個問題。”
“你說吧。”
“如果以后德克薩斯人民發現了霍爾斯堡的覆滅怎么辦?”鄧肯小心地問,他是第一次迎接神圣教會派來的軍人,了解他們的敏感點,“我們不可能檢舉霍爾斯堡是一個歐洲吸血鬼家族,這會引起恐慌;但如果將罪責全推給領地的布洛人……什么部落來著?哦,野豬部落,也不太合適,因為他們以后還要派出酋長和我們政府談判領地事宜。”
上校皺眉,端正了坐姿,椅子前面兩條木腿,“咚”一聲砸在木板鋪設的地面。
“這叫什么罪責,我們僅僅是回收了家具而已,”上校緩緩說道,“今天是八月十日,明水酋長在八月六日帶了他的武士,拜訪了我們劉易斯堡,你還記得,那個被爆頭的三歲小孩。”
他潤了潤口,繼續說道:“他讓我們立馬出發去霍爾斯堡逮捕老約翰全家,這不就等于提醒我們來抓他們了嗎?”
“我沒聽懂。”鄧肯一頭霧水。
上校耐心解釋:“布洛人的重要性,遠遠不如揭發一個吸血鬼家族的重要性。坦白說,就算布洛人全死了,也有教會擔著,我來這里的第一任務是耐心等待約翰霍爾斯露出真面目的那一天。”
“因為約翰的名氣和聲望已經響徹整個德克薩斯,”矮南瓜懂了,“如果打草驚蛇,馬上重兵去抓他們,反而給了他們足夠的反應時間逃跑,他們還會動用報社等媒體的力量施壓輿論。”
“賓狗,”上校露出了煙草熏黃的大牙,“我那天就沒管酋長的要求,等他們自個兒打起來,嘿嘿嘿。”
“但是,上校,我們怎么那么湊巧,正好撞上了布洛人屠殺霍爾斯后的當口。”
“這就是我們都意想不到的插曲了,”上校從抽屜里翻找著什么,突然想到已經把那張簡短的信交給記事官了。
想到那個少女嘰嘰喳喳的嗓子,他略有些頭疼,甩甩頭,仔細回想那張信的內容。
“八月九日凌晨,我們在實木路障的尖木那里收到了一封神秘的信,”卡森回憶道,“面朝領地的路障,所以信來自領地——”
他決定還是手寫出來最好,于是取過鋼筆,撕開一封舊報紙,開始認真地寫出來。
他寫好后,遞給鄧肯,讓他默念上面的字,雖然潦草,但莫名讓鄧肯的心臟擰緊了。
‘衪的怒火終將湮滅黑暗生物,咆哮吧,咆哮吧,讓站起來比天高的巨靈吞噬所有忤逆之人,讓天上的月亮賦予衪無窮之力。’
“沒有辦法,”上校聳了聳肩,“這些句子提到了黑暗生物,還專門寫了名字落款,簡直是親手把證據遞到了我的手里。”
“辛西婭·霍爾斯。”鄧肯輕聲念了出來。
上校點點頭,攤手說道,“這信封的寓意讓我想到了科曼奇人的狼靈,只有狼靈才和月亮有點兒什么聯系。”
他想起了那個單薄的瘦小身影,收起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