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我快要支撐不住了！”

藥鼎內，李牧生緊咬牙關，雙臂死死緊握藥鼎，經過四個小時的藥浴，藥液已然蒸干吸收了大半，李牧生的上半身也裸露了出來，原本白皙的皮膚如今白的燙紅腫脹，但同樣的，也充滿了力量感。

可剩余藥液所帶來的劇痛卻是只增不減，讓李牧生叫苦連連。

“這才四個時辰，這么快就堅持不了么？那剩下的藥液就只能浪費了，你要是不介意，我現在就命人將你拉出來。”

聞此一言，李牧生遲疑了。

這藥液不說價值千金，但所有材料下來，起碼也要百兩銀子，若是就這么中止，就浪費了足足五十兩，李牧生心疼得勁。

畢竟自己可不是白吃白用，他是要付出代價的，浪費的錢，幾乎等同于他自己出的，五十兩，足夠一個三口之家數你愛你的

想到這里，李牧生索性心一橫，強忍著劇痛搖搖頭，嗓音低沉沙啞卻顯得格外堅定。

“我...還能再堅持堅持！”

“這還差不多，繼續添柴，藥液就快熬干了。”

整個藥浴從臨近正午開始，一直持續到了半夜，途中牧秋甚至帶著左將軍來探望了一次，順勢也就在藥鋪的客房住下，李牧生更是幾度險些昏迷！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

又過去了整整三個時辰！

近七個時辰，李牧生都泡在這藥鼎之中，直至此刻藥液幾乎全部熬干，只剩下一些藥渣子，李牧生仍然覺得心疼，要不是方長阻止，他說什么也得把這些藥渣子再嚼一遍泡水喝。

“行了行了，這時候來那個節儉勁兒了，趕緊把他抬出來放進溫水里泡著，把身體里的臟東西都泡出來，今天晚上好好休息。”

李牧生從藥鼎中爬出來，這才發現自己全身上下好似燒紅的煤塊一般滾燙，王青幾人一邊扶著他，一邊燙的齜牙咧嘴，從這一鼎藥液來看，他吸收的相當好，所有的精華如今都被他吸收進身體，今晚過后，必定能夠氣血大增。

可究竟能增強到什么地步，李牧生有些拿不定主意。

無奈現在他全身根本使不出半點兒力氣，只能任由自己被放進浴桶里浸泡，眼皮也愈來愈沉，直到徹底昏死過去。

瞧見李牧生如此疲憊，方長眼眸閃爍，輕手關上房門后，不禁咂咂嘴。

“七個小時，連藥液都熬干了，著實讓我有些意外。”

“你給他用的，是此前我突破武師時剩下的材料吧？”

方長循聲望去，與趙縉對視一眼后，微微頷首。

“不錯，剩下的大半材料，我都一股腦加了進去，還以為他最多能堅持半個時辰，沒想到居然藥浴了大半天，他的體質相當特殊。”

方長順勢坐在躺椅上，不緊不慢道：“這次叫你撿到寶貝了。”

“還早得很呢，走不出這十萬大山，再怎么有天賦也是徒勞。”

“聽你這語氣，怕不是后悔了？”

趙縉無言，只是與方長相視一笑。

......

翌日清晨！

李牧生突然感覺一股子涼意將他驚醒，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居然在浴桶里睡了過去。

下一秒突然惡臭撲鼻，李牧生猛地站起身來，抓起水瓢，一勺勺的朝著自己身上澆水，用力的搓洗身體。

只見那浴桶中的水早已變得渾濁不堪，表面更是漂浮著一層厚厚的黑色油質，想來，這些便是方長所說，身體里的穢物。

清洗了好多遍才勉強將那股子惡臭洗凈，李牧生換上衣服推門而出，院內，牧秋正坐在木盆前為自己漿洗衣物。

余光瞥見李牧生的身影后，李牧秋頓時眼前一亮，快步迎上前來，笑吟吟道：“哥哥，你這么快就醒了！掌柜的說，你可能要睡上幾天呢。”

“已經沒什么大礙了，對了牧秋，這幾日家里沒出現什么變故吧？”

還不等李牧秋開口，一陣狂放而豪邁的聲音自前院傳來，李牧生循聲望去，竟是趙縉大笑著走來。

“師傅，您怎么來了？”

“我知你要進行第一次藥浴，便想著過來看看成效，剛好碰見你醒了，免得我多等，你現在感覺如何？”

“貌似...沒有太大的變化？”

“站在這兒能感覺出什么？身體力行去試試，噥，那兒有十幾只石鎖，最重的少說也有千五之重，你過去試試不就知道了？”

李牧生也頗為好奇，便沒有廢話，微微頷首后大步上前，握緊首個五百斤石鎖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便將其舉起。

趙縉的表情沒有任何波瀾。

踏入武人境，五百斤的氣力便是最低門檻，這沒什么好意外的，對于他來說，甚至可以輕松扛起萬斤巨石。

李牧生也沒有什么情緒波動，繼續走向下一塊石鎖。

六百斤，七百斤。

直至抬起八百斤石鎖，李牧生才感覺到吃力，但還遠遠沒有達到他的極限。

“繼續。”

九百斤石鎖，一次成功，盡管已經臉色漲紅，但仍不是極限!

“繼續！”

趙縉也睜大眼睛，直直的盯著李牧生，眼神里滿是期待。

“呼...”

來到那千金石鎖面前，李牧生深吸一口氣，雙手緊握石鎖，第一次嘗試舉起，但不出意外的失敗了，如此重量，已經是他氣力的極限。

要知道，到今天為止，他才看看修行了八天，這個進步速度已然相當夸張。

但李牧生覺得自己能行。

他牙關緊咬，臉色漲紅好似豬肝一般，嗓音中迸發出好似野獸一般的低吼，撕心裂肺！

終于，那石鎖松動了片刻，趙縉見狀立馬大喝道：“就差一口氣，舉起來就算成功了！李牧生，你雙目失明，就必須要付出比常人加倍的努力才行，如果連這石鎖都舉不起來，你還談何執劍天涯，斬盡天下不平事！”

只是，對于趙縉的鼓勵，李牧生其實幾乎沒聽清楚。

他現在只能聽到牙關摩擦的刺耳與身體臨近極限的哀鳴，不過，就算沒有趙縉的鼓勵，他也沒打算放棄。

他覺得自己能行！

“哥哥...加油啊哥哥！”

“給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