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血锏驚變

蘇仇的五指剛觸到司母戊鼎，暗河水突然泛起青銅銹色。姜璃腳踝的鐐銬發出七重編鐘合音，鼎耳鎖鏈浮現的血色篆文竟在流動——這分明是父親書房暗格里那卷《血锏鑄術》缺失的第九頁！

“低頭！“

姜璃的厲喝讓蘇仇本能蜷身。一柄陌刀擦著頭皮劈在鼎身，刀鋒上的北宋官窯瓷片刮起刺耳尖嘯。十八具覆滿水藻的尸骸從淤泥中站起，鎧甲護心鏡上烙著的“天“字火印，正是蘇氏南洋船隊的標記。

“閉氣！“姜璃扯下頸間玉墜拍進他掌心。良渚神徽在皮膚上蔓延成避水咒文，蘇仇卻感覺喉嚨發燙——這玉墜的紋路走勢，與母親陪葬的玉玲瓏完全一致！

尸骸的陌刀破水劈來，蘇仇翻滾撞上沉船桅桿。腐朽的船木應聲而斷，露出內藏的福建土樓榫卯結構。當第二具尸骸撲來時，他抄起半截桅桿捅進鎧甲縫隙。木料突然暴長尖刺，正是蘇家造船秘用的“海藤木“！

“震位三寸！“姜璃的傳音混著氣泡傳來。

蘇仇右臂燼脈暴起，青銅锏刺入尸骸腋甲。鎧甲轟然解體，腔內滾出的泉州木偶手握羅盤，指針瘋轉間竟引動暗河漩渦。五具尸骸突然拼接成機關鰩，魚腹十二只機械眼睜開，瞳孔里跳動著《武經總要》的火器圖。

“那是星位匣！“少年瞳孔震顫。機關鰩核心處的青銅盒，星圖與他懷中的星燼盤完美契合。姜璃突然割腕，血霧凝成曾侯乙編鐘虛影：“破其目！“

音波震碎三只機械眼的剎那，蘇仇的青銅锏貫穿魚腹。抓住青銅盒的瞬間，盒縫迸出九枚苗族銀針——針尖的蛇腥草毒，正是滅門夜刺客所用！

“小心！“

姜璃的蠟染綢帶卷住蘇仇脖頸。三枚毒針射入沉船，船板瞬間碳化成《天工開物》里的焦炭圖。機關鰩尾鰭掃塌桅桿，露出明代寶船輪廓。紅衣尸傀手中的景泰藍火銃齊鳴，彈道在暗河劃出致命流光。

蘇仇的青銅锏絞碎兩具尸傀，卻在第三具前停滯——這尸傀脖頸掛著半枚長命鎖，鎖面刻著小妹乳名“阿沅“！分神間，彈丸已至面門。姜璃旋身擋在前方，左肩被貫穿時竟發出編鐘碎裂之音。

“兌位生門！“女子咳著血沫指向船樓。蘇仇踏著《鄭和航海圖》殘頁躍起，燼脈在腳下凝成敦煌星圖。撞碎琉璃窗的瞬間，艙內青銅器陣列令他窒息——每件禮器都刻著蘇姜兩族聯姻圖騰！

“終于等到你了。“

陰冷男聲從方鼎后傳來。天劍閣長老的西洋火槍閃著寒光，槍托鑲嵌的螺鈿正是母親梳妝匣缺失的那片！扳機扣動，彈丸竟是用小妹乳牙熔鑄的銀彈！

青銅锏突然暴長三尺，锏身西夏文亮如烈日。蘇仇瞳孔燃起青銅火焰，彈丸在空中熔成鐵水。長老的冷笑凝在臉上：“你的燼脈撐不過三息！“

劇痛從心臟炸開，蘇仇低頭看見胸口浮現《天工開物》冶鐵圖。姜璃的傳音刺入腦海：“嵌匣！“

少年拼盡氣力將青銅盒按進方鼎耳槽。鼎身福建土樓結構圖驟亮，整條暗河開始倒灌！長老的慘叫混在激流中，方鼎迸發的青光里，蘇父頭顱突然睜眼。

青銅鎖鏈破鼎而出，將長老釘成血篩。當鎖鏈纏向蘇仇時，姜璃突然斬斷腳鐐：“千年血契，今日當絕！“

鐐銬碎片在漩渦中重組星圖，蘇仇最后瞥見鼎內景象——小妹的襁褓布包裹著半卷《璇璣圖》，布角繡著姜氏鳳紋。狂暴的水流將他沖上河灘，昏迷前聽到姜璃的嘆息：“該讓真相大白了......“

（本章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