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昏黃的燭火搖曳不定,光影在林正風的臉上肆意跳躍,映出一片陰沉之色。
他雙目緊閉,周身氣息仿若凝滯,唯有手指在桌面上來回敲擊,發出有節奏的“噠噠”聲響。
就在這時,“吱呀”一聲,林天行猛地推開房門,屋外裹挾涼意的風一擁而入,瞬間撲滅那脆弱燭火。
清冷月光透過窗欞縫隙傾灑進來,在地面勾勒出規整的“田”字形。
林正風緩緩睜開雙眸,原本叩擊桌面的手指陡然停下,他微微仰頭,目光直直望向正前方,右手下意識摩挲座椅扶手,聲音低沉:
“天行,你來了。”
“父親,您喚我何事?”
林天行神色恭謹,腳下步伐急促,快步行至林正風身前,“噗通”一聲屈膝跪地,行了個大禮。
“嗯,震兒如今在何處?”
林正風微微皺眉,兩道濃眉緊蹙在一起,語氣不自覺透出一絲急切,身體亦微微前傾,目光牢牢鎖定地面。
“二弟……自今日午后便沒了蹤影。”
林天行垂首回應,聲音平穩,卻難掩一絲憂慮。
“這逆子,都到這般緊要關頭,還如此不成體統!”
林正風眉頭擰得更緊,臉上不悅之色愈發濃重,重重哼了一聲,雙手不自覺攥緊座椅扶手。
“父親暫且息怒!二弟他絕不可能在這等關鍵時刻只圖享樂。”
林天行趕忙開口,聲音帶著幾分懇切,微微抬頭,目光小心翼翼偷瞄了一眼林正風的臉色。
“罷了。天行,明日之事,可都籌備妥當?”
林正風擺了擺手,神色稍緩,目光如兩把銳利寒芒,緊緊盯著林天行,身體重新靠回椅背。
“父親但請放心,一切均已準備停當。”
林天行挺直腰桿,身姿如松,語氣篤定,雙手抱拳,朝著林正風微微躬身。
“嗯。”
林正風微微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滿意之色,端起一旁茶杯,輕抿一口。
升騰熱氣氤氳而起,模糊了他的面容,他輕輕瞇起雙眼品味著茶水。
“父親此刻喚孩兒前來,想必不單單是為確認此事,定還有其他要事吩咐。”
林天行微微抬頭,雙手依舊抱拳置于胸前。
“噢!天行,你既知我意,不妨說來聽聽。”
林正風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驚喜,放下茶杯,身體微微前傾。
“蕭清婉所言的計劃,實在太過粗陋。且不提林默能否洞察,單說他身旁的蕭沐雪,便必定能識破其中破綻。”
林天行神色凝重,一邊說著,一邊微微比劃,條理清晰。
“嗯,所言極是,接著說。”
林正風微微頷首,示意他繼續講,目光中滿是期待,身體微微向前傾。
“眼下,我們必須做好兩手打算。先假意與蕭清婉配合,若當真能順利迷倒那二人,自是再好不過,不動一兵一卒便能成事;倘若計劃被識破,那就等他們內部起了紛爭,我們再一舉將其拿下。”
林天行有條不紊地說著,聲音沉穩有力,眼神堅定。
“父親,您可是想讓孩兒去召集人手,為明日行動做準備?”
林天行話鋒一轉,目光炯炯地看著林正風,眼中透著一絲探尋,身體微微向前傾。
“能推理至此,實屬不錯。明日,我們非但要配合蕭清婉,更要全力助她,如此方能分化他們。”
林正風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笑容里透著算計與狠厲,眼中閃過一絲寒芒。
“謹遵父親吩咐!”
林天行抱拳應道,旋即又面露猶豫,開口問道,
“父親,那林默……該如何處置?”
“此事我自有定奪,天行,去吧。”
林正風擺了擺手,語氣不容置疑,同時揮了揮手示意林天行退下。
“是,那孩兒先行告退,父親早些安歇。”
林天行再次行禮,動作利落地轉身,悄然退出房間。
晨曦初露,晶瑩晨露于桃樹的枝葉上閃爍微光。
紅白色的桃花在早風的輕撫下,悠悠飄落于庭院之中。
柳沐雪身著一襲綠色羅裙,身姿婀娜,仰頭靜靜望著滿樹繁花,目光中透著一絲沉醉。
她左手輕輕抬起,指尖仿若帶著春風的溫柔,緩緩撫過嬌艷的桃花,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就在此時,“吱呀”一聲,蕭清婉推開房門,從屋內朝著柳沐雪走來。
她神色溫婉,恰似春日里盛開的一朵百合,一邊走著,一邊輕輕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袖,輕聲說道:
“沐雪姐姐,林默哥呢?”
柳沐雪聞言,并未轉身,目光依舊停留在桃花之上,右手輕輕撩了下耳邊的發絲,
“他呀!一早就不見人影了。”
“不見了!”
蕭清婉低聲喃喃,眉頭微微皺起,眼中閃過一絲憂慮,下意識地咬了咬嘴唇。
“清婉!”
恰在此時,林默的聲音從庭院入口處傳來。
蕭清婉聽聞,臉上瞬間綻放出燦爛笑意,迅速轉過身,一眼便望見了林默。
她蓮步輕移,如一只歡快的小鹿,腳步輕快地來到林默身旁,笑語盈盈:
“林默哥哥!你這是去了何處?”
“我算了算日子,今日是集市之日,便去問了府中下人們,確認了一番。”
林默微笑著回應,目光溫柔地看著蕭清婉。
“集市?”
蕭清婉輕聲問道,眼中滿是好奇之色。
“去了你自會知曉!”
林默一邊說著,一邊伸手輕輕理了理蕭清婉耳邊的發絲,動作輕柔而自然。
“好呀!”
蕭清婉輕聲點頭,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旋即,她轉過身,對著柳沐雪說道:
“沐雪姐姐,一同去吧!”
聲音帶著幾分期待。
柳沐雪右手輕輕抬起,擺了擺,語氣平淡:
“我愛清凈,在此處便好。”
目光依舊停留在枝頭桃花,神色悠然,輕輕搖了搖頭拒絕。
蕭清婉正要繼續開口勸說,林默趕忙插話:
“清婉,由她去吧。今日就我們二人,你看如何?”
蕭清婉回過頭,望向林默,眼中滿是期盼,輕輕應道:
“嗯!”
“走吧!”
林默笑著說道,隨后朝著庭院外走去,步伐輕快。
片刻后,林天行從庭院外朝著柳沐雪走來。
他神色凝重,遠遠便喚了一聲:
“弟妹!”一邊喊著,一邊加快了腳步,眼神中帶著急切。
柳沐雪聽聞,目光從桃樹上移開,緩緩轉過身,心中暗自思忖:
“果然還是找上門來了。”
她臉上露出一抹溫婉笑容,微微屈膝行禮,聲音輕柔:
“大哥,尋小妹有何事?”眼神中透著疑惑。
“弟妹,不必多禮。此番前來,只是想問下我二弟的行蹤。”
林天行擺了擺手,神色關切,目光緊緊盯著柳沐雪,同時上前一步,站定在柳沐雪面前。
“二哥?”
柳沐雪一臉疑惑,眼中閃過一絲不解,微微歪了歪頭,臉上露出無辜的表情。
“他自昨夜至今都不見蹤影,仆人說你昨日午后與我二弟在一起,故而前來詢問。”
林天行解釋道,眼神中透著探尋,一邊說著,一邊仔細觀察著柳沐雪的表情。
“昨日二哥他確實來找我,詢問早上為何不等父親一同去祭拜,問完后便離開了。”
柳沐雪神色平靜,條理清晰地回道。
“嗯,我再去別處尋他。”
林天行微微點頭,心中暗自思忖:“二弟必定與她有關,這女子絕非善類。”
旋即,又開口問道:“弟妹,我方才來時,見五弟拉著蕭小姐朝外走去,這又是所為何事?”
柳沐雪心中暗道:“這小子想必已經知曉我們三人之間的關系,故意這般問。哼,那就遂他所愿。”
她神色略顯落寞,緩緩說道:“既然大哥你都瞧見了,那小妹也不再隱瞞。蕭清婉乃是林默的妾室。”
說到此處,眼神中閃過一絲黯淡,同時輕輕嘆了口氣,微微低下頭。
“竟有此事!”
林天行故作驚訝,心中卻想著:“哼!想把水攪渾。”
“大哥,此事還望不要告知林伯父。”
柳沐雪神色懇切,微微咬著下唇,眼中滿是請求,雙手不自覺地抓緊了衣角。
“弟妹,好吧。”林天行思索片刻,點了點頭,旋即又開口道:
“今晚我便找五弟談談,怎能如此待你。”
他微微握拳,像是在為柳沐雪打抱不平,語氣中帶著一絲氣憤。
“不必了,大哥。若無其他事,小妹想回房休憩了。”
柳沐雪微微屈膝行禮,旋即轉身,朝著房間走去,身姿輕盈,卻透著一絲落寞。
林天行緊緊盯著她的背影,低聲喃喃道:“二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