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人影寥寥,死寂如一層冰冷的霜,牢牢覆在每個人的心間。
寒風凜冽,裹挾著細碎的雪花,肆意抽打著行人的臉龐。
行人神色倉惶,腳步慌亂,眼神中滿是對明日未知的驚惶。
林默闊步前行,每一步都沉穩有力,踏破積雪的嘎吱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這時,一位家仆頂著寒風,腳步匆匆地跑來,在林默面前站定,上身前傾,恭敬地彎腰行了一禮,口中說道:
“林公子!”
“何事?”
林默神色平靜,微微側首,目光淡淡地落在家仆身上。
“大小姐讓老奴我日日守在這巡練堂外,一見到林公子,便要帶您回府相見。”
仆人低著頭,雙手交疊在身前,聲音恭謹,身子因寒風微微顫抖。
“原來如此,那大小姐此刻在何處?”
林默追問道,不自覺地向前邁了一小步。
“在府邸!”
仆人簡短回應,抬眸快速看了林默一眼,又迅速低下頭。
林默敏銳地察覺到仆人語氣中的異樣,眉頭悄然皺起,心中隱隱涌起不安:
“大小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老奴實在不便多言,還請林公子親自去一探究竟。”
仆人面露難色,雙手下意識地搓了搓,衣角被寒風吹得獵獵作響。
“好。”
林默不再追問,當即加快步伐,向著蕭府疾行而去。
奴仆引領著林默穿過蜿蜒的長廊,長廊兩側的燈籠在寒風中搖曳,昏黃的光忽明忽暗,似隨時都會熄滅。
轉過一個轉角,仆人停下腳步,抬手朝一扇緊閉的門指去,說道:
“林公子,大小姐就在里面,老奴先行告退。”
說罷,恭敬地行了一禮,轉身離去,腳步輕緩而匆忙,
林默抬起右手,指節輕叩,
咚咚咚
敲了幾下房門。
“進來吧。”
屋內傳來蕭清婉輕柔卻透著幾分虛弱的聲音。
林默推門而入,屋內彌漫著淡淡的藥香。
只見蕭清婉左手纏著潔白的布帶,臉上一道淺淺的劃傷,在白皙的肌膚上顯得格外刺眼。
她身著一襲素白的絨裙,更襯得整個人柔弱嬌憐。
右手端著的瓷杯里,熱氣裊裊升騰。
正靜靜地佇立在窗前,凝視著天空中紛飛的雪花,似在出神。
窗外,寒風呼嘯,雪花重重地打在窗欞上,發出簌簌的聲響。
“清婉。”
林默輕聲喚道,聲音里滿是溫柔,腳步不自覺地放輕,緩緩向她靠近。
蕭清婉聞聲猛地轉身,看到林默的瞬間,眼中先是閃過一抹難以置信,隨即驚喜如煙花般綻放,眼眶瞬間濕潤。
她右手一顫,手中的瓷杯“哐當”一聲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淚水瞬間涌上眼眶,快步上前,雙手張開,緊緊抱住林默,身子微微顫抖。
“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她將臉埋在林默懷里,聲音帶著哭腔,雙手緊緊揪住林默的衣衫。
“他們都說熊穴的人都死了。”
“太好了,你還活著。”
蕭清婉喃喃自語,淚水浸濕了林默的衣衫。
......
林默靜靜佇立,一絲別樣的情愫隨之而動。
緩緩抬起右手,輕輕撫摸著蕭清婉的后背,柔聲道:
“傻丫頭,不哭,我回來了。”
隨后,林默雙手輕輕搭在蕭清婉的雙肩上,微微俯身,與她目光相對,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
右手輕輕擦拭著她眼角的淚水:
“沒事吧,看你都受傷了,怎么這般不小心?”
蕭清婉輕輕搖頭,低聲道:
“沒事。”
她美目微微低垂,雙手不自覺地揪著衣角,腳尖輕輕點地,小聲問道:
“我是不是不漂亮了?”
“哪有,在我眼里,你永遠都如仙子般美麗。”林默認真地說道。
“真的嗎?”
蕭清婉抬起頭,眼中帶著一絲期待,雙手緊緊抓住林默的胳膊,身子微微前傾。
“嗯,千真萬確。”
林默堅定地點點頭,目光溫柔地凝視著她。
蕭清婉拉著林默的手,走到椅子旁,輕輕拉著他坐下,自己也緊挨著坐下,雙手仍緊緊握著林默的手,仿佛一松開,林默就會離去。
她靜靜地望著林默,眼中滿是眷戀,開口道:
“林默哥,下次千萬不要再去冒險了,好嗎?我……我真的好擔心你。”
說著,眼中閃爍著淚光,
“放心吧,我定會小心。”林默溫柔地回應。
“大家老可安好?”
林默微微向前傾身,關切地問道。
“家父還在前線苦戰,雖說虎王和熊王已被斬殺,但狼王率領群狼,攻勢愈發猛烈,一直朝著防線瘋狂反撲。”
蕭清婉神色有些落寞,眼神中滿是對父親的擔憂,低下頭。
“家老實力高強,定能平安無事。明日我便奔赴前線支援。”
林默安慰道,輕輕拍了拍蕭清婉的手。
蕭清婉聞言,眼中閃過一絲不舍,雙手緊緊握住林默的手,身子微微靠近他:
“多謝你牽掛家父,但非得這么急著走嗎?不再修養些時日了?”
“如今局勢危急,每一刻都關乎生死存亡,自然是越快越好。”林默神色堅定地說道,眼神望向窗外紛飛的雪花,透著決然。
二人相依而坐,輕聲交談,時光在這一刻仿佛靜止。
不知不覺,天色漸暗,屋內光線愈發昏暗,窗外的風雪卻未有停歇之意。
林默起身道:“清婉,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你好好休息,這樣身上的傷才能好得快些。”
蕭清婉也站起身,眼中滿是眷戀:“我送送你,林默哥。”
“不必了,外面風雪大,你好好待在屋內。”林默伸出右手,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微笑著說,“我走了。”
說罷,轉身朝著房門走去,腳步卻有些沉重。
“嗯。”蕭清婉望著林默離去的背影,雙手合十,放在胸前,在心中默默念道:
“若世間真有仙靈,愛情仙靈啊,懇請你保佑他平安歸來,我愿傾盡所有。”
她的目光緊緊追隨著林默的身影,直到門緩緩關上,將那身影隔絕。
林默跨出房間,寒風撲面而來,緊了緊衣衫,大步朝著舍堂走去。
夜色深沉,寒風裹挾著雪花愈發肆虐,舍堂中那微弱的燭火在黑暗中搖曳,光影在墻壁上晃動。
林默抬手推開房間門,正在屋內的張陽一驚,手中的木盆“哐當”一聲掉落在地。
他眼睛瞪得老大,嘴巴也微微張開,滿臉震驚,脫口而出:
“林默,你怎么還沒死?”
林默轉身隨手關上門,神色平靜地說道:
“就這么盼著我死?”
目光冷冷地看著張陽,眼神中透著一絲寒意。
張陽立馬轉變態度,臉上堆起笑容,搓了搓手道:
“林兄,你說笑呢,兄弟我這不是擔心你嘛。”
“別裝了,叫你去找密道的入口,找到了沒?”林默神色冷淡,向前走了幾步,眼睛直視著張陽。
“這些天趁著族內都去剿滅獸穴了,我在后方……”
“說重點,廢話少說。”
林默打斷他的話,微微皺了皺眉頭,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耐。
張陽臉色一僵,嘴角抽搐了一下,不悅道:“你!”隨即無奈地聳了聳肩,
說道,“行吧,我找到了一條新的入口,只是我送傷員回山寨,耽擱的時間太長,怕被人懷疑,就沒敢深入進去探明情況。”
“如今獸潮洶涌,眾人自顧不暇,不會有人留意此事。明日你帶我去看看。”
“明日?族中但凡沒重傷的,都得去前線,要是不去,定會被察覺的。”
張陽面露難色,攤開雙手,試圖勸阻。
“放心,他們眼里只有戰局和利益,不會盯著這些瑣事。就這么定了。”
言罷,林默沒等張陽回應,轉身推開房門,大步朝著學舍的方向走去,腳步堅定有力。
“這小雜種命真硬,竟然還能從熊穴中活著出來,本以為他死定了。看來還得按原計劃,借蕭佑澤的手除掉他。明日就看看那入口是不是真能通向山中,也瞧瞧這蕭佑澤到底在搞什么鬼。”
張陽望著林默離去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陰狠,右手握拳,低聲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