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米爾紅色的身影沒有意外地出現在了舞池。

陳曦和佩德羅在侍者的帶領下，徑直來到老位置，被佩德羅命名為普拉多的卡座。

過去的這些天，每個晚上陳曦都呆在這里思考人生。

曼尼和格洛麗亞在座位上說著什么，佩德羅過來時格洛麗亞起身笑著迎接。

陳曦知道格洛麗亞是真的很感激佩德羅的收留。

佩德羅坐下開口問道：

“你們在討論什么？”

曼尼回答了佩德羅的問題：

“格洛麗亞和我打賭，十分鐘內和卡米爾搭訕的人數”

“格洛麗亞猜是單數”

佩德羅轉身惡狠狠地看著陳曦：

“娘炮，我們也來一把，五百美元，你先選”

陳曦沒想到佩德羅怨念這么深，回頭看了下舞池中的卡米爾表示：

“我站曼尼一票”

“現在是什么情況？”

格洛麗亞開口補充道：

“不好意思，現在是單數，而且你們要輸定了”

接著格洛麗亞起身，三兩步跑向舞池拉起卡米爾的手，直接將卡米爾帶了回來。

卡米爾回到卡座上冷臉看著眾人：

“你們真是無聊透了”

接著臉上突然浮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現在是付錢的時候了，這里面有我一半”

曼尼直接開始掏錢，陳曦也拿出了和佩德羅約定的賭資。

“不過我想還需要稍等下，畢竟時間還沒到是不是”

格洛麗亞點點頭：

“Yes，你還有最后一分鐘，我親愛的老板”

佩德羅繼續乘勝追擊看著陳曦：

“對，我可愛的小姑娘，也許還有人會來拯救你”

讓陳曦沒想到的是，真的存在救世主。

只不過出現的方式多多少少和他想的不太一樣。

一只手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上，腕上戴著一支金色的勞力士總統表，還搭著一根掛配六芒星的手鏈：

“嗨，麻煩你騰出這個位置”

他的目光溫和直盯著卡米爾的臉龐：

“很榮幸能在這里見到你，美麗的小姐”

陳曦上下打量著這個中年白人男子，梳著背頭穿著定制西服，舉手投足間顯示著良好的“教養”。

陳曦認真地開口詢問，語氣謙遜帶著請教的意味：

“Why me？”

沒有得到對方的回復，同樣的語氣陳曦再次認真重復了一遍：

“Why me？”

對方仍然什么話都沒有臉上表情沒有變化，只是眼神里流轉的不屑，已經沒法用禮儀課里學到的東西遮蓋了。

或者根本不屑于遮掩。

格洛麗亞準備起身時，佩德羅先一步開口道：

“曼尼”

陳曦緊跟著佩德羅開口：

“曼尼”

看到陳曦盯著自己的表情，曼尼選擇了按兵不動。

陳曦朝著格洛麗亞伸出手掌，后者心領神會拿出一把格洛克17。

格洛麗亞微笑著捏著槍管將槍把面向陳曦。

接過槍陳曦迅猛起身，左手拽著對方襯衫領口，右手直接將槍口塞進了對方遭遇意外睜大的嘴巴中。

“Why me?”

同樣的語調，再次重復著同樣的話。

長達一分鐘的近距離對視，陳曦努力嘗試著能從對方眼里能得到一些答案。

由于整個嘴巴被槍口堵住，對方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同時將雙手盡可能舉起示意。

附近的幾個卡臺鬧成一片，陳曦才將槍口收了回來，然后回到桌前用餐布擦拭著沾滿口水的槍口。

“希望你不要介意”

格洛麗亞嫣然一笑接過了手槍：

“不會，我的老板”

接著她起身去安撫躁動的客人，陳曦則是看向佩德羅：

“這次是我贏了”

后者將賭注用力拍在陳曦手里：

“小子，干的不錯，我的眼光向來沒有問題”

“我幾乎以為你要開槍了”

看了眼陳曦后，卡米爾重新起身走向舞池。

舞池里的人群完全不受影響，盡情享受著當下的快樂。

陳曦沒有再開口說話，靜靜看著舞池里的各種膚色。

……

……

三天后的夜晚，陳曦再次開車來到濱海大道。

不同的是，曼尼的科爾維特并沒有在Club Z的門口。

佩德羅也沒有因為陳曦開車慢輸出廢話，他正沉浸在大鳥伯德的賽后發言。

系列賽的第二場，喬丹在北岸花園掠下創紀錄的63分，但芝加哥人仍然在加時賽中4分惜敗給凱爾特人。

賽后伯德作為勝利者接受了采訪，他對著媒體的鏡頭說道：

“今天晚上是上帝穿著23號球衣在打球”

這讓佩德羅糟糕的心情好上不少，不過接著他就聽見了旁邊陳曦的補刀：

“伯德是在說，他們今天晚上戰勝了上帝”

這句話直接將佩德羅的心情干到了谷底。

直到回到Club Z后，佩德羅才再次開口：

“嗨，伙計，我想我們可以試著搞一支球隊”

陳曦順著佩德羅的話說道：

“你認真的嗎？”

“然后呢？去交易得到喬丹嗎？”

“你需要給克勞斯點耐心，他會給你……”

“F*k，我不想聽見他的名字”

格洛麗亞將調好的朗姆酒遞給佩德羅后默默坐下。

一時間桌上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直到卡米爾緩慢開口：

“事實上，我們確實有機會”

“當然，我的意思是作為小股東”

陳曦回頭看著卡米爾，老實說他很難想到卡米爾會在這時候開口。

一般而言在舞池玩累的卡米爾，這會兒應該在和那些可以讓她愉悅的白色粉末打交道。

卡米爾有一支隨身攜帶的純金茶匙，可以幫助她隨時優雅地嗨一把。

她永遠努力致力于迷醉在最極致的快樂中。

看到了卡米爾臉上少有的認真，又回頭看了眼趨于平靜理性的佩德羅，陳曦才慢慢開口道：

“聯盟的審查相當嚴格，他們恐怕不會歡迎我們”

陳曦雖然不了解這個年代的NBA，但是他對斯特恩上臺后的政策還是有所了解的。

幾天前佩德羅第一次提出時，他就認真地思考過這件事的可行性。

佩德羅沒有說話，不過他顯然也認可陳曦的話，即便他很想進入這個圈子。

卡米爾拿起酒杯說道：

“首先我們的資金是可靠的，經過了銀行和房產公司二次洗白”

“我們繳納了足額的稅，~~~嗯”

讓酒精流入咽喉后，卡米爾繼續說道：

“就這點而言，我們比那些資本家可強多了，起碼IRS對我們很友好”

“以NBA的審查范圍而言，我們的資金絕對是符合標準的”

“這就解決了最基礎的問題”

陳曦聽過佩德羅這方面的解釋，理論上卡米爾的說法沒有問題，畢竟整個人類社會就不存在絕對干凈的錢。

就陳曦曾經從事的證券行業內，廣為流傳著種陰謀論的說法：

“紐交所和納斯達克負責打理白道的資本，倫敦負責接手灰道和黑道的生意”

雖然這種說法可能有失偏頗，但拉美黑幫和意大利黑手黨確實喜歡將洗白后的資金輸向倫敦。

佩德羅舉起手中酒杯表示贊成，卡米爾繼續開口道：

“這兩年上臺的新總裁斯特恩，十分注意聯盟的形象塑造，不僅局限于場上的球員，他甚至將目光投到了幕后的老板和股東身上。”

“從他上臺以來，NBA對球隊所有者和投資者有了嚴格的篩選制度，他們更傾向于選擇有良好聲譽和道德風尚的投資人”

陳曦作為后來者，當然明白斯特恩對于NBA的意義。

大衛·斯特恩上臺后，最先動刀的就是無處不在的藥品濫用和場上屢見不鮮的暴力行為。

他設立了嚴格的藥品使用監督機制，對于觸犯紅線的球員零容忍直接禁賽處理。

同時加強了對比賽中暴力行為的吹罰，有效改變了球員們打架帶個球的比賽內容，這也間接催生了進攻籃球的盛行。

正是他的這些舉措開始扭轉了NBA在美國人心中的形象。

在此之前提到NBA，大多數人想到的是，一幫黑鬼在橡木地板上粗魯野蠻互毆的畫面。

甚至NBA本身就是暴力行為和藥物濫用的代名詞。

斯特恩在大力整頓的基礎上，強化著魔術師和大鳥伯德所代表的黃綠大戰的敘事主線，為NBA賦予了新的故事線。

魔術師溫暖的微笑、一個樂觀善良的黑人形象，總讓人覺得他是個好人，而他所引領的ShowTime和洛杉磯這座娛樂之城相得益彰。

伯德，鄉村boy、白人希望，凱爾特人所奉行的團隊籃球也完美契合了新英格蘭地區藍領的想法。

隨著收視率回升上漲，NBA在今年和CBS簽下4年1.63億的合同，才將聯盟大多數球隊從破產的邊緣拉回了北美四大聯盟的水平線。

要知道兩年前萊因斯多夫收購公牛才花掉了1600萬美元，而如今擴張球隊需要高達3250萬美元的入場費。

足以見得斯特恩對NBA做出的改變。

“所以我們唯一需要解決的問題是代理人”

卡米爾說話時炙熱的目光對準了正在神游的陳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