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展柜里的銅制座鐘突然發(fā)出刺耳鳴響，秒針在表盤上瘋狂倒轉(zhuǎn)。林初握著雞毛撣子的手頓了頓，看著那些懸浮在半空中的古董懷表開始無風(fēng)自轉(zhuǎn)。

這是本月第三次異常現(xiàn)象。

冷汗順著脊背滑進襯衫領(lǐng)口，林初盯著櫥窗玻璃上映出的自己。三十歲男人的普通面容，因為常年待在室內(nèi)顯得蒼白，右耳垂上有顆紅色小痣——和記憶中的完全一致。但此刻玻璃中的倒影卻在詭異地微笑，嘴角裂到耳根，露出森白獠牙。

“林老板！有客人——“學(xué)徒小陳的聲音從二樓傳來，玻璃上的異象瞬間消失。林初閉了閉眼，再睜開時那些懷表已經(jīng)安靜地躺在天鵝絨襯布上，仿佛剛才的騷動只是錯覺。

暮色順著永安巷的青石板爬進店鋪時，林初照例將寫著“戌時歇業(yè)“的木牌掛上門扉。銅鎖扣合的瞬間，巷尾傳來女人的尖叫。

濃霧毫無征兆地涌來，帶著腐肉與鐵銹的腥氣。林初的太陽穴突突直跳，視網(wǎng)膜上閃過細(xì)小的金色紋路。等反應(yīng)過來時，已經(jīng)站在巷子拐角——移動速度遠遠超出人類極限。

穿特勤局制服的女人被黑影按在墻上，那東西像是用瀝青和碎玻璃拼成的怪物，利爪刺穿她肩胛骨的瞬間，林初嗅到了新鮮血液的甜香。

身體先于意識行動。

右手五指突然暴長，漆黑指甲泛著金屬冷光，輕而易舉捅穿怪物的核心。黏稠的暗紫色液體噴濺在臉上，帶著令人戰(zhàn)栗的愉悅感。女人癱坐在地，胸牌寫著“唐雨柔“，她顫抖的瞳孔里映出林初此刻的模樣：雙眼變成熔金色豎瞳，皮膚下血管泛著幽藍熒光。

“你...“她掙扎著后退，“你是高階詭異...“

林初茫然地看著恢復(fù)正常的手掌，虎口處有道正在愈合的傷口。這是上周修理掛鐘時被齒輪劃破的，當(dāng)時流出的分明是鮮紅的人血。

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唐雨柔突然抓住林初的手腕。她掌心亮起淡青色符咒，灼痛感讓我本能地甩開手。等特勤局增援趕到時，只剩她對著空巷喃喃自語：“他救了我...但檔案里明明說...“

林初靠在店鋪二樓的浴室墻上，任由冷水沖刷身體。鏡子蒙著水霧，卻依然能看見背后有個模糊的人影。那人有著與林初相同的面容，右耳垂的紅痣正在滲血，在瓷磚上綻開一朵朵曼珠沙華。

“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時候？“鏡中人舔著指尖血珠，“看看今天的表現(xiàn)，普通人類能徒手撕裂食影鬼？“

林初握緊瑞士軍刀劃向手腕，傷口在十秒內(nèi)愈合如初。十七年來堅信不疑的認(rèn)知正在崩塌，記憶里那場導(dǎo)致父母雙亡的車禍突然浮現(xiàn)新的細(xì)節(jié)——翻下懸崖的轎車外，分明站著三個穿防護服的身影，他們手里拿著刻滿符文的青銅鈴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