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有推薦的位置嗎？”

九九沒有回話，直接開始搜索。

“我找到的最佳位置是西北丘陵上的一個平臺區域。”

這里位于位于赫穆蘭西北方向約 6.2公里處，屬于海岸斷崖山系的中部臺地帶。海拔約 240米，地勢高于市區平均高度 170米。

這里視野開闊，從東側山腰沿坡下望，可直接看到城市中心區的屋脊和穹頂，工坊區的煙囪林，潮汐港北區高架碼頭的艦桅，以及城西農田、漁市與遠方起伏的南部丘陵。

這座臺地的主斷崖朝向海洋，常年接受冷洋流沖擊，多年來海風與山體交互，形成風蝕凹陷。飛船安置點就在崖壁凹陷之上的平臺。

崖壁上布滿巖鹽結晶與濕生石苔，風通過石縫會發出人語一般的回響。

崖壁底部是碎石海岸，其上覆蓋大片藤蔓狀的森林和苔蘚帶，常年積水，地面很不穩定，稍有不慎甚至可能陷入其中。

根據之前的掃描，林地中并不是文明禁區，其中曾經存在著少量神祠遺跡、斷碑、石臺。說明曾經是圣火之國的某種圣地，但是因為自然原因被毀。

那里幾乎沒有土著活動，作為飛船的安置地非常合適，但是沒有人這件事本身很反常。

方霆帶著屏幕走到會議室，阿麗婭并不在里面。他轉身敲了敲她房間的門，把她叫了出來。

她披著一件獸皮長袍，里面是輕薄的睡衣，她雙手抱著扎拉，一邊走過來一邊打著哈欠，似乎很疲憊。

“你每天晚上都要看書嗎？”

“之前是的，現在我都在分析各種情報，每天都要花好長時間。”

“你讓九九分析就行了，她效率比人類高多了。”

阿麗婭似是而非地點點頭，不過她顯然還不是很清楚怎么讓九九做這些。

“你們要把飛船搬到這里？”

她眼里似乎有點驚訝，但是過了一秒驚訝就消失了，畢竟方霆干的違反她常識的事情太多，現在已經懶得思考了。

“本地人的傳說里面，這里是一片神明不祝福的禁忌之地。”

“這里一年到頭潮濕多霧，夜里寒冷刺骨，極易迷路。而且，在附近的林地里常年能聽到野獸的低聲吼叫。”

“民間傳說，這里有一群食人怪物，他們能模仿人類聲音引人入林。之前已經有過大量的失蹤案例，所以前政府就把這塊地封閉起來了。”

方霆思考了一下，那種生物可能是某種大型哺乳動物。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這算是一個重大發現。

因為他目前了解到的信息，這個星球的大型食肉動物生態位，基本上全部是鳥類和爬行動物，如果哺乳動物不占絕對優勢的話，為什么會演化出人類？

不過根據之前阿麗婭所說，這個世界是有和猴子類似的生物的，也就是說人類不是突兀地作為靈長類代表出現，應該能找到一個大致的演化進程。

“有的護火者跟我說，那里曾經是舊神的流放之處。崖壁上有和塔什圖爾眼睛相反的眼紋，還有類似倒掛的人影。”

可能是海蝕崖侵蝕玄武巖形成的。

此地是“神明貶下的臺階”“天神斷翼之所”，是被塔什圖爾化身所擊敗的舊神隕落之地。歷代王族曾立碑封禁此地，并用鐵鏈和陣法標記界限。

這里簡直是為安置飛船量身定做的，晨昏線號可以降落在山腰平臺，邊緣被自然林帶遮擋，從城市望去，只能看到若隱若現的巨大陰影。

然而，從城市某些高塔望去，看見的是薄暮中的一圈弧形金屬反光，很可能會誤以為是某種神啟或者天象。

而從飛船望去，不僅可以看到城市，還能看清遠處的商船航路，甚至更遠端的幾個小島都清晰可見。

“你們怎么把飛船搬過來？是靠什么魔法嗎？還是它又能飛了？”

“我們直接把它吊過去。”

方霆做出一個手提的姿勢，就好像某些服務員拿碗的姿勢一樣。

阿麗婭沒有接著問，雖然她也不知道怎么吊，但方霆肯定有辦法。

“還有什么別的信息嗎？”

“我就知道這些了，你準備什么時候把飛船運過來？”

這算是科技與神話巧合重疊，飛船本身并未偽裝成神跡，但恰好完美嵌入神話框架，或者是作為鎮壓舊神的符號，又或者作為某種神域的象征。

方霆決定就把飛船安置在這里，等他處理完城市里的雜事就開始吊裝的工作。

“對了，你們今天大概都干了什么，能不能跟我講講？”

此時九九也從地下室里面出來了，她已經把方霆早就寫好的回信發給了葉星瀾。

阿麗婭現在完全適應了九九的投影設備，再看到投影出來的畫面也不會覺得驚訝了。

雖然她似乎仍然無法理解什么是物理學。

九九坐到會議室邊緣，二人眼前的墻上正浮現出整個赫穆蘭每天的人口流入情況統計圖。

通過數據分析和建模，很明顯能夠看出來，雖然現在每天新遷入的人口相比于總人口相當少，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是這個曲線在呈現指數式上升。

按照這個規律，再過幾個月，城市將進入人口快速增長期，到時候必須有足夠的糧食、住房和工作崗位提供給難民。

這和遙感探測的信息也吻合，根據無人機和衛星觀察的結果，北方還有大量的圣火的難民正拖家帶口前往赫穆蘭。那些刺客很有可能是混在人群里面進來的。

當然，其中也應該有不少可用的行政人才和工匠。

“我們正在想如何規范移民，避免今天早上的事情再發生。”

現在城市的人口檔案已經差不多從總督宮里面全挖出來了，關于人口的普查和統計工作全部交給了九九和阿麗婭。

因為九九的存在，使得戶籍制度的建立不再需要行政系統，而是直接上傳到飛船上的信息終端，大大提高了效率。并且晨昏線號又正好是探測飛船，所以分析和存儲數據的能力極其強大，這點數據對它來說綽綽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