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過后,余百歲頂著兩個黑眼圈來到公安局。走進(jìn)辦公室,一個人都沒有。余百歲拿出手機開始撥打電話,電話響了三聲就被接了起來。
“喂,余隊。”
“劉暢,辦公室里怎么沒人?”
“哦,余隊,你來二樓問詢室吧。”
余百歲掛了電話,飛快的走向二樓問詢室旁邊的觀察室。
譚樂樂坐在問詢室里,對面坐著一男人。
觀察室里,劉暢帶著耳機聽著,看見余百歲,點頭喊了一聲,“余隊。”
“顏照?”
“嗯。”
“哪兒找到的?”
“你走之后,片兒警就在南關(guān)街道廣場負(fù)一樓的一個小酒館里找到了人。我們這邊就直接帶回警隊了。”
“審到哪里了?”
“剛開始,什么都不說,和他說他老婆死了,他還不承認(rèn),非說是顏恩遲報假案,說是回去就要打死那個小兔崽子。這人真是個畜生!”
“洛桑那里呢?”
“洛法醫(yī)帶著尸體一起回來的,估計快出結(jié)果了。”
“別審了,耗著他。”
“那,顏恩遲……”
余百歲想起早上飯桌上俞年的話,“先不審,你等會兒以警局名義給顏恩遲學(xué)校打個電話,請一周假。學(xué)校要是問起原因,你就說與案件有關(guān),不方便透露。”
劉暢點頭,“那現(xiàn)在?”
“你在這兒守著,別讓里面那位睡著,一有睡著的架勢,就把他弄醒,順便給他買一杯三倍濃縮美式,讓他喝完,順便讓他多喝點水,別讓他上廁所。我去洛桑那兒看看。”
劉暢看著余百歲背影,嘴角抽了抽,這簡直是……男人何苦為難男人,他都要給里面那位點蠟了,這半個小時以后,膀胱不炸才怪。
“洛桑,尸檢報告出來了嗎?”
余百歲站在尸檢室門口,敲了敲門。
洛桑已經(jīng)在收拾刀具,報告也已經(jīng)放在旁邊的桌子上。她點點頭,拿過報告走到余百歲面前,“已經(jīng)出來了,疑似自殺。”
余百歲看著報告,點點頭。
洛桑見余百歲不意外的樣子,她自己反倒意外了。
“余隊早就知道了?”
余百歲抬眼瞥了她一眼,淡淡的答了一個字,“嗯。”
洛桑挑挑眉,好吧,你厲害行了吧。
“余隊,還有個事兒,我覺得我應(yīng)該給您匯報一下。”
余百歲收回看報告的視線,點頭示意洛桑說。
洛桑回頭看了一眼還躺在驗尸床上的尸體,嗓音有些暗啞:“死者身上有大量的,毆打痕跡,有新的,也有舊的。大大小小的傷口,竟有百余處。其中受傷最重的是子宮,應(yīng)該是暴力踢打造成的永久傷害。換句話說也就是,會導(dǎo)致終生再難受孕,而且生理期期間會比常人疼數(shù)十倍。怎么形容呢?”
洛桑停下來想了一下繼續(xù)說:“就好像每個月生一次孩子。”
余百歲低頭擰擰眉心,腦子有點疼。
洛桑繼續(xù)說:“所以,余隊,能告他家暴,有致死傾向嗎?”
余百歲聽到這里臉色一變:“洛桑,你不僅是法醫(yī),你還是一名人民警察!該知道,知法犯法是什么結(jié)果吧?!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你心里必須有數(shù)!剛才那些話,我就當(dāng)沒聽過,我希望,以后我也不會再聽到!”
洛桑急切的說:“可是……”
余百歲疾言厲色打斷她:“這是命令!”
洛桑咬咬唇,最后還是不甘心的說:“我知道了,余隊。”
余百歲拿著尸檢報告,看著上面,“有嚴(yán)重暴力毆打痕跡”一行字,心里不是滋味。
他又來到觀察室,看著問詢室里的顏照,憋的滿臉通紅,眼睛都有眼淚冒出來的樣子。他想要站起來,卻又被譚樂樂死死扣在椅子上動彈不了,這情形,讓他覺得莫名的覺得解氣。
余百歲拿出手機,撥通了俞赫的電話。
“喂,百歲哥哥,有事嗎?”
余百歲看著手里的驗尸報告:“你幫我找下顏恩遲。”
俞赫樂顛顛的問:“百歲哥哥,你怎么知道我在家呀?”
余百歲一噎,是呀,他怎么就確定俞赫在家呢?
“我猜的。”
“百歲哥哥真厲害,一猜就中了。哥哥你等下,恩遲哥哥在臥室看書呢,我現(xiàn)在就過去。”
俞赫敲敲顏恩遲的門,“恩遲哥哥,百歲哥哥打電話找你。”
顏恩遲很快開了門,讓俞赫走進(jìn)來,又接過俞赫的手機。
“小遲,你媽的驗尸報告出來了,疑似自殺,還需要進(jìn)一步調(diào)查,但現(xiàn)在需要家屬在驗尸報告上簽字,你未成年,所以,需要你爸顏照的簽字。”
顏恩遲卻遲遲不說話,余百歲也沒催促,一直在電話那邊安靜的等著。
俞赫見顏恩遲一直不說話,也明白顏恩遲的拒絕。他走到顏恩遲身邊,大聲說,“百歲哥哥,你等我二十分鐘,我上去找姐姐,等會兒給你回過去!”
然后俞赫從顏恩遲手里奪過手機,掛了電話,拉著顏恩遲就上樓。
顏恩遲被拉的一個踉蹌,“小赫,找姐姐干嘛?”
俞赫嘆口氣:“哥哥,你既然不愿意就要說出來!”
“可是……這件事情,本來就不是一般人能解決的。”
俞赫恨鐵不成鋼:“哥哥,昨天就已經(jīng)知道姐姐不是一般人了吧!這件事情對姐姐來說,小case!”
說完又對著顏恩遲眨了一下眼睛。
顏恩遲剛才那點郁悶,在俞赫三兩句話里,散的無影無蹤了。
俞赫敲敲六樓的門,沒等里面說話,就扭了門把手進(jìn)去。
顏恩遲想說等等的話卡在嘴邊,比不上俞赫小小年紀(jì),竟是個急性子。
打開門瞬間,就看見俞年斜斜地躺在窗邊的貴妃榻上,盯著一個空花盆發(fā)呆。
俞年頭也不回,“小赫,你什么時候才能學(xué)會等我說話了再開門?”
聽著像埋怨,但語氣里卻一點責(zé)備都沒有,更多的是寵溺。顏恩遲看著俞年,姐姐真的很溫柔。
俞赫松開顏恩遲的手,跑上去爬到顏恩遲身邊,小手就給俞年捏起肩來。
“姐姐就是嘴嗨王者,罵的兇,又最疼我,每次爺爺打我,你都攔著。”
俞年難得的嘴角揚起笑:“說吧,什么事兒?”
俞赫給顏恩遲使了一個眼色,“姐姐,恩遲哥哥在他臥室里學(xué)習(xí),又沒有書桌什么的,我就見他在臥室飄窗上窩著看書寫字,那么小的地方,我坐進(jìn)去都覺得憋屈,哥哥那么大個子,肯定難受死了!”
俞年這才回頭看向顏恩遲,但是卻是對著俞赫說話:“不然,把你的書房給哥哥用?”
俞赫小嘴一撇,“那可不行,我那個書房哪里有姐姐你這里大?我那書房還放了我的小提琴,我的畫架,周末的時候,姐姐你讓爺爺給我找的老師還要來給我上課,哥哥要是去了,哪里能安靜的學(xué)習(xí)?怎么考清華北大?”
俞年都被俞赫氣笑了:“呦,之前讓你上課,你死活不愿意,這下倒是拿老師當(dāng)起擋箭牌了?”
俞赫小臉一垮:“哎呀,這不是家里有了兩個優(yōu)秀的哥哥嗎?我這不是開始反省自己了?哥哥們都很厲害,我也得努力!”
俞年笑著看他:“真的?”
俞赫認(rèn)真的點頭:“真的!比珍珠還真!”
“那你說吧,想讓我?guī)褪裁疵Γ俊?
“姐姐,你就讓哥哥在你這里讀書吧,安靜,你還能輔導(dǎo)他!”
俞年一噎,她一個宋朝人,輔導(dǎo)現(xiàn)代人?輔導(dǎo)什么?野史嗎?但她也不能說自己不行呀。
俞年輕咳一聲:“確實沒有多余書房了,我這里空間確實大,明天我讓你爺爺搬個書桌來,那邊的窗戶旁邊那面墻正好空著,擺個書架也正好。”
俞赫對著顏恩遲眨眼睛。顏恩遲卻是驚訝了,這意思就是,他能一直住在這里,不需要回到顏照那里了?!
顏恩遲用灼熱的眼睛看著俞年,姐姐,你不是能聽到我的心里話嗎?姐姐,真的謝謝你!是不是,你愿意收養(yǎng)我了?一直一直收養(yǎng)我?
俞年被顏恩遲看到心里發(fā)毛,“干嘛?”
顏恩遲一愣:“不行嗎?”
俞年被問的一愣,“什么不行?”
顏恩遲說:“昨天姐姐說聽到我求你了,所以你能聽到我心里話,我剛才在心里問你愿不愿意收養(yǎng)我,你不愿意嗎?”
俞年又被顏恩遲這聲姐姐叫的頭發(fā)暈,這孩子也太乖了。
“沒有不愿意,但我這年紀(jì),怕是收養(yǎng)不了你。”
顏恩遲低下頭,是啊,她未婚,怎么能收養(yǎng)他這么大的孩子呢?
“但是,俞赫的爺爺可以。”
一句話,刺破耳膜,震的他心跳加快,“真的!?”
俞赫點頭,笑著說:“真的!”
俞赫心想:這就是我的目的!既然姐姐說了,那顏恩遲哥哥媽媽那邊,也一起讓姐姐處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