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制水之法
- 從采珠苦役到覆海天尊
- 月落星橫
- 2080字
- 2025-02-23 08:00:00
但這天氣,縱使躲在船艙里也難安穩。
且不說船身左搖右晃幾欲傾覆,單是那暴雨順著艙板縫隙不斷滲入,就夠人喝一壺的了。
“糟了!進水了!”
“快舀水!”
...
眾人顧不得顛簸,抄起木盆水桶拼命往外潑水。
整整一夜,船板吱呀聲混著潑水聲不曾停歇,直到天光大亮,這場風暴才算過去。
出艙查看時,桅桿已裂開大半,包鐵皮的船身也布滿了凹痕,所幸破損不深,尚能修補。
眾人先清完艙里積水,忙不迭的生火做飯,折騰了一整宿,早餓得前胸貼后背。
糧袋里只剩下二十來個硬邦邦的饅頭,咸魚干也所剩無幾,每人分得一個冷饅頭、半條魚干,草草填過肚子便繼續各自忙碌。
多數人都去修理桅桿,這玩意要是徹底斷了,船便成了死物,困在海上早晚是個死。
但誰曾想廚子翻出更駭人的事,儲水的木桶也全摔裂了!
清點下來,攏共只剩小半桶淡水。
“水桶竟然全破了?”
“這如何是好?”
...
擠進底艙的眾人盯著滿地的破桶,連滲進船縫的水漬都拿棉布蘸著擰進桶里,可忙活半天,攢下的水還不夠喝兩天。
宋興文眉頭緊皺,開口道:“燒開海水取汽倒能喝...”
話沒說完,管灶的人苦著臉舉起三根手指:“只剩這點柴,頂多夠煮三鍋。”
船艙內死一般寂靜。
但景瀾忽然蹲下身,指尖抹過濕漉漉的船板:“不如讓我試試?說不定能尋到辦法。”
“你個毛頭小子能有什么招?”
“嘿!你要當他是娃娃可就走眼了。”
此前景瀾救下來的絡腮胡漢子倚著艙門笑:“信不信他能一拳把你錘進娘胎里。”
“哈?你再說一遍!”
...
眼看就要兩人就要打起來,宋興文趕忙制止道:“都住手!且讓他試試,橫豎都壞不過眼下。”
說著踢開腳邊碎木,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景瀾聞言當即拖來個裂口的木桶,拿木板補了縫隙。
隨后就著灶膛余燼,把木炭灰抹得桶身烏黑,注滿海水后,支起銅鍋蓋倒扣其上,將帆布四角固定牢靠,最后削了塊船板挖出水槽,斜架在鍋蓋邊沿。
“成了。”
一個就地取材的簡易蒸餾裝置制成,為了增加效率,他特意將木桶涂黑,以求更好的吸收熱量。
原本他還想用帆布搭建一個溫室繼續增加蒸餾效率,可惜帆布本就不多,還得用來修補船帆,只能先這么湊活用了。
不過若是多搭建一些蒸餾裝置,倒也能勉強滿足淡水需求。
他拍拍手,見眾人茫然,便又補了句:“要是有琉璃罩著更好,眼下只能將就用了。”
有人戳了戳發黑的桶壁:“炭灰抹這般厚是要作甚?”
“黑色吸熱狠吶!”
宋興文突然拍腿大叫:“妙!太妙了!我怎么就沒想到用太陽代替柴火!”
那人仍然有點迷糊:“這些水珠子真能喝?”
“你看。”
宋興文指著凝結的水珠道:“咸水化汽變輕,凝成水就不澀了,銅蓋斜度也正好,水珠便自會順著木槽流下來。”
“原來如此!”
“厲害!”
其余人聽得懂非懂,正所謂不明覺厲,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就算沒聽懂也要裝作聽懂了。
想不到前世的一些荒野求生的常識,到這里竟成了救命絕技。
這世界人族劫后余生,存續尚且艱難,哪有精力去鉆研這些東西,大部分人也都沒去過遠洋,也宋興文見多識廣才略懂一些。
日頭爬至中天,鐵皮船板曬得滋滋作響,一個愣頭青伸手摸黑桶,只聽“滋啦“一聲縮回手直甩。
“嘶,比火炭還燙手!”
在豁口的木槽里,水珠斷斷續續墜進下方容器。
景瀾掬了捧水抿嘴,喉結微微微動:“不錯,正兒八經的淡水!”
宋興文早帶著人仿制出七八個黑桶,在甲板上烏壓壓擺開陣勢。
眼見著水珠兒叮叮咚咚落下,大伙兒眉間的褶子都舒展幾分。
“好小子!”
天生神力不說,腦子還如此靈光,這樣的年輕人可不多見,若再有些運氣加持,將來必然能成一番氣候。
宋興文拍了拍他的肩頭:“這身板硬的很吶,若是我兒還活著的話,應當與你一般大吧。”
手掌下的筋肉硬得硌手,倒叫他想起七歲夭折的獨子,也是這般暑天,娃娃燒得渾身滾燙,抓著他手指喊爹。
景瀾靠在船舷,漫不經心的問道:“您家孩兒...折在鬼哭潮?”
“唉!風寒要的命。”宋興臉色略有些暗淡。
海風卷著咸腥灌進喉嚨,景瀾望著波光沒接話。
這個世界隨時隨地都有人死去,他一個小人物可沒有成為救世主的心思,但近在眼前力所能及的他也不介意拉一把。
暮色里,宋興文緩緩說起前塵。
原來是個赤礁島的小東家,家里兩房妻妾,還有三間鋪面。
鬼哭潮那夜,海妖當著他面撕碎了大娘子,二房抱著整箱家底沉進漩渦。
景瀾能看出,這人見識不淺,眼神清明,做事老臉穩重,今日就是他帶頭搞出了個什么龍神教,穩住了局勢。
若非如此,剩下的人非得為了爭搶那箱星髓珠拼個你死我活。
“你真信這個世界里有龍神?”景瀾突然發問。
宋興文擺了擺手:“信不信的...總得有個由頭叫人攥著活嘛。”
不遠處傳來梆子響,他拍拍衣擺起身,“該去給那幫混小子講講龍神布雨的故事了。”
...
此間事了,飲水雖有了著落,但糧袋卻已見底。
十來個漢子每日只得一個冷饅頭,便是鐵打的筋骨也撐不住。
更別說船體破損待修,歸程怕是要拖到二十日開外,再這般耗下去,早晚要餓成人干。
這采珠船本就未備漁具,偏偏又困在遠洋。
遠洋魚類皆非凡物,鱗帶幽光,尾擺生風,俗稱“穢妖”。
莫說他們這些普通人,就是礁石境武者,想要降服也得費些功夫。
次日天明,最后的干糧被分食殆盡,眾人盯著空糧袋發怔,海圖上的航線直讓人心慌。
景瀾掐算著行程:“按眼下光景,到天桓島少說也得二十日...”
再不想辦法解決糧食問題,他們真有可能會死在這大海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