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入門考題
- 從采珠苦役到覆海天尊
- 月落星橫
- 2119字
- 2025-02-27 08:00:00
馬車剛停穩(wěn),就看見紅漆大門前聚著十幾個穿綢緞的年輕人。
能來這兒學武的都不差錢,光是每年三十兩銀子的學費,普通人家攢十年都攢不夠,更別說練武要吃的珍貴藥材了。
不過要是真能培養(yǎng)出個武者,整個家族都能跟著沾光,只要第一個練成的別早死,后輩們就有師傅帶,畢竟再多的錢財也比不上真功夫。
武館規(guī)矩也實在,三十兩銀子只管教,能不能練成看個人。
練武既要看天賦,還得能吃苦,沒個三五年根本入不了門,更別說藥散補品都得自己準備,武館就出個師傅教教功法,簡直就是穩(wěn)賺不賠的生意。
不過這樣也好,窮人家本來也練不起,再說要是人人都學武道,為了搶修煉資源怕是要天下大亂。
這會兒輪到景瀾他們交錢,曹歡幾個老老實實交了銀子,可到景瀾這兒突然卡住了。
收錢的學徒眉毛一挑,心里嘀咕:“穿得人模人樣的,該不會是打腫臉充胖子吧?”
這些年雖然少見,早些年確實有裝闊的來碰運氣。
“三十兩現(xiàn)錢,少個銅板都請回。”
學徒把沉甸甸的錢箱往前推了推,后頭排隊的小子們已經(jīng)開始起哄:“前頭的別擋道啊!”
“沒錢裝什么大爺!”
“嗯?”
曹歡幾個對視一眼,趕忙湊過來壓著嗓子:“景兄若是手頭不便,咱們兄弟先湊個份子,日后寬裕了再還不遲。”
這話倒讓景瀾心頭一熱,相識不過數(shù)日竟肯借三十兩雪花銀,不論對方是錢多燒手還是真心相待,這份情他記下了。
“曹兄美意領了,不過...”
景瀾笑著轉(zhuǎn)向?qū)W徒,“在下今日不是來拜師,是來當教習的。”
場子霎時靜得能聽見針落,緊接著爆出炸雷般的哄笑。
“哈哈哈!毛沒長齊就想當教習?”
“快瞧瞧這細胳膊細腿的!”
那學徒臉黑得像鍋底:“這位爺可別拿我們尋開心,武館的玩笑開不得!”
曹歡幾個心中著急,沒錢尚能周旋,這般胡鬧可是要出人命的。
正待上前打圓場,卻見景瀾周身氣勢陡然一變。
避息訣暗收三成,礁石境初期的威壓如潮水漫開。
方才還笑得前仰后合的人群突然像被掐住脖子,靠得近的幾個踉蹌后退,活似見了鬼。
“礁...礁石境!”
“他才多大年歲?”
“娘咧,我腿肚子轉(zhuǎn)筋了!”
滿地銀針似的寂靜里,景瀾負手而立,青衫無風自動。
方才叫得最響的紈绔,此刻褲襠已洇出深色水痕。
曹歡幾個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他們這群公子哥兒成天廝混,哪想到身邊竟藏著一位武者!
“景兄你...”
“好家伙,扮豬吃老虎啊!”
那收錢的學徒早癱成爛泥,心里直罵娘:祖宗哎,您早亮身份哪還有這些破事!裝什么平頭百姓,這不是坑人么!
滿院子人跟凍住似的,卻不知檐角陰影里早蹲著個看戲的。
館主巖真摸著山羊胡,心里直打鼓。
方才這小子露修為前,他竟半點沒瞧出端倪。
“奇了怪了...便是礁石境大圓滿,也逃不過老夫耳目,這小子使的什么障眼法?”
尋常武者藏氣,瞞同階尚可,在高手面前卻如紙包火。
可眼下這團火,偏生包得嚴嚴實實。
巖真撣了撣草鞋上的灰,心說得先會會這小子。
身形一晃,人已落在場中,周身氣勁如春風化雪,眨眼破了景瀾的威壓。
景瀾后頸汗毛倒豎,眼前這老兒一身灰布衫,腳踩露趾草鞋,但往那一站,比鎮(zhèn)海司的鄭昊還唬人十倍。
“館主!”學徒連滾帶爬要行禮。
“老夫巖真。”
眾人見此一驚。
他就是館主!?
老頭兒笑出滿臉褶子。
“小友既要當教習,可知咱們武館的規(guī)矩?”
“自然知曉。”景瀾肩頭一輕,暗松口氣。
早先探得明白,這天影武館的教習門檻高得嚇人,多少礁石境中期的武夫都折在考題上。
更絕的是每回考題都由老館主現(xiàn)編,十人里能過半個都算燒高香。
“痛快!”
巖真趿拉著草鞋繞場踱步,忽地駐足望向黑河:“可知這河里有種活物?”
不待景瀾答話,人群里炸出驚叫:“莫不是要捉那幽影刀魚?!”
景瀾心頭一動,此物算得上一階穢妖,最善匿形化影,尋常武者別說捉它,便是瞧見都難。
歷年考題里,這算頂天的難題。
“正是。”
巖真齜著牙笑:“逮條活的上來,教習位置歸你。”
四下嘩然,景瀾卻已摸向腰間避水珠,此物配上避息訣,正是這幽影刀魚的克星。
雖說從未試過,倒有七八成把握。
“噗通”一聲,景瀾身形沒入黑水。
岸上頓時開了鍋:
“賭十兩銀子,半刻鐘就得嗆水上來!”
“我看未必,方才那威壓做不得假...”
老館主盤腿坐在河邊奇石上,瞇眼盯著河面漣漪。
渾濁河水里,隱約有銀芒如刀鋒掠過。
河水裹著墨汁般的黑,縱是礁石境巔峰的目力,也只能瞧見三指遠。
景瀾此刻方知幽影刀魚為何難抓了,尋常武者下水,怕是連魚鱗都摸不著。
屏息凝神間,避息訣催到極致,連心跳都壓得似有若無。
岸上巖真盯著波瀾不驚的河面,山羊胡翹得老高:“怪了,氣息又是說沒就沒,莫不是得了上古傳承?”
太古前的秘術(shù)雖罕見,總有幾個氣運滔天的能撿著漏。
他特意選這考題,正是要試這后生的深淺,這么年輕的礁石境,要么是千年難遇的奇才,要么是急功近利毀了根基的蠢材。
此刻河水中,景瀾等了一會兒,忽有銀光如電劃過眼前。
見三丈開外,半虛半實的狹長魚影正鬼祟巡游。
若非礁石境武者目力,尋常人只當是水波晃影,那刀魚通體透明,唯背鰭偶爾閃過一線寒芒。
“藏形匿影的本事倒不錯,可惜...”
景瀾他五指成爪,出手比刀魚擺尾還快三分,那孽畜背鰭堪堪擦過掌心,便被死死捏住魚身。
“倒是省了避水珠的功夫。”
景瀾暗笑,足尖在河底青石上輕輕一點,只聽“嘩啦”破水聲,漫天水簾如碎玉迸濺。
幽影刀魚劃著弧線砸向巖真腳邊,那孽畜離了水仍兇性不減,尾鰭“唰”地掃過青磚,竟削下半塊石角。
待他落到岸上,眼前墨色文字緩緩浮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