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城東站。

鞠婧祎十一點的火車。

陳舟到的有些早。

外地人來渝城。

都會驚嘆8D魔幻城市，陳舟本地人現身說法，這座城市雀食神！

渝城北站南廣場、渝城北站北廣場，聽上去兩地相隔不遠，實則不然。

俗稱“渝城鬼打墻”。

話說。

鞠婧祎在圈里有“笨蛋美人”標簽。

著名言論“算不清自己今年多少歲，也記不清今年是2012年還是2013年?！?

陳舟在線實名澄清。

鞠婧祎的確“傻”。

但……

這種傻不是蠢，事實恰恰相反，鞠婧祎很清醒也很聰明。

就是……

有些討好型人格。

其實。

日常生活中，和這種人做朋友真的很舒服，她們害怕尷尬，所以會主動找話題。

很害怕麻煩別人，卻又不太會拒絕人。

會照顧身邊人的情緒，但當自己深陷情緒黑洞，卻總裝作若無其事。

像是蜷縮在殼里的蟹。

這種蟹，終其一生都在……

“嗡嗡嗡~”

手機震動。

陳舟掃一眼手機。

“頂尖牛馬”發起語音通話。

果斷掐斷。

春日暖陽熏人醉。

陳舟懶洋洋地：“有事啟奏，無事退朝，不太方便接語音?！?

“美女姐姐，你身子又不舒服吶！”

許漫馨關心道：“美女姐姐，您不要太操心吶，累壞了身子骨，我會心痛地！”

“工作的事都放著我來，我的大筆有的是力氣，小漫畫被窩畫的飛起?！?

？？？

陳舟能說啥：“……八戒，你真棒！”

“嘿嘿，美女姐姐也覺得我棒吧~~~”

許漫馨心疼美女姐姐體弱多病，卻又貪戀聊天，愁眉苦臉望著聊天框。

某一個瞬間。

許漫馨攥緊拳頭，中二地“歐耶”一聲，嘴里邊嘖嘖“不愧是我”，邊打字：“美女姐姐~”

空格鍵。

“昨晚騰訊漫畫……”

空格鍵。

只要把一句話拆成十句發送，美女姐姐就不會消失吶。

許漫馨得意洋洋地扭動著腰：“給我打電話，邀請……”

“八戒，你又調皮了?！?

陳舟望著便秘的文字，表情也跟著便秘起來。

“嘿嘿~我想和美女姐姐多聊幾句嘛~~”

許漫馨嘴里嘿嘿笑：“邀請我們參觀騰訊漫畫總部，美女姐姐，你會去吧？”

騰訊馬動作很快?。?

“嗯，到時候看吧?！?

陳舟施展拖字訣：“八戒，你那邊暫時也不要給回復?！?

“哇！美女姐姐真聰明~”

“有妖氣、神漫畫都還沒有露招，咱們拖著騰訊漫畫，待價而沽，這樣將利益最大化！”

許漫馨中二地握拳：“一定是這樣的！”

神經~

陳舟被許漫馨一驚一乍的風格逗笑：“八戒，這段時間你熟悉一下漫畫業務，等線上平臺簽訂，《非人哉》將全權由你負責。”

陳舟準備放權。

漫壇太淺，掀不起什么風浪。

況且。

他也算通關新手副本，該換地圖咯。

許漫馨嚇得手機都握不住。

她雖然貪戀美女姐姐靈魂。

但是。

她對美女姐姐的忠心日月可鑒！

“美女姐姐……”

李漫溫絲滑刪掉，打字速度飛快：“大師兄，我是不是有什么做的不對的地方，你打我，罵我，抽我屁股都可以（撒波打滾），就是不可以拋棄我啊?！?

消息發出。

許漫馨捏著語音，幻想著竇娥哭長城，一把鼻涕一把淚：“美女姐姐，孩子還小，不能沒有媽媽啊，沒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嘿嘿。

不愧是我！

我都這么搞笑，美女姐姐肯定被窩逗笑了吧！

幻想著美女姐姐聽到語音，露出會心一笑。

許漫馨激動地勾翹起小腿，似是小鴨子劃水，前后晃來晃去。

當然……

最重要的！

許漫馨捏著語音：“大師兄，我吼不住?。。?！”

神經。

陳舟聽著語音，的確被逗笑了，搞笑女，逗道：“嗯，你會聽話嗎？”

“會！”

許漫馨果斷回：“我超聽美女姐姐話的，美女姐姐不要讓我負責漫畫嘛。”

“好，聽話，咱老老實實接班……”

…

“陳舟？！”

“你啷個在這耶，欸，一段時間不見，都開起奧迪了嗦?！?

“你下午有事情沒得嘛，我閨蜜從洛陽來找我玩，你剛好有車，開車送一下我們撒。”

蔣小姐拽開車門坐進來，手提包放在膝蓋，掰下化妝鏡，捏著小銅管涂抹口紅，

“欸，不認識了嗦，蔣燕，前段時間相親，我請你喝咖啡的嘛?！?

“蔣小姐……”陳舟收起手機。

“講撒子普通話嘛?！?

蔣小姐環顧一眼車：“陳舟，你可以啊，剛回來就提奧迪了嗦，欸，我記得這車是10年款吧，提這個啷個不提最新款呢?！?

“對了，這個，我閨蜜，謝婷婷?！?

“婷婷，他就是我之前說你說過的相親對象陳舟。”

謝婷婷抬起頭瞥一眼陳舟，面無表情地埋頭玩手機。

“這車是二手。”陳舟實話實說。

“二手？”

蔣小姐臉色一滯，眼神飛快瞥一眼后座閨蜜，強撐著笑道：“二手就二手撒，這個有撒子嘛，車子就是個代步工具，未必還有撒子高低貴賤咩?！?

“再說了，你年紀輕輕就能開奧迪，著撒子急嘛。”

“陳舟，其實上次相親完，我媽老漢還是多滿意你的，你也曉得撒，我爺爺跟你爺爺是戰友。”

蔣小姐嘟起嘴，煩惱地擺擺手：“我回去才曉得，我爺爺是你爺爺從戰場上背回來的嘛，反正我媽老漢把我一頓說?！?

“你現在在搞撒子嘛，只要不搞動畫，找個正經班上，我還是可以考慮跟你談戀愛的。”

謝婷婷聞言，抬起腦袋瞥一眼陳舟。

陳舟倒不覺得蔣燕討厭。

渝城女娃都這樣。

說話又急又快，態度強勢，再說犯不著，笑著道：“蔣美女，抱歉哈，我還在做動畫。”

蔣燕眼神飛快瞥一眼后座閨蜜，撩飛蓬松濃密的波浪卷：“抱撒子歉嘛，做動畫未必丟臉咩，小時候都還多喜歡看動畫的，還有啊，做動畫也多有前途。”

“最近微博上那個……”蔣燕一時想不起來。

“《非人哉》?！?

謝婷婷插嘴：“我早推薦你看的嘛，搞楞個久你沒有看嗦?！?

“看了的?！?

“你也曉得撒，我整天都要盯著一堆數據，記性有點差?！?

謝婷婷切道：“你就是瞧不起漫畫?！?

謝婷婷抬起腦袋，瞥一眼陳舟，埋起腦袋耍手機：“任何行內能做到頂級都有前途，半吊子就算了。”

“陳舟是北理畢業，做動畫很兇。”

蔣燕不太滿意閨蜜的態度，但也不好說什么。

突然想起來：“陳舟，我沒有開車，送一下我們沒得問題撒?！?

陳舟還沒吭聲。

蔣燕趕緊補道：“陳舟，叔叔阿姨給我打過電話?！?

“沒問題。”

陳舟看一眼時間：“我要接一個朋友，還有十分鐘吧，時間上沒有問題吧？”

“接朋友啊?！?

蔣燕耍起手機：“你的車撒，你說了算?！?

車內度日如年。

陳舟索性下車抽煙，一根煙抽完，火車站涌出一大批人流，扛著大袋小包。

陳舟看一眼手機。

鞠婧祎提前給他打過電話，電話回過去，傳來清潤女聲，柔柔軟軟：“喂，腿老師，我是鞠婧祎?！?

“嗯，你出站了嗎？”陳舟抬起腦袋張望。

電話里沉默。

陳舟以為信號不太行：“鞠婧祎，能聽到說話嗎？”

“能能能。”

“腿老師，對不起對不起，我剛走神了，我現在就在火車站門口……”

“嗯，有個很高的路燈，然后我穿著白色的上衣，藍色的牛仔褲，戴著帽子，還有個白色行李箱。”

“……”

陳舟望著滿廣場的電燈桿：“好，你站著不要動，我過來找你，現在我問你答?！?

“好。”鞠婧祎溫順的答應。

“你從幾號口出來？”

“腿老師，4號口，我出來后沒有亂走?！?

……

真乖。

陳舟朝著4號口走，沒有說話，電話里傳來細微的呼吸聲，像是手機貼緊耳朵。

“我看到你了?！标愔鄢蛑巳豪锇舶察o靜站著的鞠婧祎。

“嗯，謝謝腿老師，腿老師麻煩您了。”

陳舟掛斷電話，走到鞠婧祎面前，揚揚手機：“鞠婧祎？”

鞠婧祎抬起腦袋。

她的臉蛋圓潤，有點嬰兒肥，長相偏青澀，眼尾淡雅的素痣平添些許柔弱。

陳舟瞅著兩眼。

嗯。

實錘，整容了。

“腿……”鞠婧祎試探性：“腿老師？”

“鞠老師！”

陳舟順手接過鞠婧祎行李：“鞠老師，歡迎加入“瘋人院”工作室，我叫陳舟，年齡應該比你大，以后叫我陳大哥吧?！?

“嗯，陳大哥。”

鞠婧祎小跑推著行李：“陳大哥，行李不重，我自己可以的。”

“鞠老師，于情呢，我是大哥，你是小弟，于理呢，我是老板，你是員工。”

陳舟笑道：“所以得聽我的，好了，這事就不必爭了，我車上還有兩個美女，其中有個比較特殊，相親對象?！?

“你懂的吧，要是介意，我給你批費用坐計程車過去。”

“不介意不介意?！?

鞠婧祎漸漸找到熟悉的聊天感覺。

這時。

陳舟也放慢腳步，鞠婧祎挨著陳舟走，小聲說道：“陳大哥，能不能不要喊我鞠老師?！?

“小鞠？”陳舟試探問。

“陳大哥~”鞠婧祎臉蛋笑出淺淺酒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