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綿綿，城頭旌旗在寒風中獵獵作響。李川扶著女墻遠眺，只見曹軍大營綿延數十里，黑壓壓的軍帳如同盤踞的巨獸，將徐州城圍得水泄不通。

“子宸，”劉備披上蓑衣匆匆登上城樓，“探馬來報，曹操親率三萬精兵，已至泗水北岸?！?

李川手指劃過城墻青磚上的水痕：“使君可記得前日我讓子仲（糜竺）準備的硫磺硝石？”

“已按先生吩咐，藏于東門翁城地窖?！眲涿碱^緊鎖，“只是曹軍勢大，這些火器怕是……”

話音未落，城下突然傳來驚天動地的戰鼓聲。曹軍陣中推出三十架霹靂車，每輛車上都架著兩人合抱的巨石。李川瞳孔驟縮——這是曹操從袁紹處學來的攻城利器。

“舉盾！”關羽的暴喝響徹城頭。

第一波石雨呼嘯而至，城樓木梁應聲撕裂。李川被氣浪掀翻在地，額頭撞在箭剁上血流如注。他顧不得擦拭血跡，死死盯著曹軍陣中那面“夏侯”大旗：”夏侯妙才的先鋒營！“

“先生快下城！”張飛拎著李川的后領就要往下拽。

“且慢！”李川掙開鐵鉗般的大手，“翼德將軍可還記得前日我讓鐵匠改制的那批鐵蒺藜？”

張飛豹眼圓瞪：“那玩意兒都灑在護城河外了，可曹軍丫根本不過河！”

李川抹了把臉上的血水，忽然指向西南方向：“看那炊煙！”

眾人順著他手指望去，曹軍后營升起縷縷炊煙。劉備恍然大悟：“未時剛過便起灶做飯，曹軍欲夜襲？”

“正是！”李川解下腰間錦囊，“勞煩云長將軍帶三百弩手伏于西門，待曹軍舉火為號時，專射舉火把者?！?

關羽撫髯沉吟：“先生要亂其耳目？”

“然也，還要勞煩翼德將軍?！崩畲ㄓ秩〕鲆恢Я罴皫佥p騎出北門，馬尾綁樹枝，沿泗水來回奔馳?！?

張飛急得跺腳：“子宸兄弟，這時候還弄什么疑兵？”

“曹操生性多疑，見塵土漫天必以為援軍將至，不敢冒進。”李川轉頭看向劉備，“使君可愿親往東門？”

是夜子時，曹軍果然舉著火把發起夜襲。李川站在東門箭樓，看著潮水般的敵軍架起云梯，突然對身后的傳令兵喝道：“發信號！”

三股赤色煙柱沖天而起，埋伏在城外的糜竺立刻點燃硫磺。事先埋在護城河畔的竹管噴出毒煙，順著北風直撲曹軍面門。攻城的曹軍士卒頓時涕淚橫流，陣型大亂。

“就是現在！”李川揮動令旗。

東門轟然洞開，劉備率親兵殺出。這些精銳皆著素甲，在月光下如同鬼魅，專挑咳嗽不止的曹軍砍殺。夏侯淵正要整軍，忽見西南方火光沖天——卻是關羽的弩手用火箭點燃了曹軍糧車。

“報！”曹軍斥候滾落馬鞍，“北方泗水發現大隊騎兵！”

夏侯淵舉目望去，泗水方向果然塵煙蔽月，隱約傳來悶雷般的馬蹄聲。這位“三日五百，六日一千”的疾行將軍，竟生平第一次遲疑了。城樓上，李川死死攥著發燙的令旗。他賭的不僅是風向，更是對歷史的記憶——這個時候呂布應該在偷襲兗州。

果然，五更時分，曹軍陣后突然響起鳴金聲，那面“夏侯”大旗開始緩緩西移。

“成了！”李川癱坐在女墻邊，耳邊傳來山呼海嘯般的歡呼。晨光刺破云層時，他看到劉備的白袍已被染成赤色，卻依然挺直如松。

此役后，徐州小兒傳唱新謠：“李子宸，計策神，三把火破曹阿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