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云佳點頭，“當然。”

她沒想到會在展覽上見到謝愈初。

上次試探失敗她就想過，自己再見到他恐怕就是又扯上什么案子了。

此刻兩人對坐，熱氣騰騰的咖啡上來遮掩了謝愈初的視線。

“博物館的工作人員說，那件棉衣文物是你捐給他們的？”

衛云佳放下手中的咖啡糾正，“如果謝警官指的是擺放在正中央的那件錦面綿袍，是的。”

謝愈初將面前的咖啡杯推開，“這應該不是你們公司的意思吧？”

衛云佳勾唇，“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我收回我之前的話。”

謝愈初頓了頓，“之前對你的判斷是我太過草率武斷了。我——”

“我接受。”衛云佳手上的勺子輕碰在杯壁上。

清脆的聲響伴隨著謝愈初的疑惑，“這么快？”

“不然呢？謝警官打算告訴我一點內幕消息賠罪？”

謝愈初挑眉，“你想知道什么？”

既然他送上門來，衛云佳也不打算客氣，“丁良。我聽說他被找到了。”

謝愈初點頭，一邊看向周圍一邊點頭道：“是啊。找到了，不過沒什么用。”

“什么意思？”

謝愈初靠在椅背上嘆息，“一問三不知，就說是去討論公司的事情，再問就是商業機密。”

“他可是林董死前見過的最后一個人。”

“那又怎么樣？”謝愈初蹙眉，“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他和林董的死有關。我們無權扣押他。”

難道丁良這邊的線索就這么斷了？

衛云佳眼神微瞇，手機鈴聲傳來。

是鼎卓的張總，估計是也收到了消息，等著興師問罪呢。

衛云佳掛斷的電話，“我該走了，多謝謝警官的消息。您母親的病就交給我吧，我會安排合適的醫院。”

“我告訴你消息不是因為這個。”謝愈初緊蹙眉頭。

衛云佳轉身的動作一頓，轉頭道：“我幫你母親安排醫院也不是因為這個。”

“我上次已經說過了，我們是朋友。”

衛云佳提著包轉身離開。

爺爺的案子她還有很多疑點，公司也有很多事情沒有理清。

短時間內她不知道還會不會需要謝愈初的消息。

雖然這個人有點一根筋，但于她而言還有很大用處。

從咖啡館離開，衛云佳徑直去了公司。

剛出電梯口就聽到了瘋狂的咆哮聲。

所有人都站在工位前低頭挨罵，張總的胡子瘋狂顫抖，口水都要把前排的人淹死了。

“這是干什么呢？樓下都聽到了。”衛云佳挎著包，像是來視察的領導。

張總氣的臉頰泛紅，轉頭看到她更是怒不可遏，“你還知道回來啊！為什么不接我電話？！”

衛云佳，“你找我應該是有事吧，我就直接趕過來了，開車呢嘛，不安全。”

張總一口氣哽住，回頭對著那些員工大吼，“都給我繼續上班！這件事情不解決誰都別想下班！”

“你給我滾進來！”

他憤怒沖進辦公室。

衛云佳挑眉，慢悠悠的跟進去。

“衛云佳！你給我解釋一下這是怎么回事？！”

桌上散落著一堆照片，全是今天展覽的錦衣綿袍的各個角度。

其中還有一張感謝她的特寫。

衛云佳一張張看過去，點頭稱贊道：“拍的夠清晰的啊，全方位無死角。”

“你別給我扯那些！這什么意思啊？什么叫你捐獻的啊？你哪有這東西捐獻啊！”

衛云佳眨著無辜的眼睛，“不是你讓我捐的嗎？”

“這地下的東西公司敢收過來，還大張旗鼓的鑒定不就是為了捐出去嗎？既然是為了名聲，那還有比省博更好的選擇嗎？”

張總不可思議的盯著她，“誰說要捐了？！上頭都跟程——”

他猛地收住話口，調轉槍口，“衛云佳，你別跟我往遠了扯。這要是你第一年我就信了。你在鼎卓待了多少年？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你會不知道？拿那借口蒙誰呢？！”

“現在上頭萬事俱備，你跟我說東西捐出去了！你讓我怎么解釋？！衛云佳，你到底想不想干了？！”

他的聲音震耳欲聾，即便關上了門聲音依舊順著縫隙傳到了外面。

所有人都提著耳朵聽著，甚至開始賭這次公司會怎么懲罰她。

還有的默默祈禱，希望千萬不要遷怒到他們。

衛云佳卻勾唇冷笑，“我也想知道啊。這樣一項地下的買賣，怎么就鬧得人盡皆知？連警察都來旁敲側擊，我也很好奇我這項工作到底該怎么進行下去啊？”

“究竟是我不想干了，還是公司不打算讓我干了啊？”

張總一瞬間愣住，“你什么意思啊？大家都在這個圈里，紙包不住火。咱們這么多年偷偷拿了多少人家的消息？”

“你不會懷疑是公司故意把消息露出去的吧？”張總嗤笑，“那可——”

“沒錯。不瞞張總，我還真就是這么想的。”衛云佳眸光微寒。

“憑公司的本事要想真的用它站穩腳跟絕對會完全保密，別說外面公司了，就連內部的大多數人都該完全不清楚。可這件事怎么就傳出去了呢？”

“這么多年我為公司也算是立下了不少功勞，真想讓我走可以直說啊，何必這么算計我？”

“公司真的以為我除了鑒寶賺錢別的一竅不通嗎？”

衛云佳冷笑，退后一步將手上的照片丟散道：“從今天開始我衛云佳和鼎卓沒有任何關系，這筆賬我記下了。我們日后慢慢算。”

她轉身離開，絲毫不給張總再辯解的機會。

怒斥聲中道崩殂，衛云佳昂頭挺胸的走出來，所有人都好奇的打量著，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

衛云佳徑直離開，到車庫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電梯旁的齊鈞。

省博的展演完全對外開放，像齊鈞這樣的歷史系教授少不了受到邀請。

甚至在展覽前可能就知道了些消息。

此刻他來這，是興師問罪嗎？

衛云佳本想徑直走過，可齊鈞站的位置是她必須經過的地方。

“有事嗎？”衛云佳蹙眉。

齊鈞保管文物確實幫了她很大的忙。

如果沒有他，文物估計沒那么容易到宋依竹手上。

但衛云佳并不認為她就有什么必須和他解釋的必要。

“今天周末，受邀去參加了省博物館的一個展覽，先前聽說了些消息，以為你也會在，就做了湯帶過去。”

“沒想到你不在，就只能在這等你了。”

齊鈞伸出手，右手中指和無名指上擔著熟悉的保溫壺。

衛云佳有些錯愕的接過，“...我回公司了。”

齊鈞點頭，有些擔憂的道：“我看到了你捐獻給博物館的文物，很漂亮，甚至對于學術界都很有研究價值。”

“只不過...你們公司怎么說？他們這樣的商人應該不會同意這樣的行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