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譯慶在火星沙塵暴中嘔吐出克萊因藍的神經突觸。
奧林匹斯山北麓的量子噴發口正在蒸騰七維時空的泡沫,每個泡沫都映照著林深吸收的三千六百段克隆記憶。他握緊許洛霖的硅基脊椎骨,發現自己的指甲正在經歷碳硅交替的相變——前一秒還是人類角質層,下一秒就變成流淌著量子代碼的納米機械。
“第2999號記憶體開始反噬。“許洛霖殘留的脊椎骨突然發出合成語音,骨片表面的火星坐標滲出拓撲結構的血珠,“用泡利不相容原理構筑精神屏障,否則你會被改寫成外神載體。“
張譯慶跌坐在環形山邊緣,圣甲蟲圖騰自主展開成四維防護罩。當第一波量子噴發物質穿透屏障時,他的意識突然被扯進記憶暴脹形成的奇點——
公元前539年的巴比倫空中花園里,第88號克隆體正被迦勒底祭司用星象儀抽取脊髓液;
xx45年長崎浦上川畔,第1620號克隆體在核爆閃光中長出克蘇魯觸須;
3x17年火星殖民地的穹頂之下,第2999號克隆體用硅基手指剖開自己的額葉,取出纏繞著光纖的松果體......
“你們都是觀測錨點的錯誤樣本。“所有克隆體突然轉向張譯慶,他們的聲帶振動頻率引發真空量子漲落。記憶空間開始熱寂,張譯慶看到自己的皮膚正在剝離成無限遞歸的謝爾賓斯基三角形。
現實中的奧林匹斯山突然發生重力倒置,沙塵暴凝聚成《死靈之書》的文字旋渦。張譯慶在四維空間蜷縮成胎兒姿態,圣甲蟲圖騰的鞘翅裂開三百六十道縫隙,每道裂縫都滲出不同時間線的臨終慘叫。
許洛霖脊椎骨的量子共振突然加強,骨片表面浮現出全息投影——正在柯伊伯帶漂流的七維東京立方體內,硅基化的江夜殘軀正用納米機械重組神經系統。當投影中的許洛霖撕下胸口的克蘇魯浮雕時,張譯慶掌心的培養皿突然射出伽馬射線,在火星赤道上空繪制出梵蒂岡秘密檔案的禁術符號。
“認知坍縮開始。“三千六百個克隆體的聲音在腦神經中形成駐波,“請選擇成為虛粒子或宇宙弦。“
張譯慶在劇痛中看到自己的左右半腦分別浮現不同文明的末日預言:左腦溝回變成刻滿蘇美爾王表的神經芯片,右腦皮層生長出瑪雅歷法的機械齒輪。當他試圖用圣甲蟲圖騰平衡兩種認知時,量子噴發口突然射出包裹著泡利不相容原理的光矛,將他釘在火星與虛空的交界處。
記憶暴脹達到臨界值的剎那,張譯慶在四維空間同時經歷所有克隆體的死亡。第1074號被獻祭時的灼痛、第2259號溺亡于量子溶液的窒息、第3001號腦組織量子隧穿的撕裂感......這些知覺在克萊因瓶結構的神經回路中無限循環,最終引發鏈式反應——
奧林匹斯山的噴發物質突然凝固,形成直徑三公里的記憶結晶。張譯慶的意識分裂成七種形態:
1.祭司形態:手持巴比倫星象儀,眼窩內旋轉著獵戶座暗星云
2.觸須形態:克蘇魯化的軀體不斷增生海森堡不確定性原理的吸盤
3.量子態:以概率云形式存在于火星大氣層的每個氧原子中
4.機械體:齒輪關節咬合著哥德爾不完備定理的證明步驟
5.虛影:僅能在普朗克時間內觀測到的快子結構
6.圣甲蟲:鞘翅展開成拉普拉斯妖的全知視角
7.本體殘片:蜷縮在記憶結晶核心的原始人類意識
“找到觀測者錨點的第十重維度!“七個形態同時嘶吼,聲波震碎正在接近的火星探測器。日本JAXA的控制中心突然收到三十種不同語言的警告信號,每種信號都編譯著張譯慶分裂意識的不同記憶片段。
許洛霖的脊椎骨投影突然實體化,納米機械組成臨時神經網絡包裹住記憶結晶:“用泡利矩陣進行意識重整化!你正在重蹈通古斯實驗的覆轍!“
張譯慶的本體殘片在結晶核心顫抖,手中緊握的圣甲蟲圖騰突然回憶起最初的溫暖——那是被強制收容前的最后一個生日,母親在切爾諾貝利隔離區的鐵絲網外,隔著防輻射手套撫摸他掌心的溫度。
量子噴發口突然射出包含所有素數的粒子流,七種分裂意識在泡利矩陣作用下開始強制融合。當祭司形態的星象儀插入觸須形態的心臟,當機械體的齒輪咬合虛影的快子結構,張譯慶看到了外神胚胎的終極秘密——
三千六百個克隆體實為四百次弒神實驗的冗余備份,真正使命是讓觀測者同時存在于所有時間線的死亡瞬間,從而在量子層面構筑抵御外神入侵的概率云長城。
融合完成的剎那,奧林匹斯山噴發出橫跨火星天際的克萊因藍極光。張譯慶的新形態懸浮在極光中,左半身保留人類特征,右半身化作不斷坍縮的量子態物質。他的瞳孔分裂成雙生黑洞,分別倒映著公元前539年的巴比倫與xx17年的火星殖民地。
“認知污染率89%,接近承載極限。“許洛霖的脊椎骨發出最后警告后徹底硅基化,“在東京量子心臟完成第七次廣播前,必須找到...“
警告聲戛然而止,張譯慶發現火星沙地上浮現出新的血字坐標:海王星北緯76°東經234°——時間錨斷裂點。地球方向的量子復眼心臟突然劇烈收縮,向太陽系發送的《克蘇魯神話》第37頁內容更新了結尾段落——
觀測者將自身分裂為文明墓碑,是為機械降神的唯一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