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銘和裝著黃學勝碎骨肉塊的黃色高分子聚合物袋子擦肩而過。

快步走出了正法天尊警署局大門。

此時東方欲曉。

出了門的衛銘再次聞到玉墟世界中特有的空氣。

對于這充滿著各種丹液廢料的味道，衛銘還是不習慣地皺了皺眉頭。

空氣滂臭就算了。

每日餐食吃的還全都是些蛆蟲肉泥制作而成的。

除了正神之外，所有玉墟人再有錢都吃不到好的。

衛銘看了一眼警署局周圍的商鋪。

賣血中心、丹液（精神類）特許專營店、營養膏特惠賣場、修行器官移植第一醫院、法器精品館等等種類應有盡有。

就是沒有一個能炒菜喝酒的正經吃飯地方。

也沒有一個賣瓜果菜肉禽魚蛋奶之類新鮮食材的場所。

不光如此，無證種菜、養殖乃至收集雨水和光照都是會被各部正神們處以重罰。

衛銘想吃上一道西紅柿炒雞蛋在短時間內都是一種奢望。

懷揣著復雜的心情，衛銘一邊在手機里和錘柄討論著自己是不是能轉正，一邊跑向修理鋪。

現在離上課還有三個小時左右。

打了一針廉價生龍活虎丹液的衛銘，現在精神頭也還可以。

到中午簡短補個幾分鐘的午休就行。

一夜不睡是玉墟牛馬們的常態。

不僅僅是普通人和學生經常熬夜打零工。

就是從高中或者本科畢了業的煉氣期乃至筑基期的修士，也是要通宵工作或修煉的。

慢一分、懈怠一點就追不上別人。

玉墟這樣不卷到死亡不罷休的氣氛也不知道誰起的頭。

現在的局面已經恒定下來。

追不上別人便意味著失業，失業往往就意味著變賣器官甚至死亡。

現在的衛銘已經證明了自己，他完全可以勝任修理鋪業務員這一崗位。

為了轉正以后的那一百塊的保底工資，他走了一路也和錘柄爭取了一路。

直到走到了修理鋪的門口，錘柄的口風才有點松動。

衛銘為了自己一個月多三千塊的保底工資，直接拋出了自己的殺手锏。

“老錘，我可以允諾你，在我完成業務量的基礎上，我還可以輔助你進行義體維修與安裝。”

“畢竟你操控純機械體的精度始終是比不上肉體修士來的精準。”

“而你凝聚魂體干涉物質雖然精準一些，但太耗費法力。”

“如果有了我的幫助，情況就不一樣了，咱們的生意就可以承接一些中高端單子。”

這是衛銘思索已久的借口和準備。

畢竟他的納米蟲可以在機械電子領域發揮出很大的效用出來。

現在他缺的只是樣本和時間而已。

有了這兩樣做基礎，他再依靠納米級探測加工精度，就可以做到很多事情。

本來就被衛銘磨得不耐煩的錘柄，現在聽到衛銘拿一份錢還能做兩個工，監測他本體狀態的示波器上的曲線猛地尖銳跳動出幾個高峰。

這代表他處于興奮的狀態。

停頓了幾息之后，和衛銘針鋒相對拉扯了半天的錘柄才再次開口：

“你一個快被強制退學的學渣能會這些？”

“我可和你說好，你可別想著借著維修的名義躲在店里偷懶。”

“夜里的這次成功簽單屬實僥幸，后續要能穩定發揮才行。”

“當初我是缺人手才沒有考核你關于機械電子相關的知識。”

“既然你想干這個活……”

衛銘這個時候開口打斷他：

“老錘，我糾正你一點，不是我想干這活，是你需要我拿一分錢給你干兩份活。”

“不過我的付出是有要求的。”

“一旦我可以勝任，你便要給我加上正常維修師的工資與提成才行，如何？”

錘柄聽到衛銘這樣說，波頻開始變得細膩短促起來。

這是他在認真思考。

考慮了一會錘柄才再次開口。

此時的他已經沒有那么興奮。

反而有點謹慎。

他覺得這個衛銘并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高中生。

“先看看你手上的技術怎么樣吧。”

“我倒要看看之前你的資料里寫的什么‘機械與電子相關領域有獨到的見解和豐厚的實踐經驗’到底有多獨到與豐厚。”

……

當衛銘站在錘柄修理鋪鐵氈臺旁，手握鐵夾和圓頭錘的時候，他的內心是無語的。

他本以為這玉墟之中的修理手段應該很高端才是。

要么是那種念動口訣催動法力神火煉化材料，然后由靈機玄法淬煉工件的工藝；

要么是用高能電磁波之類操控工件的量子疊加態，使工件的微觀粒子在概率云中自主坍縮成預設的超對稱晶格結構這樣的方式。

誰成想是連地球都很少見的手動打鐵？

衛銘看著手中頗有熟悉感的工具，頓時回想起他看奧德彪、修馬蹄、鍛刀大賽、洗地毯、荒野求生、趕海等等視頻的經歷。

“這么樸實無華的嗎？”

衛銘不解的看向半空中以一個虛擬全息錘子樣貌懸浮著的錘柄。

錘柄一動不動的，面對衛銘的疑惑只上下點了幾下錘頭，并沒有說話。

衛銘只好把目光移向旁邊全息投影投射出來的機械圖紙。

那是一個標滿尺寸數字和陣法組裝工藝的錘頭設計圖。

夢回大學金工實習。

衛銘的手掌細細摩挲著坯件。

感受著那非金非木也不是高分子聚合物俗稱塑料的合金塊的材質。

他心念微動。

操控著納米蟲順著手掌蔓延到坯件之中。

雖然這坯件的強度遠比地球的材料堅韌的多。

但在納米尺寸上，仍然很是空曠。

納米蟲游走在工件的微觀粒子和電子云之間，如同魚入大海般自由通暢。

他們成群結隊的暢游在各種力場之間，按照衛銘的意志改變工件的微觀與宏觀構造。

衛銘雖然失去了黃學勝號核芯的算力加持。

但測定工件信息和輔助衛銘對預制陣法進行嵌入接駁端口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單單依靠衛銘自身的算力就足以支撐。

代價不過是暫時缺失一部分邊界視野罷了。

很是微不足道。

通過納米蟲的探查，工件的信息已經以全息投影的方式顯示在衛銘的視網膜上。

并隨著視野中工件的移動和狀態而隨時改變。

加熱、塑形、沖孔、熱處理一氣呵成。

但是這僅僅只是完成了個預處理而已。

接下來的嵌入預制陣法和電子部件端口精確接駁才是難點。

用法力輔助厘米級的錘頭對微米級的端口進行精準操控。

要是一般人可就難如登天了。

錘柄的虛影就漂浮在一邊，等著看衛銘的笑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