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沒什么好說的。我二人當時測出來都是四靈根，被收入仙門后，成了一名雜役。”

“喂喂喂，你可說清楚，你是四靈根，我可不是。”洪仁宇馬上反駁道。

徐錫麟翻了個白眼：“你不是四靈根？那你是什么？”

“我天賦異稟，體內有兩個靈根，一個是雙靈根，另一個也是雙靈根。”

洪仁宇面不改色地胡謅。

“當年那個測試靈根的師叔本事不到家，非說我是四靈根。其實這算是異靈根，正確叫法是雙雙靈根。”

這話說出來，徐錫麟都懶得搭理他。

“我進入仙門不久，在很多人都還沒有突破煉氣期一層的時候，我已經是煉氣期二層了。

“沈老門主傳信過來，說他身體抱恙，讓我回山門主持大局，還說等他歸天之后，門主之位理當由我來坐。

“我權衡了一下，門主什么的其實無所謂，主要是對山門感情深，于是毅然決然放棄修仙。”

說到這里，徐錫麟不屑地哼了聲。

“誰知道，師兄讓我回山門是讓我輔佐他兒子。他掛著個門主的職位，整天逍遙快活。山門的事務全都交給了副門主，也就是現在的沈門主。”

“既然如此，為何后面不再去仙門修仙呢？”楊源不解道。

徐錫麟朝洪仁宇挑了下眉毛，示意讓他接下去說。

“他下山后的第二年啊……”洪仁宇砸吧嘴，“我就回來了。”

楊源懂了。

徐錫麟前腳剛從仙門回來，洪仁宇后腳就跟出來了。即便后面知道被沈老門主騙了，想要再入仙門，那也來不及了。

聽徐錫麟說，他們那會入仙門還得排隊，不是測出靈根之后就可以馬上進入仙門修仙。除非天賦異稟者，像是季長風。

而他們兩個四靈根，足足等了幾十年才得到了進入仙門的資格。

現在想來，仙門當時收緊準入條件，興許和最近十幾年突然杳無音信不無關系。

“不過啊，你也別得意。那份下山扶助俗世的人員名冊上，也有你的大名。只不過你早一步離開，所以就沒有通知到你。”洪仁宇不甘示弱地說。

再往后，徐錫麟盡力輔佐沈彥斌處理山門事務。洪仁宇因為不堪俗務煩擾，決心在俗世繼續修仙。

但是洪仁宇資質不足，又不肯努力，俗世靈氣稀薄還沒有藥物輔助，他修煉多年，才勉強從煉氣期一層提升至二層。

當時，北地群雄并起，不少小幫派逐漸發展成了大幫派。此次主導圍攻山門的三教會，就是從那個時候崛起的。

神武門雖仍是北地第一大幫，但是和其他幫派的差距在慢慢縮小。

一直到十三年前，神武門徹底和仙門失去了聯系，北地各大幫派不斷擠壓神武門的地盤，幫派斗爭愈發激烈。好幾次暗斗，神武門均輸了一籌。

為了重振山門，徐錫麟決心重新修仙，卻因貪大求快，入了魔道。

“那黑煞功易修好練，修為精進快，我練了十幾年，已經將修為提升至煉氣期四層。但是副作用也很明顯，就是容易喪失理智，而且一旦練了很難戒斷。”

洪仁宇冷哼道：“所以你發現了師侄是單靈根之后，捂著不說，就是想讓他助你修魔吧？”

“放你娘的屁！他是單靈根不假，但是道基受損，輕易修煉容易出問題的！我不想太多人知道，免得有人蠱惑他修仙，浪費了這個好苗子。他可是我重振山門的希望！”

洪仁宇嘆道：“師弟啊，你對重振山門的執念太深了。何必把整個山門的重擔壓到自己身上呢？現在又壓給師侄，你就不問問師侄愿不愿意？”

徐錫麟看了看楊源，忽然間沉默了下來。

楊源適時笑道：“不過也正是師父對我寄予厚望，讓我在后院煉丹修心，我才有此機緣，踏入仙道。說明該來的躲不掉，修道之人也講求一個順應天命。”

二老相互看了眼，均是面露欣喜寬慰之色。

“不愧是我的好師侄！”

徐錫麟呵笑道：“人家雞鳴打更修道心，難道像你一樣天天逍遙快活嗎……哼，你自己說說這些年你干了什么好事。”

洪仁宇也不避諱，磕著瓜子就開始說了。

“那時候山門發展確實不行，頂著個北地第一大幫派的頭銜，但卻處處遭欺負。不少小幫派都敢來搶我們的地盤，我們得一個個去清理，不勝其煩。

“就在這種緊要關頭，山門東側的一個鐘乳石洞里發現了靈泉。師兄就讓我在那邊開辟洞府，安心修煉。當時還說，山門沒了仙人照拂，那我們就自己修個仙人出來。”

洪仁宇脫了鞋，扣著腳板心，面有愧色。

“不過啊，修煉真的太苦了，我也不是那塊料。我說是閉關，實際上每天在那赤霞洞里吃吃喝喝睡大覺。

“師兄知道了之后，也很無奈，但是隨我去了。他說起碼外面以為我們有個修仙者在山門閉關修煉，不知道內情的他們就不敢輕舉妄動。

“也就是從那開始，山門統一喊我老師叔。因為師兄覺得這個名頭特別有震懾力。”

說著，洪仁宇會心一笑，仿佛自己對這個名頭也挺滿意的。

徐錫麟冷笑道：“不是吧，你在赤霞洞也練了不少法術了。像是你那個疊影步法、土遁、水遁、木遁、縮地成寸、護體金身、分身術、假死術等等。”

說起假死，楊源問起他一直想問的那個問題。

徐錫麟回憶了一下，說道：“當時我確實是準備以死硬拼，但不知道為什么，我入魔后，體內的力量源源不絕。靠著這股力量，我甚至可以保持清醒的頭腦。”

徐錫麟回想起當時的情況，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當時我還以為我絕對會贏，誰知道那魔頭的力量超乎我的想象，我被那魔氣炸飛出去，一度以為自己要死了。但是每當我撐不下去的時候，我身體里就會莫名涌上一口氣。”

楊源一怔，腦海中猛然浮現老季當時的眼神。

“得虧你命大，一直吊著一口氣，不然還真難說。”洪仁宇揶揄道。

徐錫麟哼笑道：“興許那是我體內尚未爆發的潛力。等我爆發了，你就完蛋了！”

洪仁宇暗道：“你我都是四靈根，你有潛力，我未必沒有啊！也許還遠超你這個頑固老頭哩！”

這么想著，還忘乎所以地把瓜子殼丟到徐錫麟臉上。

“師父、老師叔，老季他……以前是不是個很厲害的人物？”

“那可不，老季可是……”

“喂！”徐錫麟喝道，“都過去了，說這么多做什么！”

洪仁宇訕笑道：“對對，都過去。我們也別去翻那個陳年舊賬了。你只要知道，老季當年可是天之驕子就行了。”

這事似乎有什么隱情，連徐錫麟都不愿告訴他。楊源知道一時半會應該也問不出來，只好暫時作罷，以后有機會再說。

接下來的事，楊源基本都知道了。

現在山門出了這么一樁亂子，那些個七大幫派的人也都知道了洪仁宇這個老師叔名不副實。一旦被撕下了偽裝，再想重塑就難了。

“所以我們這次找你來，其實是受門主委托，想和師侄談個條件。”

楊源心知不妙，猶豫了好一陣才問道：“什么條件？”

“山門會傾盡一切資源，包括赤霞洞的靈泉、藏寶閣的各類功法和法術典籍、沈門主的回春功，我和徐老怪所學的法術……”

洪仁宇突然正色道，

“但是相對的，師侄得接替我的位子，坐鎮山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