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

李察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震驚，但更多的是茫然。

他雖然只穿越過來一個月，但在瑪麗繼承公爵頭銜前，夫妻關系還是不錯的。

李察定了定神，問：“為什么？原因呢？”

瑪麗的話很簡短：“北方的新王哈拉德向我求婚，我準備接受。”

短短一句話中包含了大量的信息。

北方部落一直是帝國的重要邊患，而瑪麗的紫荊領公爵領，就是防御北民的重要屏障。

自己的妻子決定接受他人的求婚，而且說的理所當然。

李察感到荒誕。

瑪麗補充道：“這都是為了家族和領地，父親兄長去世后，昔日的盟友們不再支持安哥拉特家族，紫荊領公爵領如今孤立無援。

哈拉德王承諾，只要我嫁給他，就不再入侵帝國的領土，而且會成為帝國的屏障，抵御其他北民部落和巫妖冰裔的入侵。”

北境新王哈拉德如今已經統一了大半北地部落，號稱阿爾弗雷德大王之后最有可能統一北地的英雄王者。

最后，瑪麗總結道：“如果拒絕哈拉德王的條件，他將大舉南侵，如今的我，沒有選擇。”

瑪麗分析的頭頭是道，言語之間盡是利害分析，就是沒有一點夫妻情分。

李察無耐道：“我們也一起抵御過北方入侵不是嗎？不一定非要離婚——”

“不，現在情況不同了。”

瑪麗堅決搖頭，看向李察的目光中帶著憐憫：“如今的北方各領各懷鬼胎，皇帝陛下又忙于應對東方的獸潮，無暇北顧。你和你的家族太弱小了，不配成為我的盟友。”

她伸出手想要觸碰李察的胳膊，但又收回了：

“李察，清醒一點吧，我們都是領主，要對自己的領地負責。”

李察頭腦一片混亂，突然間他靈光一閃：

離婚？中世紀哪有那么輕易離婚？

還是一名強大的女公爵離婚后嫁給異教徒國王？

他看向外面的主教：“教廷不可能允許這樁離婚。”

“不，教廷非常支持女公爵和哈拉德王的婚事！”

洪鐘般嘹亮的嗓門，門外的中年主教大踏步走進來。

瑪麗皺眉：“主教大人，這是我們之間的私人對話”

中年主教伸出手打斷瑪麗：“不，圣光之下沒有隱私，讓我來勸勸這位迷茫的年輕人吧！”

他年紀不大，身上的法袍卻華麗異常，顯然是中央教廷的顯貴。

主教對李察說：“哈拉德王承諾，一旦女公爵改嫁，他便帶著全國改信圣光。

那可是北方最大的異教徒國家，要是能在圣座的任期內皈依圣光，那將是無上的光榮！”

說這話時，主教眼中閃動著權欲的火苗，他拍了拍李察肩膀：

“這是一樁足以封圣的偉業，你也是圣光的子民，應當懂得為大局著想。”

李察為主教的無恥感到驚訝，但主教的下限遠不止于此。

他按在李察肩膀上的手用力，低聲道：“誰阻攔這樁婚事，誰就站在教廷的對立面，是圣光的敵人！”

好大一頂帽子，這幾乎是在威脅開除李察教籍。

李察冷冷地將主教的手拍掉：“我的婚姻在神前結成，教廷要判決離婚，用的什么理由？”

婚姻的神圣是教廷合法性的重要來源，想論證婚姻無效，需要下很大功夫。

主教的手被李察拍掉，眼神也冷了下來：“理由？如果非要說的話，你們的婚姻不受圣光祝福，這個理由如何。”

主教的聲音很冷，他給出的理由幾乎就相當于“莫須有”。

正當大廳陷入一片死寂時，一名侍從跌跌撞撞地跑進來：

“有一隊北民騎兵沖破了關隘，正向霜狼堡接近。”

“什么？！”

大廳所有人都震驚了，霜狼領和北民隔海相望，以往的入侵都是坐船，這次怎么是騎兵？

瑪麗震驚道：“離說好的日子還有一個月，怎么現在就來了？”

主教對李察怒道：“都是你拖拖拉拉不肯離婚，若是這天大的功勞沒了，你就是千古罪人！”

李察已有怒意，當即披掛佩劍：“集合所有騎士！十分鐘后出戰！”

憤怒之下，李察的聲音格外嘹亮，如同頭狼的嚎叫，讓大廳所有戰士精神一震。

“別沖動...”

瑪麗想要拉住李察的手，但是李察看了她一眼，神情復雜。

瑪麗收回了手。

十分鐘后，一支騎兵集結完畢，而城外地平線上，也傳來了陌生的馬蹄聲。

一支北民裝扮的騎兵隊伍，在城堡外500步停下。

侍從困惑到：“這些人準備干什么？”

李察搖頭：“不知道，先別讓騎兵出城。”

北民騎兵大部隊不再靠近，只有一個騎兵拉著什么靠近霜狼堡。

隨著他不斷靠近，李察看清了他跨下的怪馬：

怪馬十分高大，但馬蹄上長著魚鰭，馬身上的魚鱗在陽光下發光，肋骨處還有類似魚鰓的開口。

是北民奔濤海岸的特色產物，海馬！

海馬水路兩棲，可載人跨海，這就是這些騎兵到來的方式！

李察皺眉：“奔濤海岸早就臣服哈拉德了，他是哈拉德的人！”

果然，來人展示頭蓬上的海怪族徽：“我乃勇者王哈拉德的特使朗姆！代表勇者王接女公爵瑪麗回北境！”

此言一出，城墻上一陣騷動。

被人追到家門口搶老婆，這是整個家族的恥辱。

城墻上的李察大聲道：“瑪麗現在依然是我的妻子，骯臟的北佬，如果你再不滾，就別想回去了！”

使者不怒反笑，他調轉馬頭，把后面拖拽的東西給大家看：

那是一個被裹在破碎的旗幟里的，奄奄一息的騎士。

“你的守關騎士就這點水平，也配做女公爵的丈夫？”

有人認出那騎士：“是枯岸堡艾德男爵！他到底受了多少折磨！”

艾德男爵是李察的長輩，也是霜狼領為數不多的三階騎士，他的落敗頓時給霜狼堡士氣巨大打擊。

這時，一個灰頭土臉的侍從跑上城墻，是艾德男爵的小兒子。

他對李察說：“北民的劍魚部落上午侵略海岸，我父親帶兵討伐，卻被這些海馬騎士從海上包抄！所有傳令官都被他們攔截，我往西繞過森林才趕過來報信。”

李察閉眼整理思緒。

劍魚部落入侵，哈拉德王麾下的騎士登陸。

李察睜開眼：“毫無疑問，這是開戰的訊號。”

既然是戰爭，那就不要動嘴了。

李察殺氣騰騰地下令：“傳令各堡召集民兵，我先穩住這個使者，等第一波援軍到了，先襲殺這隊海馬騎士，再處理劫掠的劍魚部落！”

騎士們早就怒不可遏，見領主發話，立刻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