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兩周，霜狼領前所未有的熱鬧。

為了舉辦女武神慶典，李察特地在狼堡旁的村鎮邊上修建一個廣場。

一個簡易的木制女武神雕像漸漸被搭起來。

終于，到了祭典前一天，弗朗哥帶著一個車隊回到了霜狼領。

半個月前，李察和圣光教會接觸過后，弗朗哥就變得十分焦慮。

他不斷地向李察強調，和天球學院做朋友會得到的更多。

最后弗朗哥離開霜狼領之前，向李察保證，他回來的時候會帶來一份足以證明學院誠意的驚喜。

這天下午，李察帶著眾人在狼堡前迎接弗朗哥帶回來的驚喜。

馬車車門打開，弗朗哥率先下來，殷勤地為里面的貴客擺好腳墊。

一個矮小粗壯的身影走下馬車，扯著大嗓門嚷嚷道：“你說有大客戶，結果就帶我來這么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弗朗哥干咳連連，慌忙向李察介紹：“伯爵大人，這位是棱鏡城的普里戈矮人大師”

普里戈一臉紅發，茂密的大胡子擰成麻花辮垂到腰間。

他上下打量李察，直著嗓門說：“20多歲，才三階......弗朗哥，這就是你說的霜狼伯爵？”

弗朗哥尷尬至極，只能不斷地向李察吹噓普里戈的實力：

“伯爵大人，普里戈大師是棱鏡城最優秀的矮人大師，專攻火器。我相信他一定是你所需要的人才。”

赫爾薇突然提醒李察：“大部分矮人都是這種臭脾氣，想讓他們收斂那副大嗓門，就必須贏得他們的尊重。”

看來這位矮人大師就是魔法師們給自己的“驚喜”。

李察心里翻了個白眼，臉上擠出微笑道：“大師遠道而來，先進城堡吧。”

“不必！”普里戈短手一揮，直接回絕了李察的邀請：“我是個急性子，咱們直接在這兒把生意談了，我好早點離開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普里戈轉身邁著小短腿跑到后面的兩個馬車旁，抓住蓋住貨物的帆布，猛地扯下。

三個木制貨架，一共30把符文火槍整整齊齊地擺放在上面。

“什么？！”

身后的騎士們下意識驚嘆，李察冷冷轉頭看了一眼，他們頓時收聲。

普里戈拿起一把符文火槍走到遞到李察面前：“驗驗貨，正宗的矮人手造符文火槍。按照弗朗哥的意思，全是騎士侍從也能用的初階版，但是你放心，品質百分百保障。”

李察接過火槍，做工確實精良，精湛的矮人符文在白天也能發出湛藍色的幽光，這樣的符文用上十年二十年也不會磨損。

普里戈跑到第二輛馬車前，向高聲道：“都看過來，大的要來了！”

帆布扯下，一個雕刻著密密麻麻符文的圓柱體展露在所有人面前。

這次就連李察也瞳孔地震：符文火炮。

赫爾薇也罕見地瞪大眼：“霍，這種大家伙在我那會兒都少見。”

普里戈得意地看著眾人的反應，介紹道：“這叫普里戈十一世，棱鏡城主城墻同款火炮，沒有它紫晶學院的法師們晚上都睡不著覺。”

矮人大師目光溫柔地撫摸著炮身：“能在一公里外輕松轟爛重步兵方陣，如果哪個6階以下的倒霉騎士挨上一炮，也要當場升天。”

“不過嘛。”普里戈看向李察：“這玩意兒至少需要三階法師才能操控，弗朗哥讓我按照你這邊的情況進行了改良：增加裝藥量，讓3階騎士也能滿足點火要求。

不過這么做的話，這寶貝的精度和威力都會下降，我勸你趁早招募個3階法師，別浪費了我寶貝的性能。”

東西確實不錯，李察感激地對弗朗哥點點頭。

無論他出于什么動機，這批火器確實極大地增強了霜狼領的力量。

見李察很滿意，弗朗哥長出一口氣，上前道：“大師這幾日會教霜狼領諸位如何操作，保養這些火器，同時和伯爵大人討論之前提出的火器改良方法——”

“等等。”普里戈唐突打斷弗朗哥：“那些圖紙我看了——通通是不切實際的幻想。”

剛熱起來的氣氛瞬間冷下來，矮人大師卻繼續高談闊論：

“火器歸根結底也是武器的一種，武器能發揮出多少威力要看使用者實力。

符文歸根結底要超凡者才能使用，如果要研究無魔者也能用的低劣火器，那麻煩你們找村里的鐵匠，我們矮人不搞這個。”

李察嘆了口氣，對赫爾薇說：“差不多得了，我受夠了這個矮子的臭脾氣。”

赫爾薇撇撇嘴：“行吧——”

她深吸一口氣，身影伴著金光在空氣中凝聚，清亮的神音讓所有人心頭一震：

“普里戈.諾維金斯基！”

聽到自己不曾報出的全名，普里戈渾身一震，兩只小眼困惑的看向李察背后的神色身影。

赫爾薇冷哼一聲：“發什么愣，你爺爺沒告訴過他給女武神打過兵刃嗎？”

普里戈努力在自己被酒精腐蝕的大腦里尋找爺爺的記憶，最后定格在老宅墻壁上的金甲女神背生雙翼，手持長槍指向黎明的肖像畫上。

他結結巴巴道：“您是......是女武神赫爾薇大人？可您怎么會認得我，500年前我還沒出生......”

赫爾薇冷哼道：“你爸爸叫什么。”

“普里戈.諾維金斯基。”

“你爺爺叫什么？”

“普里戈.諾維金斯基。”

“那不就得了，矮人工匠叫這個破名字，還喜歡給胡子打那種娘娘腔辮子的只有你們一家子！”

普里戈面紅耳赤，卻不敢放肆反駁。

矮人文化里極其強調尊重長輩，哪怕是長輩的朋友也一樣。

赫爾薇繼續教訓矮人大師：“你的胡子還沒吊長，怎么敢大言不慚地說什么符文武器只有超凡者才能用？你知道讓你爺爺把火槍上的古符文簡化，量產武裝人類超凡者的人是誰嗎？——是你祖奶奶我！”

就這樣，赫爾薇在狼堡門前當眾羞辱了矮人大師一刻鐘。

其間各類矮人臟話以李察聽不清的語速狂飆而出。

普里戈則像個羞愧的孩子，低著頭不敢還口。

終于，罵爽了的赫爾薇長出一口氣，說：“爽，我還以為把當年在戰場上學的各族臟忘光了，一張嘴什么都想起來了。”

赫爾薇消失后，李察淡淡轉身：“客房已經準備好了，請各位上樓休息吧。”

車隊緩緩進入狼堡大門，普里戈垂頭喪氣地跟在隊尾，像一只斗敗了的公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