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年度也是近十年入選人數最多的一次。”張雅彤清了清嗓子，“尤其表揚一下沈默同學，他的進步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有幾個諷刺沈默，不參加優勢科目數學，自討苦吃參加物理競賽的人，此刻也羞愧的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一個男生小聲嘀咕。

“艸，這家伙根本不是人。”

“他以前是不是故意考砸，想扮豬吃老虎一舉成名。”

張雅彤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

“本次競賽進入省隊，校領導決定獎勵現金2萬元，另外還有清北冬令營的參加資格，以及實驗室的優先使用權……”

教室內頓時議論聲。

張雅彤直接將文件掛在了教室內展示欄，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出了教室，還是留給這些少年們一點空間吧。她還要去教師辦公室好好地炫耀一番呢。

教室里頓時炸開了鍋，同學們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兩萬塊錢啊！”一個胖乎乎的男生酸溜溜地說道。

“切，人家在乎的是錢嗎？”扎馬尾的女生翻了一個白眼，“清北冬令營才是重點，聽說去年參加的人八成都能拿到降分錄取。”

“1對1特級教練指導……”有人拖著長音，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我連普通輔導班都上不起呢。”

一個看起來敦厚老實的男生突然說道：“你們看見顏玉笙的表情沒？好像這點獎勵根本不值得她抬頭似的。”

“人家家里缺這點錢？”同桌撇撇嘴，“不過沈默才是真牛批，我賭十塊錢沈默在全國決賽……”她壓低聲音視線掃過顏玉笙和沈默，“能超過咱們學校第一名的顏玉笙，他保送十拿九穩了。”

預備鈴響起。

蕭尚謙踩著預備鈴走進教室，他的皮鞋踩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響聲。他依舊穿著老派的著裝，日漸稀疏的頭發梳了一個大背頭，他將泡著枸杞的保溫杯啪的一下放在講桌上。

“鈴聲都響了，沒聽到嗎？”

呵斥聲響起。

議論聲瞬間稀疏，直到平靜。

教室內一片岑寂。

物理老師蕭尚謙滿意的點了點頭，他看了一眼準備好的投影儀，以及發放好的學習資料、講義，向課代表穆谷蕊投去了贊許的目光。

“課代表穆谷蕊同學表現的不錯……”

他的目光投向別處，卻突然眉頭一皺，狠狠地掰斷粉筆朝著一個方向狠狠地投擲。其他男生都覺得頭皮發麻。而沈默卻輕巧的躲開了粉筆，粉筆狠狠地砸在了遠處的墻壁上。

發出啪的一聲。

“沈默，窗外有花嗎？”

“老師窗外有花”、“蕭老師你課代表可是落選了”、“人家沈默可是有一對一的特技教練指導”、“蕭老師不是教練吧”……

蕭尚謙走下講臺，狠狠地拍了那幾個調皮的男生的后腦勺，等走到一個扎馬尾的女生跟前，卻放下心來。

那女生嘀咕道，“人家沈默可是進了省隊。”

蕭尚謙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可是他怎么會不認識這個女生，他的父親和校領導似乎走得很近。

蕭尚謙的眼神里閃爍著三分兇戾，嘴角抽搐了兩下。不過礙于教師的面子，還是要維持表面的虛偽，更何況這還是張雅彤的班級，不過讓他厭惡的也是張雅彤每次都維護沈默，這個小孩到底有什么好的。

“省隊？”他露出不屑一顧的表情，看似高深莫測的將保溫杯端在手里，“進了省隊又如何，就算清北加分又如何，某些人不要把一次的運氣當成自己的真實實力，恃才傲物。”

教室后門突然被推開。

校長助理身后是舉著攝像機的記者，他看了一眼蕭尚謙：“蕭老師，省電視臺要來拍個競賽專題，重點采訪下您班的兩位省隊成員。”、

此時，鏡頭已經對準了沈默的側臉。

蕭尚謙的訓話卡在喉嚨里。他僵硬地扯開一個笑容，右手卻把教案攥得發皺：“當……當然要支持學校宣傳工作。”

“不過……’他突然提高聲調，“物理競賽不是靠臨時抱佛腳就能走遠的。”多媒體屏幕亮起，赫然是道超綱的等離子體物理題，“既然有特級教練指導，不如請沈默同學上來講講解題思路？”

教室里瞬間安靜。

沈默看著屏幕上那道明顯超出高中范圍的題目，忽然想起前世——這道題正是當年蕭尚謙用來刁難省隊落選生的殺手锏。

“需要列麥克斯韋方程組嗎？”沈默的聲音沉穩，蕭尚謙一下子紅到了耳根，“還是直接用量子隧穿效應解釋？”

攝像機紅燈閃爍。

蕭尚謙的眼神諷刺的說道：“看來特級教練教得挺超前啊，那就……”

“蕭老師。”顏玉笙突然舉手，不容蕭尚謙回應，她就自顧自的站起來說道，“您PPT第七行公式有誤，洛倫茲因子應該取倒數。”

鏡頭立刻轉向她。

蕭尚謙額頭滲出細汗。

沈默趁機走到講臺前，拿起電子筆在錯誤處畫了個鮮紅的圈。

“另外……”沈默的筆尖懸在屏幕上方，“這道題用傅里葉變換會更簡潔。”

校長助理突然鼓掌：“太精彩了！這就是我們滸溪的教學水平！”

下課鈴響起時，蕭尚謙幾乎是沖出教室。但在門口突然回頭，他惡狠狠的剜了一眼沈默。

校長助理似乎看出了一些端倪，與記者離開高三·二班。

林星凝湊到沈默的耳邊說道，“你又得罪蕭油田了。”她又笑了笑說道，“真不舍的畢業，氣一次就少一次了，真好玩。你應該看到了吧？他的整張臉擰巴在一起，那種看你不爽又干不掉你的樣子，太好笑了。”

有個男生探頭往外看了一眼，這才嬉皮笑臉的說道，“蕭油田這是吃炮仗了嗎？腦袋上的毛沒幾根，脾氣倒是不小。”

“估計是被打臉惱羞成怒了吧？”一個男生說道。

同學們七嘴八舌地圍了上來，有人撞翻了課桌上的保溫杯也顧不上撿。

“沈默，你剛才也太帥了！電視臺的鏡頭懟臉上拍都沒慌。那句‘傅里葉變換’說出來的時候，蕭油田臉上的汗都反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