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鴻呵呵一笑，淡淡道：“馮兄弟當日所說，恐怕有所保留吧？”

馮大頭眉毛一挑，驚咦道：“章千戶——此言何意？”

林妹妹聽到這種只存在話本中的情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立時瞪的溜圓。

章鴻挺著身子堅持了這么久，這會兒終于有些撐不住。

馮大頭從里間找來一個枕頭墊在他身后，讓他的腦袋稍稍有所依靠。

見脖頸上的繃帶已經被鮮血滲透，他剛要動手拆掉重新包扎一番，就見章鴻擺擺手阻止道：“哪有不出血的傷口？馮兄弟不必擔心！”

馮大頭也知道暫時不更換沒啥問題，因此也沒堅持，只在起身之時叮囑道：“脖子上的傷不比別處，等會兒你盡量不要亂動，否則頭掉了我可不負責！”

章鴻：……

賈敏：……

明明是很嚴肅的場景，林妹妹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章鴻一臉的哭笑不得，但說話時確實不敢再亂動腦袋：“呵、呵呵，馮兄弟真幽默！”

馮大頭笑而不語，心道你若不怕你就挺著腦殼繼續晃……

賈敏端起桌上的茶盞抿了一口，緩緩道：“章千戶和馮小兄弟在打什么啞謎，我怎么越聽越迷糊？”

章鴻笑道：“林夫人有所不知，在第一波殺手襲來之時，馮兄弟展露過一種快如鬼魅的身法，發動起來如離弦之箭，肉眼幾乎難以察覺……”

賈敏出身國公府，老幾輩都是戰場上搏命的主兒，自身在武功一道上雖然毫無建樹，但眼界和見識還是有的。

甚至當年她也曾躲在影壁后，看過擂臺上各路好手的比試。

所以賈敏此時倒沒懷疑章千戶拿假話糊弄幾人，只覺得其言辭有所夸大。

她淡淡一笑，舊話重提道：“都說英雄出少年，馮小兄弟醫、武雙全，難得、難得！”

“咳，章千戶當時正跟殺手斗得難舍難分，注意力沒在我這邊，所以有所誤會……”馮大頭臉色淡然，嘴上半真半假道，“在下也就是經過專門訓練，懂得利用光影轉換之道，形成視覺上的欺騙而已。要真論速度——頂多也就是跑的快上些許罷了……”

聽過他的解釋，賈敏和林妹妹若有所思。

章鴻半信半疑，但也沒在此事上糾結和爭辯，接著道：“殺手第二波襲擊之時，又見馮兄弟刀法凜冽，護著一人的情況下依然打的敵人節節敗退，武功怕是已經跟叛徒于浩相當……”

馮大頭眼皮一跳，當時他已經盡量游走在陰影之中，出刀之時也多有留手，最后還是借著耳房內粉塵爆炸才解決了敵人。

原以為這樣一來就能騙過眾人，沒想到所有一切都被章鴻看在眼里。

他眼神一閃，心道就像自己有所保留一樣，看來老章也沒完全相信自己……

馮大頭輕咳一聲：“在下年幼之時掉過山洞……”

章鴻道：“這個我知道，馮兄弟之前曾說過。”

馮大頭面不改色道：“兩個……”

章鴻一怔，疑惑道：“嗯？什么？”

賈敏眼神微閃，臉上莞爾一笑：“馮小兄弟這是承認了，自己武功不在于浩之下的事實？”

“啊！”

馮大頭方才只想著補上自己之前話語中的漏洞，不經意間漏掉了這一節。

如今被賈敏拿話語將住，想狡辯都沒有機會，只能干笑道：“自古以來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沒比過誰高誰低也沒個標準。再說練武嘛，練來練去也就是那幾個動作，想來實戰起來大家都差不太多……”

這話也就能騙騙不甚了解的賈敏母女，章鴻壓根兒不信。

不過見馮大頭似乎不愿多說，他也不好意思打破砂鍋問到底，只能呵呵笑道：“馮兄弟既然功法已成，想必走的是別的路子，當初何必再讓老夫助你通經開脈？要知道一招不慎，就是身死道消之局。馮兄弟真是藝高人膽大，就是老夫可被你騙的不輕哦！”

馮大頭汗顏道：“在下年幼無知，身邊也沒人教導，實是無心之舉……”

章鴻感慨道：“老夫得馮兄弟所救，反過來又幫你打通了經脈，一飲一啄自有天定。只是算來章某已欠馮兄弟兩次救命之恩，勉強算是報了其一。”

他見馮大頭似乎有話要說，忙擺手道：“馮兄弟想說什么，老夫能猜到一二。小兄弟高風亮節那是你的事兒，老夫自己也得心里有數。”

“原想著幫馮兄弟謀一場富貴，多多少少算是回饋少許。沒想事還沒辦成，眼下又要求助于馮兄弟……”

馮大頭精神一震，知道這狗日的前面絮絮叨叨了那么久全特么是鋪墊，眼下正事兒要來了！

章鴻頓了頓，原以為小郎中會墊一句，好讓他把話頭繼續下去。

誰料這貨就像沒聽懂似得，根本沒有張嘴的意思。

還是賈敏看不下去，輕輕跟了句：“章千戶有話直說就是，想來以馮小兄弟的心性，能幫的絕對不會袖手旁觀。不過要是太過強人所難，章千戶也要怪小兄弟不顧情面出口拒絕。”

章鴻哈哈一笑：“林夫人所言極是！馮兄弟等會兒若覺著不合適，千萬不要委屈自己！”

馮大頭：……

啥話都讓你們說了是吧？

他嘴角一扯，擠出兩個字來：“呵呵！”

章鴻就當沒聽出馮大頭心里的不滿，他眼神一冷自顧自的往下說道：“這話出得我嘴，入得諸位之耳。不管等下是否要通力合作，還請不要將今日之言散播出去。若不然但凡老夫此次能活下來，日后就不要怪章某翻臉不認人！”

馮大頭三人齊齊臉色一肅，趕忙連連保證。

章鴻待幾人語畢，這才繼續道：“不久前于浩突然叛變，導致現在玄武衛內氣氛頗為詭異。別看大伙兒表面上全都義憤填膺、恨不得生啖其肉，但心里在想什么，只有自己知道。”

“就算是章某，此時也只能保證其中幾個人絕對沒有問題，部分人可能沒有問題。至于剩下的，就不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