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鋪后院的古槐開始流血。

蘇硯用刀尖挑起樹根處的血泥，發現里面混著細碎的翡翠殘片——正是前世那枚扳指的材質。夜闌刀突然發出悲鳴，刀身浮現出三百年前瑯嬛閣被焚的景象：白衣少女抱著燃燒的典籍撞向青銅羅盤，翡翠扳指在烈焰中裂成十二瓣。

“主人看天上！“夜闌刀靈突然顯形。

朱雀巷的星空正在扭曲，北斗七星的勺柄處裂開猩紅豎瞳。蘇硯懷中的賬本自動翻頁，空白處浮現血色輿圖，標注著“子時三刻玄武湖心“的字樣突然化作蜈蚣爬向他的手腕。

地窖傳來石板崩裂的巨響。

十三根青銅柱全部傾倒，祭壇中央的罪碑表面浮出人臉。蘇硯舉起火折湊近，呼吸瞬間凝滯——那分明是十一個不同年齡的自己，最下方那張臉還在不斷滲出鮮血。

“還剩十一次輪回？“他觸碰最新鮮的血痕，指尖突然被吸入碑中。

記憶如毒蛇噬咬神經：

第七世的白衣書生被夜闌刀貫穿心臟；

第三世的獵戶遭青銅鎖鏈絞殺在玄武湖畔；

最近那世的當鋪掌柜，竟是飲下典當者送來的鴆酒...

“主人醒醒！“

夜闌刀震開碑面血手，蘇硯踉蹌后退。刀靈少女頸間罪印泛著青光：“這些殘像都是心魔，別碰罪碑的...“

警告被破窗而入的青銅箭矢打斷。陸沉舟的身影倒映在暴雨中的琉璃瓦上，聲音帶著電子雜音般的扭曲：“蘇掌柜，三更天該結賬了。“

夜闌刀劈開箭雨，刀鋒觸碰到箭羽時突然停滯——每支箭桿都刻著蘇硯的生辰八字。蘇硯扯開衣襟，發現心口浮現出與罪碑相同的血字計數：【十一】。

“時空管理局的討債方式真別致。“他揮刀斬斷纏上腳踝的青銅鎖鏈，“不如說說你們偽造的十萬血債...“

屋檐傳來銀鈴碎裂的清響。

穿墨綠旗袍的女子倒掛在檐角，手中拋接著三枚翡翠扳指碎片。她腕間的銜尾蛇刺青睜開第三只眼，整條朱雀巷的雨滴瞬間靜止。

“蘇公子好記性。“女子彈指將碎片射向罪碑，“三百年前你用這些碎片封印輪回契，現在該物歸原主了。“

夜闌刀突然脫手飛出，刀靈少女痛苦地蜷縮在地。蘇硯接住墜落的翡翠碎片，前世記憶洶涌而來：

根本不是豢養刀靈，而是阿寧自愿將魂魄注入夜闌刀，替他承受輪回反噬。那些所謂十萬血債，是管理局為掩蓋焚毀瑯嬛閣真相而篡改的因果。

“慕云裳！“蘇硯叫出管理局特工的真名，“當年火燒瑯嬛閣的，是你父親慕天風！“

靜止的雨幕突然炸裂，女子旗袍化作青銅鎧甲。她抹去面容偽裝，露出與陸沉舟七分相似的臉：“現在整個時空系統都認為你是罪人，猜猜看...“

“當第十二道輪回開啟時，夜闌刀是先殺你還是先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