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停下了腳步，只是身體沒有放松——他掃視一圈......的確是木雕，普通的木雕，他的靈視沒有看到任何異常。

只是如同擺件一樣被放在了這里而已，和周圍的樹木，或者說家具沒有任何區別。

是死物。

而且有區別——他們還處于未雕刻完成的模樣，臉上只是被稍微刻出了眼眶，鼻子，以及微微凹陷下去的顴骨，而身體上的接縫也很明顯。

林羽小心翼翼伸手觸碰了一下——還有木刺，表面也沒有被磨好，如果靠近仔細看去的話，身上還有一些被“刨”的痕跡。

這種感覺有點惡心。

如果面前的東西真的有異常的觸感，詭譎，林羽還感覺好受一點。

但是，現在無論怎么看，這些東西都是異常，但偏偏又是正常的。

“不像德文周刊。”林羽分析著，“這些木雕就只是‘看著’我，也沒有說產生模仿，替代之類的情況。”

這些都是“正常”的東西，如果有問題，他不可能看不見。

畢竟連德文周刊的人墻他都能看到。

只是無法解釋他們為什么會動，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林羽敲了敲它們——是實心的，關節的接縫處也沒有人偶的球形關節......他沉思幾秒，難道是說這些木雕得“雕刻完成”后才會產生威脅？

但是。

現在來說，這些東西并沒有對自己造成威脅，這也是讓林羽不太理解的地方......如果自己違反了守則的話，現在應該已經出事了。

但無論怎么想，自己都不可能違反守則。

4個木雕......是那失蹤的女生們嗎？

他想了一下，直接上手，順著肢體之間的縫隙直接拆掉了一個木雕，隨后脫下衣服，第三只手拿著匕首從肋下伸出，一點點刨著木雕。

“這匕首還挺鋒利。”林羽想著，手指一寸寸摸著斷面。

看著，敲著，都是實心，但木雕里面卻是有著整齊的小洞與紋理。

有規律，但沒有意義，只是像是一種特殊的材質而已。

“不應該，這么一件普通的物品不可能自己動的。”林羽手指一下下點著木雕，但始終想不出一個所以然。

他呆坐了一會，回到了小山坡上，坐下，時刻注意著風吹草動，但目光始終投在白蘭村上。

而那些木雕再也沒有任何動靜，就只是這么看著林羽——換另外一個人的話，這樣都可能被嚇慘。

林羽雖然也有這種心里微微發毛的感覺，但他的大心臟可遠遠比一般人要強。

......

同一時間，被封控的楓城舊城區，周先生再次出現。

同行的D級人員把受害者焦黑的尸體搬運了回來，而他們也站在林羽的“家”前。

“真是狼狽。”周先生嘶啞著嗓子，“一片地方完全被燒毀，動用認知扭曲設備，7個D級人員在里面活生生被燒死。”

雖然D級人員在控制局里就是雜魚，但配上“通用收容器具”銀匕首，無論是對付異常還是野生異常者，都沒有理由會這樣。

沒理由。

然而。

結果就是殘酷的。

而他看著縹緲的屋子，暗暗心悸。

與周先生共鳴的異常在躁動，就算站在屋子外，都感覺自己的認知，意識，在不由自主被吸入一個黑色圓點之中。

“找到這屋子的主人是誰了嗎？”他問道。

“有信息。”一個D級別人員說道，“房產證上登記的名字是林玉輝，配偶叫吳尚云，但是，我們沒有找到他們的照片，并且這兩人已經失蹤了。”

“他們有孩子嗎？”

“有……”那D級人員說道，“但是我認不出名字。”

“認不出名字？”

周先生咳嗽著，拿來資料。

所有字都能看清楚，除了一個名字，那字他是認識的，也很熟悉。

但是，就是不知道叫什么，有什么意義，發音是怎么樣的。

是異常者X。

這是他們給那從德文周刊逃出異常者的代稱。

“他存在痕跡的認知在消失，這樣無法追蹤……”周先生小聲說道，“真是見鬼了……放著這么一個人型核彈在城市里亂跑，真是要命。”

而且。

這屋子里到底有什么。

他不敢使用能力【重瞳】去看。

如果觀測的異常遠遠超過他的階級，可能一眼就會爆炸。

他并不是怕死，而是這么魯莽地去做，不但可能會導致自己轉化為異常，死的毫無價值，還無法獲得有效信息。

得需要去申請一些東西，才能繼續。

“周先生。”另外一個D級人員走了過來，“整理好遺物了。”

“對方很聰明，只拿走了銀匕首，槍械，還有配發的鑰匙，但沒有使用，我們也無法追蹤。”那人匯報，“至于【銜尾蛇徽章】，他也沒有拿走。”

沒有貪欲，也很理智，克制。

銀匕首——那玩意兒就是控制局標配的通用收容物件，遇到大多數實物異常都能進行初步收容。

放在控制局中很常見，但和徽章一起拿到外面去就是珍貴的小收容物，絕對會被其他異常者爭奪的頭破血流。

“咳咳。”周先生搖了搖頭。

異常者X回來過這邊。

“醫院的排查也沒用……比起控制局，他更像是幽靈啊。”

“暫時沒有太好的辦法了。”周先生還在咳嗽，“一邊在城市里加緊防護，也趕緊調配空余的異常者……哦，對了，他來了嗎？”

一張人皮紙無聲無息飄落在地，上面畫著一只手臂。

紙張微微彎曲了一下，隨后，一只長滿小嘴的手臂從中伸出——白花花的牙齒輕輕磕碰，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隨后，嘔出了一團團還帶著鮮血的人皮。

瘆人。

而人皮紙上都畫著同一個人——林羽，只是他的頭還是被規整的圓給替代。

無法辨認，也無法認知。

“你看到他的模樣了嗎？”

人皮紙輕輕擺動。

“哦，看不見。”周先生說道，“真是棘手。”

“接下來你暫時別管這件事了，帶人，拿一些東西，去白蘭村。”他慢慢走回邁巴赫，“你收容不了那異常，布置好東西，守在那邊就好。”

“至于其他事情，知道的吧。”邁巴赫發動，離開，但聲音依舊繚繞，“如果有人真可以收容那異常，那你就出手吧。”

“等準備好之后，我們就通知你，再去收容那超出閾值的異常者。”

人皮紙的背后已經無聲無息站著一排控制局D級人員了。

如同墓碑一樣。

但下一刻，人皮紙上忽然冒畫出了所有D級人員的形象——隨后，那一張薄薄的紙中驟然擠出14只手臂，把他們所有人都拖進了紙中。

周先生也知道這一幕，但也沒管，而是再次慢慢翻著資料。

異常者X，完全無法追查，像是只有看見他的時候才可以“認出他”，現在又多了一個有些棘手，超出閾值的純粹肉體型異常者......

“不可能是同一個人。”他喃喃自語，“一個異常者只能有一種特性，異常者X的能力是與認知有關的，那他的肉體不可能有這么離譜。”

“這么推斷的話，難道從德文周刊逃出來的異常者有兩個？”

“一個是認知系的，另外一個是肉體異變系的......麻煩。”

“但是，為什么追到鉑金翰，交手一遍之后，又失去了那家伙的蹤跡......而且鉑金翰那些人也完全不記得那家伙的相貌......”

“那兩個異常者是一起活動的嗎？這樣的話，要做好更多的準備了。”

“先去監視那幾個相對比較危險的異常吧。”他合上資料，“要不是【月相】的突然活躍，哪里需要那些家伙......唉，總局那邊又不知道在防范什么，竟然連人手都調配不出來。”

他隱隱覺得，【月相】的活躍不過是一個開端而已。

“保衛科的員工......”他想起那接線員說的話。

但是，周先生自己的任務也很明確。

調查，指派人員去消弭楓城的異常事件，同時要調查出異常者X......不對，現在可能要多出一個異常者Y了。

“好不容易消除了大部分【月相】的影響，起碼夏國這邊是不用太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