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從一個小弟手中接過奔馳鑰匙，甩了幾下......隨后把藏在垃圾桶邊上的“家當”塞進后備箱。

現在只能先去看看尸體的狀況，指不定能找出一些線索。

不過也還好，呂良才幫他節省了不少時間。

而且順便找到了一個潛在的掙錢方子。

后續要購買抑制劑的話，錢是絕對不能少的。

“不過啊，這些事情說出來普通人不會信的。”點火，踩下油門，“得親自遭遇一下才知道兇險的地方。”

石樂志死的地方也在舊城區，離林羽的家不近，而且沒有被那爆破和火災涉及，加上現在......新城區塞得要死，就算急也沒用。

他撥通了韓小鹿的電話：“小鹿。”

“喂，林羽......”女生的聲音還是軟軟糯糯的，“還好嗎？”

“還好。”他單手扶著方向盤，“你有沒有事？”

控制局的人行動很迅速，而且一看到自己就發癲要收容自己......如果這樣的話，韓小鹿或者老白也有可能被盯上。

雖然他對公司沒有什么留念，但對一同經歷了生死的人還是有那么一絲感情的。

“我，我還好。”韓小鹿說道。

“我回去家里了，準備休息一段時間再出去找工作。”她抽了抽鼻子，“剛剛我才打了電話給老白，他有點不敢面對你......很糾結。”

“嗯，沒所謂。”林羽跟隨車流慢慢挪動，“沒事就好，最近最好少出門，有問題聯系我。”

“改天......有空出來吃個飯吧。”她說道，“死了一整棟樓的人......就只有我們三個剩下了......”

“嗯，等有時間吧。”林羽點頭。

兩人又隨便寒暄了幾句，電話就掛斷了。

沒事就好。

他在圓月的注視下開往舊城區。

......

守在那邊的小弟一看到林羽就像看到親爹一樣，就差給他跪下了——大哥，你終于來了，你知不知道守著死了人的地方特么的有多恐怖？！

這地方鬧鬼啊！

“林，林哥......你是終于來了......”那黃毛說話聲都直哆嗦，幾次想要掏煙給他，但都失敗了。

“嗯，別慌，和我說說情況。”林羽拍了拍他肩膀，把自己的煙遞過去，“放心，沒事的。”

無論是記者還是“私家偵探”的職業經歷，都讓林羽認識了不少三教九流的人，愿意的話誰都能聊上幾句。

這小黃毛長得還很青澀，就高中畢業的感覺而已......嗯，大概率就是啥也不清楚，就在里面混著了。

不過嘛。

林羽一向就是尊重他人命運。

“就......大狗哥那時候就問......誰知道石樂志住哪里......我剛好就在附近......”

這黃毛慌的厲害，語無倫次。

林羽也沒有催他，而是一邊聽著，一邊觀察石樂志的住所。

那家伙住的是自建小平房，沒有圍園，生銹的綠色鐵門半開，上面貼的福字早已褪色。

一點昏暗的白燈從貼了膜的窗戶與門縫中溢出，像倉皇逃離的小人。

這里就算在舊城區也足夠偏僻了，基建又差，路燈都沒幾盞亮著，許多念舊的老人大抵死了，其他人也就搬走了。

小伙子哆嗦著說了一遍，看著林羽的眼神也多了些殷切——在他看來，這一片地區最牛逼的就是大狗。

而大狗又聽呂老板的話……但是，呂老板似乎又是因為眼前這人而下的命令。

邏輯鏈條很完整！

眼前這人絕對是舉足輕重的人物。

“知道了，你先走吧。”林羽用腳趾想都知道這黃毛在想什么。

他咧嘴笑了，點頭哈腰，三步并作兩步跑走了。

林羽從后備箱里拿出了棒球棍，走向屋子——異常者共有的靈視沒有帶來消息，但越是接近屋子，身上的寒意就越重。

沒有血腥味。

掉漆的木門吱呀作響......幾只小蟲子環繞著裸露燈泡飛舞，地面灰色，泛白，客廳中桌子上碼著書本，墻壁的霉點如墨梅。

裝修的很簡陋，也只有一層，所有情景一覽無余。

林羽頭顱轉動，視線落在了臥室門前......開著的，并且就是從那里開始，有著讓人心悸的感覺。

手臂上的汗毛根根直立。

他輕輕邁動腳步，走過去，■■握緊球棒......臥室的木門被推開了，而林羽瞳孔也微微縮小。

沒錯。

石樂志的確是死了。

而且尸體的模樣異常怪異。

頭，胸，四肢全都被拆解成獨立的“配件”，并且被刨成了一層層肉片......

要林羽來說的話，像極了火鍋的冰凍肥羊被刨肉機摧殘后的效果。

或者說——這倒霉蛋在活著的時候被人切片了。

在水泥地板上，石樂志被削成了肉片——紙一樣薄，而每片紙上都包含著身體身體組織的漂亮橫切面。

肌肉組織，脂肪，血管，骨骼纖毫畢現。

石樂志的“尸體”很整齊。

“嗯。”他背著手走了一圈——這倒霉蛋的尸體像是先被拆散，再被切成這樣的......頭顱，身軀，上下臂，胯部與雙腿都被分開了。

瞬間死亡，但又可以痛苦到喊出慘叫聲。

林羽蹲下，抽著抽鼻子......不單單沒有血的氣味，連生肉的氣味都沒有......而且他的衣服竟然被整齊放在邊上。

觸碰一下肉片，冰冷，滑膩，柔韌......觸感并不像肉，更像是塑料或者樹皮。

而且在這薄片中所有身體組織的觸感都是一樣的。

“二向箔嗎。”林羽小聲說道。

這直觀的感覺就是整個人被分成無數層，而每一層都壓成了薄片，二維化了，就像一副精致的彩鉛畫。

食指與拇指輕輕捻起一片，很薄，每一片都只有2~3毫米左右的厚度......太精致了，就像是被高端精密機床給切割的。

已經不是肉的質感了......但最大問題是，林羽沒有看到任何異常的蹤跡......不對，現在石樂志看起是“如死”。

準確來說，是像植物人的狀態。

尸體只能看出這些了，不過林羽還是仔細拍下了照片。

違反“嬰兒木雕”異常的規則就是這個下場嗎......還有沒有別的線索？

石樂志的臥室是敘利亞戰損風，墻皮脫落露出紅磚。

頭頂的昏暗白熾燈搖搖緩緩，把影子扯的像是在自我活動。

床鋪很整齊啊......像是被人整理過一樣，甚至連石樂志那雙破爛的阿迪王鞋子都并攏放在床邊。

“不對勁。”林羽瞇起眼睛，他拍了拍床鋪，柔軟，干凈，還有洗滌劑的氣味......這是被洗過的。

這家太整潔了......他不認為一個賭狗，為了要錢跑去醫鬧的人會這么注重衛生——對吧，甚至連垃圾桶里都沒垃圾。

這不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