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我皆牛馬
- 重生1977之南下北上
- 江月秋水
- 2135字
- 2025-03-06 08:00:00
一聽這話,陳志飛多半也就猜到這人是誰了。
劉媒婆跟自己提親時候曾經說過,隔壁村的王二麻子也瞧上了吳秀蘭,而這王二麻子還有個哥哥在林場當小隊長。
“你是王大勇?”
“喲!你還認得老子!我勸你別再打歪心思,也不好好照照,自己那尿泡的德行。下一次,可沒人事先提醒你!”
“狗日的……”
陳志飛暗罵了一句,拍了拍身上的雪,緩緩站了起來。
早聽說過王大勇是個混不吝,卻沒想到他竟然敢用這樣的方式找自己麻煩。
“你說什么?”
“我說晚啦!”
陳志飛氣不過,沖著上面的王大勇喊道,“你爺爺我一早就把和秀蘭妹子的結婚申請交上去了,李主任那里都開了綠燈,你就等著和你那芝麻燒餅兄弟來喝喜酒吧!”
“你小子是聽不懂人話是吧!”王大勇一拉手中的油鋸,別說那玩意兒聽起來還真是蠻唬人的。
不過就在二人僵持不下之時,從上面的山林間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槍響。
一開始陳志飛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不過緊接著第二聲槍響緊隨其后,這下子所有人都扭頭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走!看看去!”
王大勇面色凝重地關了油鋸,也不管陳志飛了,招呼著隊員就往山里面跑。
和平鄉的林場這些年都沒有打過槍了,之前的那些野獸早就被趕到深山老林里去了。
不過隨著“大干特干”的風向標,山下的樹木早已經被砍伐殆盡。
為了完成組織上定下的指標,近兩年砍伐隊也一步步的往深山里面探。
陳志飛見狀也跟著王大勇他們往山里面跑,但他越跑越有種不好的預感。
因為槍響的方向,正是他自己所在的伐木隊工作的地方……
也不知道具體跑了多久,等到了伐木地點,陳志飛已經是累得氣喘吁吁。
他所在的伐木五組,領頭的是當地的一小隊的民兵隊長,名叫趙愷。
只有他身上是配著步槍的,所以剛剛開槍的也一定是他。
王大勇帶著一眾人上前問道:“趙隊長!發生什么事了?”
“是大勇啊!我們運氣不好,碰著狼窩子了。”
在趙愷正前方十來米處,有一頭銀灰色的東北灰狼,腦袋已經被步槍打開了花,不過身子至少有牛犢大小。
除此之外,五組里面還有幾人正圍著劉國慶,陳志飛見狀心頭一緊,心說該不會是劉大哥出事兒了吧。
“小陳你來得正好,你們幾個搭把手,先把劉國慶送到駐地去。”
陳志飛答應著上前一瞧,發現劉國慶的右胳膊血次呼啦的,估計是被狼給傷到了。
從這里到林場駐地并不近,而且一路都是雪地,背著劉國慶下山并不現實。
所以眾人一商量,決定就地取材。用砍下來的樹枝做一副簡易擔架,再抬著劉國慶下山。
然而就在這時,那樟子樹下突然傳來兩聲稚嫩的犬吠,緊接著兩頭半大點兒的小狼崽子從樹下鉆了出來。
看來趙愷說的狼窩子正好就在那里,多半是樹倒下的時候砸到了狼窩,灰狼為了保護自己的幼崽這才會主動攻擊人類。
兩頭毛茸茸的小狼像著眾人叫了兩聲,扭頭就跑到母狼的尸體旁,用腦袋不斷地拱著母狼的肚子,發出嚶嚶哀鳴。
或許這兩頭小狼也明白,自己的母親是再也不會回應它們了。
陳志飛不忍再看,可王大勇這時提溜著斧子,二話不說一斧子一個,不等旁人阻止,就把兩頭小狼砍的身首分離。
“我艸!王大勇你干什么!你還是不是人!”
王大勇冷笑一聲:“好笑!你覺得它們沒了母親在山里還能活多久,你是想讓它們凍死、餓死,還是一點一點兒被別的野獸吃了。”
陳志飛語塞,看著一旁的民兵隊長。
見趙愷也沒有阻止和責怪王大勇的意思,陳志飛便明白王大勇說的可能是對的。
只是看著兩個幼小的生靈就這樣慘死在自己的面前,心里面的那道坎兒可不是那么容易過去的。
一時間百感交集,陳志飛只得悶頭和其他知青一樣組裝著臨時擔架。
等他們把劉國慶送到林場駐地,再轉到公社的時候,已經是臨近十一點了。
不過讓陳志飛感到無語的是,公社大隊的衛生室和獸醫站緊鄰著,獸醫換上白大褂就能上隔壁給人看病,脫了白大褂呢,就醫騾子醫馬。
“馬大夫,劉大哥他不能有什么事兒吧?”
大隊衛生室的醫生名叫馬拉慶,約莫五十來歲,戴著個金屬框的老花鏡,看起來倒是比村里面的赤腳醫生靠譜一些。
“能有什么事兒,不就是點兒皮外傷嗎。上了抗菌藥、消炎藥,回去不沾水、不吃力,過幾天就好了。”
陳志飛看著一旁藥品盒子上寫的“牛馬專用”,只感覺頭皮發麻。
“大……大夫……這好像是給牲口用的獸藥吧……”
“獸藥怎么了,牛馬用的了,人就用不了了?劑量少點兒不就完了,再說這年頭上哪兒給你整青霉素去,不懂就哪兒涼快哪兒待著!”
陳志飛看了一眼劉國慶,后者擺了擺手,估計早就見怪不怪了。
這時就聽屋外有人叫道:“馬大夫,馬大夫在嗎?俺家牛病了,能去給看看不?”
“在在!”
馬拉慶急忙脫下白大褂,轉身就往隔壁跑去,那態度,可比治人積極得多了。
“劉哥,要不要我去通知一下嫂子。”
“通知她干啥,就這點兒皮外傷,她一來,就又得沒完沒了。”
“你這都快見著骨頭了,還皮外傷呢。”
劉國慶嘆了口氣:“啥傷不傷的,誰沒個磕了碰了的。這要是不上工,月底哪兒有分紅領啊。這樣,你下午看看有沒有回林場的車,咱們搭個便車回去。”
“你還惦記上工的事兒?這不應該算工傷,讓公社給你補償嗎!”
“啥?啥工傷?隊里不是給免費看病了嗎,哪兒有不勞動還要補償的……我回林場干點兒力所能及的,一天不能記十分,五分也行啊!”
“算了,和你說不明白。”
“你還年輕,還不懂。家里一年到頭天天白菜蘿卜、蘿卜白菜。你嫂子年前這不又懷上了嗎,挺著個大肚子,不僅要上大隊勞動,又要照顧老大。身子瘦的像是皮球上插了兩支筷子,我不上工,能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