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巧，福財的那本書中還真有關于雞毛撣子的制作方法，不過事情多少還是讓陳志飛給想簡單了。

雞毛撣子的制作可是個細心活兒，而且所用的雞毛，也不是什么樣的毛都能用。

雞毛一般都是選擇雞脖子以下，翅膀以上這一段的肩毛。因為這部分雞毛質地柔軟，還特別有光澤，是制作雞毛撣子上選材料。

而雞毛撣子的撣桿，一般會選用藤條來制作。

剛砍下的藤條水份較高，需要用火烤來去除里面的額水份。而且在火烤的過程中，還要同時將藤條擼直。但又不能烤過火，否則變脆容易斷。

到了往上面扎雞毛的時候，將挑選好的雞毛長短分開，長的放上面，短的放下面，一段一段從上往下綁，這樣才能做出一只合格的雞毛撣子。

藤條好找，可是雞毛的選料就有些棘手了。

畢竟光靠雞毛自己脫落，他再去從中篩選出肩毛，那得等到猴年馬月去。

所以就只有一種辦法，那就是從活雞上去薅，直接省去了挑選的麻煩。

反正多一根毛少一根毛，雞又不會怎么樣，只要不在一只雞身上死命的薅，應該也不會被人發現。

不過這種“偷雞摸狗”事情，當然得晚上去干了。

第二天胃好了豬，陳志飛就去弄了幾根藤條，按照書上所教的方法，先弄了四根烤好的雞毛撣桿。

養豬也有養豬的好處，那就是同林場伐木相比，自主的時間多了很多。

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陳志飛便準備去養雞的院子，薅一些雞毛回來。

不過他這邊背著個布包剛一出大門，迎面就走來個穿著白色的衣服女人！

大半夜的，又是在農村，這種穿著打扮著實把做賊心虛的陳志飛嚇了一跳。

然而對方顯然也是有些發怵，激靈了一下，差點兒沒叫出聲來。

不過借著昏暗的燈光，陳志飛發現對面那女人自己竟然認的。

“王翠英？”

“陳志飛？”

沒錯！

梳著麻花辮子，穿著白襯衫闊腳褲的年輕女兒，正是食堂王師傅的女兒，王翠英。

“我說王翠英，你大半夜的不睡覺，在這兒瞎晃悠什么呢？”

“我……我這不是剛下班兒……那你在這兒干啥呢！”

“我……我拉肚子了，出來上個茅廁！”

“上茅廁還背個包？”

“??！我這不是怕紙不夠用……”

公社也都是集體旱廁，所以陳志飛的話也挑不出毛病來。

王翠英是一臉嫌棄：“也不知道你是有多大的腚，用這么多紙?！?

“盆骨大也不行？”

“誰說不行……那……那你就去上嘛！搞得一驚一乍的樣子，瞧你那膽子，好像見了鬼似的！”

王翠英說完，就往大院兒里面走。

路過陳志飛身邊的時候，身上還有一股淡淡的胰子香味兒，估計是剛洗過澡的緣故。

“你才見了鬼呢！我這是條件反射！”

陳志飛也沒多搭理她，佯裝往公廁那邊走。

等王翠英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他才轉頭四下看了一眼，往雞舍那邊趕去。

不過虛驚一場后的陳志飛忽然覺得有些奇怪，王翠英不是說剛下班，那她為什么不往大門口走，反而往院子里走呢？

難不成是忘拿了什么東西？

但陳志飛他也沒有多想，畢竟薅雞毛才是正經事兒。

負責養雞的飼養員和福財一樣，都是睡在生產隊的。

不過這年頭吃的都是大鍋飯，也沒有人來生產隊偷雞了，畢竟偷雞的風險和收益完全不成正比，被抓到了可不是僅僅批斗一頓那么簡單。

所以晚上沒事兒，飼養員多半都是去找其他人打牌到深夜才回來，很少有像福財那樣，那么“愛崗敬業”的人。

所以陳志飛就挑著這沒人看守的上半夜，扒開門上的插銷，溜進了雞舍。

而且來之前，他還特意搞了一把谷子。

說實話，用這東西喂雞那還是有些奢侈。不過為了防止薅雞毛的時候出現意外，就當做必要的前期投入了。

然而薅雞毛的過程也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簡單，本來陳志飛以為四個雞毛撣子用不上多少毛，可等他薅上才發現，一只雞的肩毛根本就沒有多少。

要真想做出四根雞毛撣子，那估計得把整個生產隊的雞都扒個精光。

試想一下，當養雞員明早進雞舍，看見一屋子無毛雞會是什么反應……

而且這雞雖然不怎么聰明，但也是活物啊！

薅一根兒兩根兒還好說，薅多了它也知道疼，哪怕你給再多的吃的，也不往你跟前湊活了。

一個個擠在角落里瑟瑟發抖，就好似生怕被人扒光強暴一樣。

有的公雞脾氣爆，還會跳起來刀人。雞嘴刀在手上，一刀就是一塊兒肉。

也不知道具體忙活了多久，好不容易薅出來一布袋子雞毛來，陳志飛已經累的是滿頭大汗了。

然而這些雞毛，不計算損耗，估計也就能做出來兩把雞毛撣子。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誰叫生產隊的雞就這么些呢。

從雞舍出來時，陳志飛還不忘把門原封不動的插上，就好像根本無人來過一樣。

飼養員那屋自始至終都沒有動靜，一切都順利的難以想象。

然而就當他想趁著夜色原路返回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生產隊和林場駐地一樣，大院兒里都有那種負責廣播通知的大喇叭，而雞舍旁邊的電線桿子上正好也有一個。

就聽到那喇叭“滋啦”一聲，陳志飛便知道那是話務室的擴音器打開了。

可平時廣播的通知都是在白天，幾乎沒有在半夜響過。

難不成是自己偷雞毛讓人發現了？

但也不至于全公社，全大隊廣播通知吧……

正當陳志飛心驚擔顫，胡思亂想的時候，頭頂的喇叭里又傳來了一段哼哧哈赤的聲音……

就好像……就好像有人正對著擴音器做那個事情一樣……

陳志飛聽的是一頭霧水，然而緊接著，喇叭里竟傳出了一段女人嬌喘的聲音。

“慢點兒……??！慢點兒……我快不行了！”

陳志飛腦子一懵，因為這個聲音他竟然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