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天化足踏礁石，冷眼睥睨那石雕。

八臂僵垂，獨目空洞，兇煞之氣盡消。

他抬手一招，輕叱一聲：“收！”

金光燦燦的攢心釘“嗡”地一聲清鳴，自石雕后腦脫出，化作一點金芒，沒入其袖中乾坤。

神釘一去，海底重壓立顯。

石雕無聲龜裂，寸寸瓦解，終化作一堆頑石，混入龍宮斷壁殘垣，再難辨識。

海面之上，風平浪息。

濁浪妖氛，一掃而空。

唯余碧波萬頃，映照天光云影，澄澈如鏡。

八千西海龍鱗衛，肅立波濤。

甲胄映日，兵戈生寒，雖煞氣內斂，軍威猶自迫人。

楊戩、楊嬋、敖寸心三人，踏浪凌波。

衣袂飄飄，清氣繞體，不沾半點血腥污穢。

海面浮尸四具。

橫公魚頭顱所化黑礁，兀自青煙裊裊。

蠃魚殘軀碎片，被赤色雷光纏繞，“滋滋”煉化，漸次消弭。

冉遺魚無頭蛇軀，緩緩沉向幽暗深淵。

長右妖，已化海底齏粉。

黃天化身形一晃，清光紫氣裹體，分水破浪，瞬息已至海面，與三人會合。

“師弟神速，那長右妖可曾走脫？”楊戩天目微啟，含笑相詢。

“區區孽畜，焉能逃過貧道神釘？”黃天化拂了拂道袍，語氣淡然，眉宇間隱有一絲得色。

目光掃過海面妖尸，手掐法訣，口誦真言。

“攝！”

數道清光自袖中飛出，化作無形擒拿手，分攝橫公魚黑礁、蠃魚殘軀、冉遺蛇身。

清光卷過，三妖殘軀各飛出一物。

一塊拳頭大小、黑沉沉的妖蛟鐵心自礁核飛出，入手冰涼沉重，隱有風雷紋路暗生。

一截三尺長短、晶瑩剔透宛如水晶的蠃魚脊骨被抽出，骨中云霧氤氳流轉。

一顆鴿卵大小、寒氣森森的冉遺玄冰珠自斷頸滾出，四周海水立凝冰晶。

“皆是些煉器輔材，聊勝于無。”黃天化將三物納入腰間豹皮囊，微微搖頭。

此等物事，于散修小派或為珍寶，然在玉虛門下、道法真傳眼中，不過尋常。

眾人目光，終落于那最為龐大的九首黿龍尸身。

妖黿伏誅，九顆猙獰頭顱垂落海面，小山般龜甲浮沉。

甲殼天生八卦玄紋，邊緣鋒銳如神兵，幽光流轉。

一股磅礴精純、卻駁雜混亂的妖力在其尸身內盤桓，引動周遭海水，化出九個小漩渦。

楊戩眉心天目金芒一掃，洞徹本源。

“九首蘊九丹，乃其萬年道行所聚。妖力雖雄渾，然駁雜不純，戾氣深重。”他語氣平淡，隱有疏離，“于我玉鼎一脈八九玄功，有污道基，取之無益，反受其累。”

楊嬋素手托定寶蓮燈，燈芯金焰跳躍，映得玉面圣潔。

“此等兇戾妖丹，縱以寶蓮凈火煅燒百日，化去戾氣，終究是妖物本源，不合我清凈道途。”她黛眉微蹙，瞥向猙獰龜甲，“這甲殼更是…形貌丑怪。”

黃天化新得仙圃三株仙杏靈根，心滿意足，聞言笑道：“貧道囊中仙杏尚待培育，此等外物，取之何用？徒增負累爾。”

三人目光，齊轉向西海三公主敖寸心。

敖寸心銀鱗戰甲，英姿颯爽，明眸流轉，已明其意。

身為西海龍族，統領水族，對此黿龍遺蛻，并無忌諱。

“三位道友既如此說，”敖寸心展顏一笑，如明珠生暈，“此物于我西海水族，或有些許用處。這九顆妖丹，可煉入西海定波神杵，增其威能，鎮壓一方水脈。至于這龜甲…”

素手輕揮，一道柔和龍力卷出，凌空攝起那龐大如小山的龜甲。

甲殼邊緣寒光閃爍，八卦紋路幽光流轉。

“甲殼堅韌，天生八卦道紋，邊緣鋒銳尤勝神兵，確是煉制護身寶甲或盾形法寶的上佳主材。”

言罷，袖中飛出一只巴掌大小、玉色瑩潤的錦囊。

囊口張開，芥子須彌之力涌現。

龐大龜甲迅速縮小，化作一道烏光，連同九顆自妖黿頭顱飛出、顏色各異、妖氣氤氳的內丹，一同沒入錦囊。

“寸心代西海，謝過三位道友厚贈。”敖寸心盈盈一禮。

“公主客氣。”楊戩還禮。

“此物合該歸你。”楊嬋微笑。

“善哉。”黃天化頷首。

妖氛盡掃，遺蛻有歸。

四人不再耽擱。

楊戩天目神光如電，穿透層層海水，直射滄溟島東側一片巨大珊瑚礁深處。

“妖氣源頭雖絕，然其巢穴深處，生靈怨念糾纏，血氣未散，當在此處。”

“走！”

一聲清喝，四人化作四道驚鴻——楊戩銀光裂水，楊嬋金霞護體，敖寸心水汽氤氳，黃天化清光紫氣——分開萬頃碧波，直投珊瑚礁下幽暗所在。

穿過層層疊疊、斑斕瑰麗的巨大珊瑚林，下方景象陡變。

一個巨大幽深的洞口，如洪荒巨獸咽喉，藏于最粗壯珊瑚礁根部。

洞口上方，冰棱倒懸如劍，根根尖銳，散發刺骨陰寒。

腥膻污濁之氣，混雜濃烈血腥，自洞內陣陣涌出，中人欲嘔。

洞口海水，呈現詭異暗紅，無數慘白骸骨隨暗流沉浮。

更有幾艘以巨獸骸骨粗陋拼就的“白骨舟”，半沉半浮，隨波晃蕩，死寂邪異。

“好個污穢魔窟！”黃天化眉頭緊鎖，鼻中輕哼，周身清光流轉，污濁血氣難侵分毫。

楊戩面沉如水，不見喜怒，眉心豎目金芒暴漲，直刺洞窟深處。

雙手掐訣，口誦真言，周身泛起淡金護體神光。

“分！”

一聲輕喝，前方暗紅污濁、碎骨漂浮的海水，如被無形巨刃劈開，向兩側翻滾退避，露出一條丈許寬、直通洞內的干燥甬道。

甬道內壁，覆蓋厚厚暗紅苔蘚污垢，踩之綿軟濕滑，腥氣撲鼻。

四人魚貫而入。

初入狹窄，行不過百丈，豁然開朗。

巨大地下溶洞呈現眼前。

洞頂鐘乳石筍犬牙交錯，尖端滴落暗紅粘液，落入下方深不見底的幽潭，“滴答”之聲瘆人。

四壁怪石嶙峋，多處凝結厚厚玄冰，寒氣森森。

洞窟深處，并非全暗。

無數幽綠磷火，如鬼魅之眼，漂浮閃爍，映照中央駭人景象。

數十根粗如殿柱、高達百丈的巨筍，如天然囚籠，矗立中央寒潭。

每根石筍上，皆以粗大、浸染黑褐血污的寒鐵鎖鏈，捆縛形態各異生靈！

東側石筍，鎖一奇人。

生就一顆頭顱，頸下赫然連接三具并排軀體！

三身一體，心意相通。

此刻，三軀六臂，正以玄奧節奏，同掐不同印訣，指尖微光閃爍，竭力對抗鎖鏈涌出的侵蝕黑氣。

六臂同結，解縛印光雖微，堅韌不散。

西壁巨大玄冰，冰封數十身影。

肌膚勝雪，白皙近透，皮下青色脈絡如樹根蜿蜒，散發微弱純凈靈光。

雙目緊閉，長睫凝霜，面容安詳卻了無生氣，如精美玉雕。

唯冰封深處，一雙雙眸子，偶閃寒星般微光，透無盡悲涼不屈。

更觸目者，數根斜刺鐘乳石上，倒吊十數獨臂之人！

僅存手臂被鐵鏈反剪捆死，斷臂之處，竟非傷口，而生出叢叢艷麗詭異珊瑚枝！

珊瑚枝深扎石內，與礁石連為一體，不斷汲取石中微弱靈氣，亦將人命釘死冰冷石上。

絲絲血氣，正從體內沿珊瑚枝，緩緩注入鐘乳石中。

“嘶……”饒是黃天化見多識廣，亦倒吸涼氣。

掌中莫邪寶劍“嗆啷”一聲，自動出鞘半尺。

清冽如秋水的劍光暴漲，煌煌劍氣橫掃而出！

洞內陰寒、污穢、血腥之氣，瞬間滌蕩一空！

蛛網塵埃，污垢苔蘚，在劍光下無所遁形，盡化飛灰！

偌大溶洞，亮如白晝！

“大師兄且看！”黃天化聲帶驚異凝重，劍光流轉，掃過被囚生靈，“此等生靈，模樣古怪，似人非人，氣息駁雜，好生奇特！不知是何來歷？”

敖寸心手持分水戟，走至冰封西壁前。

戟尖輕挑，一道柔和水光拂過。

“咔嚓”脆響，封住一白民國人的玄冰應聲碎裂。

那人跌落，被敖寸心法力托住。

肌膚如雪，青絡隱現，緩緩睜眼，眸中寒星點點，滿是疲憊滄桑。

敖寸心對黃天化道：“黃道兄久居仙山洞府，潛心清修，不知南瞻部洲之外，浩渺四海之中，散落無數上古遺民，多為戰亂所迫或天地劇變流離，被稱‘棄民’。”

戟尖指向東側石柱上奮力結印的三身國人。

“此乃三身國之民。傳聞上古軒轅黃帝戰蚩尤于涿鹿，天崩地裂。九黎巫法兇戾，波及甚廣。此族先祖被‘三尸裂魂咒’余威掃中，血脈異變，后世子孫遂成此三身一體之相。”

楊嬋托定寶蓮燈走近，燈盞金輝流淌，溫潤祥和，拂過冰封白民國人。

金光映照，勝雪肌膚更顯晶瑩，皮下青色脈絡如活物微搏。

“《山海經·大荒西經》有載，‘有白民之國，被發垂裳，乘黃獸而游’，乃上古瑞族，性喜潔凈，居于雪山靈境，與世無爭。”楊嬋眸露悲憫，“怎會…淪落至此妖窟，受此冰封煉魂之苦？”

話音未落，那被救白民國人，身軀微顫，似積攢全身力氣，終于開口。

其聲清越，卻帶深入骨髓的虛弱悲憤，如美玉相擊又碎裂。

“妖龍…百年前…犯我白民國雪魄靈境…”每說數字，喘息片刻，眼中寒星劇閃，“掠我童男童女…三千有余…鎖于此寒冰地獄…以玄冰寒氣…日夜熬煉其精魄本源…供其修煉邪法…增益神通…”

言至最后，字字泣血，悲憤絕望之意，幾凝實質。

“好孽畜！”黃天化勃然變色，莫邪劍清鳴激蕩。

楊戩一直沉默，眉心天目金芒如探照神燈，寸寸掃視洞窟。

金光掃過穹頂一根最粗大、尖端滴落暗紅粘液的鐘乳石時，目光陡然一凝！

“嗯？”

只見鐘乳石核心深處，竟鑲嵌一枚拳頭大小黑珠！

通體渾圓，漆黑如墨，似能吞噬光線。

珠內影影綽綽，無數微小身影掙扎、哀嚎、沉浮！

絲絲縷縷精純無比、卻充滿無盡怨念的生靈精氣，正從各處被囚異人身上抽離，百川歸海，匯入黑珠！

珠體表面，隱現三身、白民、獨臂等國度的模糊圖騰，一閃而逝。

“好狠毒陰邪的修煉法門！”楊戩聲音冰冷，蘊含雷霆之怒。

掌中三尖兩刃刀輕抬，刀尖一點銀芒吞吐，隔空點向巨柱。

“破！”

無聲無息間，包裹黑珠的堅硬鐘乳石，如風化般寸寸碎裂剝落。

那枚漆黑如墨、內蘊哀嚎的珠子——玄冥珠*——失了依托，滴溜溜旋轉著，自洞頂墜落。

楊戩伸手一招，一股柔和法力將其托住，懸于掌心。

珠子緩緩旋轉，內部無數扭曲痛苦的微小面孔愈發清晰，尖銳凄厲、充滿無盡怨恨的哀嚎，直透神魂！

“此珠吸攝萬靈精氣，怨念滔天，已成至邪之物！”楊戩天目神光鎖定玄冥珠，“若再容妖龍煉化些時日，珠內怨魂戾魄被徹底煉化合一，恐將孕育滔天邪魔，實乃大患！”

敖寸心見狀，秀眉緊蹙。

不敢怠慢，玉手一翻，袖中飛出七枚羊脂白玉凈瓶，瓶身刻滿細密龍紋水咒。

“壺天納物，芥子須彌，收！”

口誦龍族秘咒，手掐法訣。

七枚玉瓶懸空，瓶口噴薄柔和清輝，化作七道光帶匹練，精準卷向被囚于石筍、玄冰、鐘乳石上的三身國人、白民國人、獨臂國人。

光帶過處，寒鐵鎖鏈寸斷，玄冰無聲消融，扎入石中的珊瑚枝瞬間枯萎化齏粉。

數百名氣息奄奄的異族遺民，被清輝包裹，身形迅速縮小，化作點點流光，分投七個玉瓶。

“待此間事了，我即刻命龍鱗衛精銳，持我手令，駕辟水神梭，送還其故國舊地。”敖寸心收起玉瓶，語氣鄭重。

黃天化看著楊戩掌中兀自旋轉哀嚎的玄冥珠，萬魂慟哭令其道心微震。

“大師兄，”他指向玄冥珠，沉聲問道，“此等被攝生靈精魄，怨念深重，戾氣纏身，恐難入輪回。又當如何處置？難道任其永世沉淪邪珠，終化魔胎？”

楊嬋上前一步，寶蓮燈盞中金焰跳躍愈靈。

素手伸出，掌心向上。

楊戩會意，法力輕送，那枚散發不祥黑氣的玄冥珠，緩緩落于楊嬋潔白掌心。

寶蓮燈柔和而浩瀚的金輝，如溫煦天光，瞬間將其籠罩。

金輝看似柔和，卻蘊含天地間至為純正的凈化偉力，甫一接觸玄冥珠，便聞“嗤嗤”輕響。

珠體表面翻涌的濃稠黑氣，如遇烈陽之雪，迅速消融退散，露出深邃墨色本體。

珠內掙扎哀嚎的無數怨魂面孔，在金光照耀下，痛苦扭曲的神情竟似緩和一絲，那穿透神魂的凄厲哀嚎也微弱幾分。

楊嬋神色肅穆，寶相莊嚴。

左手穩托寶蓮燈，右手掌心虛托玄冥珠。

燈盞中心，那一點金焰受牽引，跳躍愈靈，焰心深處，隱隱有大道符文流轉生滅。

“寶蓮凈世，萬法歸真。”

清越之音在洞窟回蕩，帶著撫慰人心的力量。

“塵歸塵，土歸土。魂歸魂，魄歸魄。爾等生前受盡苦楚，死后魂魄遭禁錮煉化，怨念纏身，戾氣深重，不得解脫，難入輪回。今日，吾以寶蓮燈無上光明，滌爾等怨戾，洗爾等魂垢，開輪回路，送爾等往生！”

言罷，寶蓮燈驟然光華大放！

九片蓮瓣盡展，噴薄無量金光！

金光煌煌，如大日當空，威嚴神圣，不可逼視！

幽暗陰森的妖窟，瞬間亮如白晝！

洞頂倒懸冰棱在金芒下迅速融化蒸發，四壁玄冰無聲消解，地面污穢苔蘚血垢如被點燃，騰起青煙，化作飛灰！

煌煌金光，滌蕩乾坤！

金光核心，盡數匯聚于玄冥珠上！

“嗡——！”

玄冥珠劇顫，發出沉悶嗡鳴！

珠內翻騰黑氣如投滾油，瘋狂掙扎、扭曲、尖嘯！

無數怨魂面孔在金芒沖刷下，痛苦嘶吼、融化、變形！

絲絲縷縷漆黑如墨、粘稠如油的怨戾之氣，被金光硬生生從精魄中剝離！

此等穢氣甫一離體，便在金光中“滋滋”作響，化作腥臭黑煙，頃刻消散無形。

怨戾之氣漸消，玄冥珠色轉混沌灰白。

珠內哀嚎怨魂，猙獰之色漸平，化作茫然，終現解脫之寧。

其形貌在金光照耀下，亦由扭曲猙獰，漸復生前本相：

有披獸皮、六臂結印的三身國人；

有膚勝雪、青絡隱現的白民國孩童；

有斷臂生珊瑚枝的獨臂國民；

更有諸多形態奇異、楊戩等人亦不識的上古遺民精魄……

眾魂不再哀嚎，靜懸珠內，沐浴寶蓮金輝。

面上殘留怨毒戾氣，被神光寸寸撫平、洗凈，唯余對解脫與新生的純粹渴望。

“塵緣已了，孽債已消。”楊嬋聲含悲憫威嚴，“輪回路開，爾等速去！”

言罷，右手掌心向上一托！

那褪盡漆黑、化作灰白的玄冥珠，驟然離掌，升騰半空！

寶蓮金光如通天大道，牢牢鎖定此珠。

“咔嚓！”

一聲脆響，珠體裂痕乍現！

裂紋如蛛網蔓延！

轟然一聲，灰白珠體徹底崩解，化作萬千晶瑩光點，如星河傾瀉！

每一光點，皆包裹一具怨戾盡消、復歸本真的純凈精魄！

剎那間，洞窟穹頂之下，光雨璀璨，數萬精魄靈光熠熠，如螢火飛舞，循金光大道緩緩升騰！

“開！”

楊嬋左手寶蓮燈猛地高舉！

燈芯金焰暴漲！

一道純粹金光構成、寬逾十丈的恢宏光柱，自燈盞中沖天而起！

光柱貫穿洞頂巖層，直透九霄云外！

金光大道盡頭，虛空如水波蕩漾，顯出一巨大、深邃、緩緩旋轉的金色漩渦！

漩渦中心，散發出古老蒼茫、包容萬物的輪回氣息！

六道輪回之門，在寶蓮燈無上偉力之下，于此貫通！

“去吧！”

楊嬋清叱一聲，聲如鳳鳴，響徹天地！

漫天飛舞的純凈精魄，如受感召，發出解脫歡欣的輕鳴，化作道道流光，爭先恐后投入那金色輪回漩渦！

光點如潮，匯入金門！

景象壯麗神圣！

洞窟內殘留的陰寒、怨念、污穢，在這萬魂歸真的宏大景象前，被滌蕩一空，唯余空靈純凈、神圣祥和之氣。

金光大道緩緩收斂。

輪回漩渦納盡精魄，漸次縮小、閉合，終隱于虛空，杳然無蹤。

寶蓮燈光華亦由熾烈復歸柔和，斂于燈盞之內。

洞窟復歸平靜，唯空氣中淡淡金輝與那滌蕩一新的清圣氣息，昭示著方才神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