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日頭便從山坳里探出了頭,金燦燦的光順著坡兒往下淌,把整個山頭都染得暖烘烘的。家里的小狗早耐不住性子,搖著尾巴在房門邊打轉,見人起身,立馬湊上來直往腿邊蹭,水汪汪的眼睛里滿是期盼,定是想著早些出門撒歡兒去。
推開家門,晨風便輕柔地拂過面龐,涼絲絲的,混著露水的清甜。抬眼望去,處處都透著生機。小區綠化帶里,草葉兒綠得發亮,深的淺的、濃的淡的,任誰拿了最好的顏料也調不出這般鮮活。天是澄澈的藍,幾縷白云慢悠悠地飄著,像是誰家姑娘遺落的紗巾。城里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有人背著包行色匆匆,有人牽著孩子往學校趕,還有些人是踩著朝陽往家走,晨曦里都是細碎的腳步聲。
街邊的鋪子陸續開了門。店主們一邊擦拭著玻璃,一邊絮絮叨叨地收拾店面,眼神里藏不住的盼頭。最熱鬧的要屬小吃店,蒸籠騰起的白霧裹著油香icon,伙計們來回穿梭,舀粥、炸油條,忙得腳不沾地。
這世上的好,原是藏在細微處的。日頭烘暖了夜里發涼的身子,小吃攤飄來的香氣勾得人直咽口水,眼睛也被這鮮活的景致填得滿滿當當。深吸一口氣,泥土、花香、煙火氣,混著晨風一股腦兒鉆進鼻子里,倒比什么都熨帖。
走著走著,忽見路邊的春花開得熱鬧,金黃的花瓣層層疊疊,像一把把撐開的小傘,把積攢了一冬的勁兒都使了出來。單位大門旁一株三角梅icon也不甘示弱,紫紅色的花朵綴滿枝頭,熱熱鬧鬧地擠作一團。雖說角落里還堆著些雜物,可那些向上生長的綠樹,枝椏間冒出的嫩芽,倒讓人瞧出幾分希望來。
正瞧著,路口傳來爭吵聲。兩個賣早點的攤主你一言我一語,爭得面紅耳赤??稍倏此麄兪窒?,該送的包子、該煮的面條icon一點兒沒耽誤,碰上誰缺了調料、少了碗碟,還不忘伸手幫襯。這般吵吵鬧鬧的光景,倒像是生活里添的一味辣子,看著嗆人,嘗起來卻有滋有味兒。
這時,一位婦人拽著孩子快步走過早點攤。那小孩眼巴巴地望著熱氣騰騰的蒸籠,婦人卻皺著眉頭直搖頭:“臟死了,咱不吃這個?!边@話一出,周圍正吃得香的大人小孩都投來目光。婦人許是察覺到不妥,拉著孩子的手又緊了幾分,匆匆走遠了??蛇@小插曲,不過像石子兒落進池塘,漣漪散了便又恢復平靜。有人愛這路邊攤的熱乎勁兒,有人嫌它粗糙,各有各的喜好,倒也沒什么對錯。
街角的酒吧敞著門,里頭飄出一股混雜著失落的氣息。桌上橫七豎八的酒瓶,像是藏著說不完的故事——或許是昨夜的歡笑,或許是無人訴說的愁緒??晒适轮v完,人散了,空酒瓶就被摞在一起,等著新的故事填滿。這日子啊,就這么一日復一日地過著,吵吵鬧鬧里藏著溫情,平平淡淡中自有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