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卷著風雪撲在臉上，朱長貴嘆了口氣道：“既然回都回來了，先回家吧，外面冷。”

朱燦跟著朱長貴父子往村里走，路過李景福家，院墻上那扇歪斜的木門半掩著，院子里飄著幾縷炊煙

“李叔！”

朱燦推門而入，正瞧見李景福在院里劈柴，腿上裹著厚棉褲，動作一瘸一拐，遲緩得像頭老熊。

李嬸從灶房探出頭，臉上還帶著道黑灰：“小山回來啦？蕓兒，快給你燦哥倒碗熱湯！”

李蕓端著陶碗小跑出來，臉頰凍得通紅：“燦哥，我爹這些日子總念叨你......”

“念叨我？”朱燦接過碗啜了口熱湯，看著李景福關切問道：“李叔這腿還沒好利索呢？”

“比之前強多了，已經不用拄拐了。”李景福扔了斧頭嘆道：“你長貴叔跟你說了吧？看來黑風寨這回是鐵了心要屠村。”

朱長貴在一旁道：“前日他們在村口插了桿黑旗，旗上綁著顆人頭，是老趙......老趙不信邪，非要出石門村試試，才剛走出不到二十里，就被四五個山匪截殺了。”

他喉頭滾動兩下，皺眉道：“縣衙那邊早得了信，可連個衙役的影子都見不著。”

朱燦攥緊陶碗，他看著碗中沒有幾粒米的清湯，冷聲道：“蛇鼠一窩，縣衙里要真有作為，就不會這么多年放著黑風寨不管。”

李景福看著灶房里的母女二人，眉頭皺的像刀刻：“那眼下我們怎么辦？就這么坐以待斃？”

朱小虎自信地拍著胸脯道：“放心吧李叔！有我們倆辭云雙杰在，什么黑風寨，根本不在話下……哎喲，爹你踹我干嘛！”

朱長貴緊跟著又是一腳補上，氣憤道：“我看你小子出去就學了個吹牛不打草稿！”

朱小虎委屈道：“主要是燦哥厲害，燦哥已經是武道二品的高手了。”

“武道！二品！”李景福震驚道：“是真的嗎小山？”

朱燦點點頭道：“眼下當務之急還是解決黑風寨的事，距離臘月二十八還有幾日，你們也不需過分驚慌，我先去趟山里。”

言罷，朱燦手扶著腰間黑刀，離開了院子，奔著鐘山去了。

李景福笑道：“朱二哥，小山這么出息，你在天有靈也可以安息了。”

一旁的朱長貴想起過往那些不太好的事，尷尬道：“這年關要是能安穩度過，回頭我找人把小山的老房修繕一下，那里塌了一半墻，確實不太好看。”

……

北風呼嘯，朱燦踩著凍硬的田埂往鐘山走。

穿過寂靜的一重山，二重山的山豬洞駐地雖然沒點火把，但那一圈木柵欄還是十分醒目。

朱燦才剛走近百米范圍內，紅七便警覺的從洞中奔了出來。

瞧見是朱燦，紅七頓時興奮地嚎叫起來，直接一嗓子把八戒也給喊了起來。

八戒哼哧哼哧地從山洞中走出來，它面對旁人時兇神惡煞，在朱燦這里就變成了憨態可掬的神情。

朱燦來到洞前，跟二獸親近了一陣。

許久不見主人，顯然二獸都對朱燦思念的緊。

但朱燦這趟來此，當然也不只是為了和二獸溫存。

他害怕以自己如今的實力也對付不了黑風寨的梁三山，就算能對付的了梁三山，恐怕也很難對付整個黑風寨的山匪。

他需要二獸的幫助！

雖然他一直想極力隱藏自己能夠御獸這件事，但在如此危機的時候，有些事適當的暴露一下，似乎也沒什么。

更何況，他現在是武道二品的武者，料想小小的祈平縣里也沒幾人能害的了自己。

當然他不會現在就讓二獸暴露，而是囑咐二獸提前藏匿在一重山外圍，如果到時候局面真的解決不了時，朱燦會以血脈感應呼喚他們。

……

回到石門村，天還沒黑，朱燦讓長貴叔幫忙聯系村中里正，把所有村民都聚集到了一起。

村西頭的一片空地上，朱燦面對一眾村民道：

“各位鄉親父老，想必大家現在都已經知道，黑風寨要血屠石門村，所以我們大家必須眾志成城團結起來，提前做好準備，反抗山匪的屠殺！”

村民們聽到這些，在下面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里正重重砸下手中拐杖，沉聲道：“肅靜！有什么問題和想法，就提出來！”

一個抱著孩子的婦女率先說道：“黑風寨從前在石門村都是要了錢財便走，或許我們求求他們，多給點錢，他們就不會殺人了。”

另一個精瘦的漢子也站出來說道：“是的！應該是有人得罪黑風寨大當家了，我們問清楚到底什么事，看看是誰得罪了他，我們只需要把罪人交出去就夠了！”

“你這小子，毛都沒長齊，你是不知道山匪的恐怖，我們根本沒有別的辦法！”

“我們都是老百姓，拿什么和山匪反抗，聽說那黑風寨的梁三山，是武道二品的武者，隨便一只手便能捏死我們。”

聽到這句，朱小虎趕緊道：“燦哥也是武道二品的武者！”

不過一陣寂靜過后，傳來的都是質疑聲。

誰會相信一個石門村的少年會是武道二品的武者？

朱小虎急的直跺腳，拉著朱燦道：“燦哥，你快給他們露一手，否則他們是不會信你，更不會聽你的。”

朱燦對于此話倒是認可，實力才最能說明一切。

朱燦信步走到一塊聳立的山石面前，蓄力一拳下去，但見白霧翻涌間，山石被一拳轟碎，四分五裂！

人群寂靜了下來。

都懵逼了。

率先打破沉寂的還是解珍解寶二兄弟。

解珍舉著弓箭道：“就說燦哥能在山豬異獸嘴底下死里逃生，一定是有本事的。”

“既然咱也有武道高手那就沒什么可怕的了，我們解氏兄弟跟燦哥一起抵扛山匪。”

解寶跟著道:“他奶奶的，年年讓山匪欺負到咱們頭上，山里的野獸咱們都不怕，還能怕幾個山匪？也該讓他們嘗嘗咱的利刃！”

隨著這一拳的震懾力，加上解氏兄弟的鼓舞，村民中的青壯年男性都熱血上涌，紛紛表示愿意跟著朱燦一起抵御這次山匪的侵襲。

接下來的幾天，朱燦帶著大家練習一些簡單的刀法，解氏兄弟就教他們射箭。

年老些的和女人們也沒閑著，都忙著將木頭削成箭矢。

轉眼來到臘月廿八日，一整個白天和往常沒有任何區別。

到了日落西山，暮色四合時，也沒什么動靜。

眾人都埋伏在村中道路兩側的隱蔽地方。

朱小虎在一旁問道：“燦哥，這些山匪還來嗎，今天也太平靜了。”

“殺人屠村當然選深夜。”朱燦瞇眼道：“這不過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