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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死人婚(合章)

慶窈看著周程,眼神不斷上下掃視著對方。

試圖從他身上找出一點(diǎn)還是活人的樣子來。

但看了半晌,對方除了似乎還能動外,確確實(shí)實(shí)是死了沒錯。

慶窈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是該慶幸,還是該難過。

因?yàn)椋艹趟懒恕?

這無疑是解決了目前最棘手的東西。

可對方如果真的死了...那....這鬼母又該怎么辦?

還有,對方又是怎么死的?

“難道是晴天動的手?”

她被周程給大力拽飛之前,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鬼母恢復(fù)了一絲人性。

可按理來說,她恢復(fù)了人性,不可能會殺死周程,反而會是想辦法阻止對方。

可如今周程這情況顯然是死了。

慶窈又打量了一番周程。

發(fā)現(xiàn)對方身上并沒有什么傷口。

這也就是說,他沒有遭受晴天的攻擊。

那么周程是怎么死的呢?

慶窈沒多久,就想明白了這其中的緣由。

周程原本因?yàn)槌缘袅颂鄡次铮瑢?dǎo)致自己怨氣纏身,整個人幾乎和兇物沒什么區(qū)別。

而兇物的存活,是需要依賴于怨氣的。

沒有怨氣,基本上就等同于死亡了。

周程如今這副模樣,顯然是怨氣全部消失。

就是說,晴天將周程身上的怨氣給全部吃了!

沒有了怨氣,周程自然也會死。

他之前之所以活著,一是有人皮鬼,外加那些怨氣,促使他能活著。

但同樣的,他的身體,也早就因?yàn)檫@些東西,而致使身體死亡。

一旦沒了怨氣,他自然而然地會死去。

“原來,她是通過這樣的辦法,阻止周程的嗎?沒想到她居然真下得去這個手”

慶窈喃喃自語,搖了搖頭。

隨后她又掃視了一圈四周。

目前這情況,顯然是鬼母想要完成最后的嫁人儀式。

“就是不知道她還保留著人性與否”

說了一句之后,慶窈便打算暗中觀察一番。

現(xiàn)在的場面雖然危險,但只要自己不主動去招惹這些由怨氣凝結(jié)出來的鬼東西,她應(yīng)該也不會有什么太大的危險。

而且鬼母游街之后,整個成安縣殘留的怨氣也會徹底被她吃干抹凈。

到了那時,一切就會徹底結(jié)束。

只要鬼母不做幺蛾子。

慶窈很快就找了一個角落,躲藏了起來,并觀察著儀式的舉行。

人骨制成的鑼鼓和嗩吶,不斷響徹,而周程那已經(jīng)死亡了身子,怪異的開始動了起來。

他僵硬的邁著步伐,像是要去接人。

待他來到了晴天進(jìn)入的那間房后,便開始在懷中摸索。

隨后掏出一個迎書來。

那迎書整體一樣是極為喜慶的紅色,但上面卻沒有字。

就算有字,周程也不可能念出來。

因?yàn)樗呀?jīng)‘死’了。

死人,又怎么可能開口說話呢?

于是,他就這么僵硬的拿著迎書,站在門前發(fā)呆了許久。

但別院內(nèi)的嗩吶和鑼鼓聲卻一刻也沒有停。

約莫過了數(shù)分鐘之后,周程緩緩將手中的迎書放在地面上。

隨后,跪在地上,叩拜了三下。

像是在叩問什么一樣。

而那關(guān)閉的木門,也隨之發(fā)出吱呀的聲音。

緊接著,里面便在幾個‘丫鬟’的帶領(lǐng)下,走出來一個身著紅衣,蓋著蓋頭的新娘來。

而周程也同時站起身,并走了過去,緩緩將對方背了起來。

就這樣,他背著她,步伐僵硬的朝著別院外走去。

而躲在暗處的慶窈則目睹了這一切,并悄咪咪的跟著隊(duì)伍,一同來到了別院外。

在隊(duì)伍離開別院后。

外面的街道上,憑空出現(xiàn)了個轎子,和馬匹來。

而那些迎親隊(duì)伍的人,便順勢走了過去,將轎子抬了起來。

周程也將背上的鬼母,緩緩放入了轎當(dāng)中。

而他自己,則在這之后騎上了那匹馬。

這馬也不像是活著的模樣,整體看著消瘦,且雙眼全是泛白,無比詭異。

“起轎咯~!”

那敲鑼的‘人’重重地打了一下,然后周程便騎馬帶頭朝著前方走去。

而整個迎親隊(duì)伍當(dāng)中,以他為首,其次是敲鑼和舉著牌匾的人,然后是抬轎在后。

隊(duì)伍以一字的方式朝前前進(jìn)。

他們每走一段路,都會有漫天的紅紙錢落下。

那場面,好不喜慶。

當(dāng)然,如果天不是黑的,騎馬的不是死人,抬轎和轎中的都是人的話。

婚嫁儀式舉行的十分順利,所過之處,兇物斃命,活人退讓。

整個成安縣全部的怨氣,甚至殘留下的兇物,都在迎親隊(duì)伍的走過和接近之下,如同被什么東西給啃食了一般,紛紛發(fā)出慘嚎。

然后化作了怨氣,朝著轎內(nèi)鉆去。

而原本也差點(diǎn)死在殘余兇物的追擊下的二狗,也因此再次僥幸躲過了一劫。

他懷抱著那個小孩,站在雜亂,且到處都是死去之人尸體的街道一側(cè),看著騎在高頭大馬上的周程。

二狗眼中先是亮起了一道光,但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了周程臉上沒有任何的活人色彩。

而且那整個迎親隊(duì)伍全部都縈繞著令人發(fā)顫的怨氣。

就連那些人手中拿著的鑼鼓和嗩吶,也全都是人骨制成的!

二狗渾身無法遏制的抖了起來,腳步更是不由踉蹌后退了幾下。

結(jié)果就不小心踩到了一個尸體,然后連帶著懷中的孩子,一同摔倒在地。

但他依舊是在倒地之時,即使護(hù)住了懷中的孩子,沒有讓他受到任何傷害。

而二狗自己則因此不慎磕破了頭。

迎親隊(duì)伍也逐漸徹底靠近,漫天的紅紙落下,嗩吶和鑼鼓齊名,怨氣也掠過了二狗的腳邊。

而他懷中的孩子,則本來就因?yàn)橹暗膬次矬@嚇,快要徹底忍不住哭出來。

此時又因?yàn)檫@一摔,和恐怖的迎親隊(duì)伍的靠近,直接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沖擊。

于是,哇的一聲嘹亮啼哭聲響了起來!

哭嚎混雜著迎親隊(duì)伍的禮樂聲,讓場面一時間顯得極為怪異。

二狗來不及感到害怕和細(xì)想周程是怎么回事,他連忙輕拍懷中的孩子,安撫的呢喃道:“別怕,別怕,這是周爺,是周...周爺在迎婚哩,是在給我們開活路哩,別怕”

二狗說著這番,自己都不太確信的言語。

但這番言語似乎真的好像對孩子有效一般,他的哭聲竟逐漸停了下來,并睜著透亮的大眼睛看著騎在‘馬’上的周程。

而二狗也順著他的視線一同看向周程。

但周程并沒有看他們。

而是直接路過了。

以死人的姿態(tài)‘路過’。

迎親隊(duì)伍,也同樣如此。

他們或吹,或吆喝,或撒著紅之前,滿臉喜悅的從他們身前,徹底經(jīng)過。

慶窈也不知道自己跟著他們走了多久,只覺著,自己走的腳都有些酸了。

身體也愈發(fā)疲憊不已。

身上的傷情,也越來越嚴(yán)重。

“他們還要走多久啊這是,成安縣幾乎每個街都走過了吧?”

慶窈口中抱怨著,然后一屁股坐在路邊,看著不遠(yuǎn)處還在前進(jìn)的隊(duì)伍。

同時也看到了跌坐在尸體當(dāng)中的二狗和他懷中的孩子。

她皺了皺眉,加快了步伐,來到他們的面前。

慶窈的腳步和聲音,立馬就引起了二狗的注意。

他本能的提起了警覺。

于是他一回頭,就看到了凄慘不已的慶窈!

慶窈雖骨相極為好看,但渾身的皮膚卻褶皺,像被水泡的發(fā)膿。

手臂還折斷了,凸出了皮膚。

二狗先是被對方這個模樣嚇了一跳。

甚至想要轉(zhuǎn)身就跑,但很快又發(fā)覺對方雖然這副模樣,但卻是個實(shí)實(shí)在在的活人。

不過,二狗卻沒有因此就放下警惕。

一來,他是擔(dān)心有別的兇物趁機(jī)靠近。

二來,也是逃跑的路上,見到太多活人的腌臜之事。

自從被周程救下之后,他一路逃,想要逃出成安縣。

但成安縣雖然最危險地帶的兇物都被周程解決了,但依舊會時不時有兇物冒出來。

可這還不算什么。

真正危險的是,那些還活著的人。

這里面不知道有多少人,趁機(jī)作惡。

有的是精神崩潰,開始胡亂殺人。

有的,則是趁機(jī)入室搶搶奪財(cái)物。

有的則是奸辱年輕女子。

而更有的,則是單純的想殺人取樂!

不論男女。

但當(dāng)二狗看清來人的樣貌,以及她腰間掛著的守夜人牌時,不由的松了口氣。

無他,因?yàn)橹艹毯驮齽偹惨娺^他們掛著這個。

也知道豹爺是為了幫周程,而周程正是守夜人。

“兩個小孩?”

慶窈皺褶眉,他快步靠近道:“你們不找地方躲起來,還在大街上亂竄作甚,不怕被人割了腦袋么?”

慶窈一路跟著鬼母和周程,自然也見著了不少除開兇物的腌臜事。

因而她才會說出這番話。

二狗咽了咽口水,又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嘴唇。

“我...我也想,但沒有地方躲,我本來被周爺救下之后,想要逃離成安縣但都不太順利”

慶窈一聽對方叫周爺,立馬就明白了說的是誰。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二狗。

二狗是個實(shí)在的普通人,年齡也不大。

懷中那個小孩,也與他沒有相似之處。

于是她就開口問道:“你認(rèn)識周程?怎么認(rèn)識的?”

二狗沒有多做猶豫。

出于豹爺和對周程的信任,他直接一五一十將自己的事說了出來。

“原來如此,年紀(jì)輕輕就有這么大的膽量,看來那個張豹為人真的很不錯”

聽到有人夸豹爺,而且對方還是個女子。

雖然樣子有些凄慘,但還是能分辨出對方原來的樣貌應(yīng)該是極好看的。

所以,二狗還是十分開心的笑了笑。

慶窈深深嘆了口氣,又看了看他懷中的孩子。

腦子中想了片刻道:“你暫時跟著我吧,到處亂走,免不了撞上什么人,萬一趁機(jī)被人....”

慶窈話沒說完,但二狗也知道她的意思。

其實(shí),如果只是二狗自己的話,逃跑到不是什么問題。

主要他懷中還有一個比他小的更多的孩子。

一個很小的孩子,就是這種情況下,可以是食物,也可以是未來的錢,更可以是玩樂的東西。

而當(dāng)下情況,跟著慶窈也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不管怎么說,對方也是守夜人,是道職者。

那怕受了傷,如果有普通人想做什么,那也是找死來的。

二狗毫不猶豫的點(diǎn)頭應(yīng)下。

見此,慶窈便看了一眼遠(yuǎn)處的隊(duì)伍。

見他們暫時應(yīng)該不會走出太遠(yuǎn),她便打算先歇歇腳。

也不顧四周還有不少尸體,她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隨后開始抬頭看了一眼黑沉的天色。

“目前看來,成安縣的兇物,已經(jīng)算是徹底解決了,如果老頭子在的話,應(yīng)該會感到開心吧?”

慶窈這樣說著,眼眶不由犯了紅。

心中涌出無盡的難過。

但她依舊是咬著唇,沒有讓自己哭出來。

畢竟旁邊還有人。

而且如果老頭子在的話,他也一定會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辦。

至少自己不至于這樣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竄。

雖然說是跟上來打算看看之后會發(fā)生什么。

但其實(shí)她也就是存著僥幸心里,期望周程能突然活過來。

事情能有什么轉(zhuǎn)機(jī)。

至于真就會發(fā)生什么,她也不可能有能力阻止。

頂多是讓自己身死于其中,然后借助守夜人的身份,去短暫鎮(zhèn)壓這鬼母。

至于殺了她?

或者封住,那不可能。

她只是一個九等的道職者。

或許再來十個她,會有這個希望和可能叭。

“死那般早作甚!害的我如今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慶窈恨恨罵了幾句,隨后就想要重新站起身,帶著二狗,去追趕隊(duì)伍。

縱然沒有能力做什么,但她還是要過去看看。

“胡說什么話呢,誰死的早?老夫茶可害沒喝夠”

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在慶窈的身后響起。

慶窈愣了下,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隨后她猛的扭過頭去。

然后她就看到了一個本不可能會出現(xiàn)的人!

是袁魁剛!

袁魁剛正在阿武的攙扶下,一瘸一拐的朝著她走近而來。

“你....你”

慶窈嘴唇微顫,本就微紅的眼眶,似是再也無法關(guān)住里面的淚水,直接落了出來。

“怎么哭上了?”

袁魁剛松開阿武的手,然后走進(jìn)對方,伸出枯槁的手,慢慢擦拭了一下眼淚。

“你真的還活著?”

慶窈不可置信的看著袁魁剛。

袁魁剛勉強(qiáng)擠出一個笑來道:“你不是看得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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