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把今晚的月亮拍給后人看
- 亮劍:我錢伯鈞棄暗投明
- 凌晨早起
- 2384字
- 2025-03-04 05:20:00
見錢伯鈞終于答應下來,阿福立刻退到一旁,一副馬首是瞻的樣子,不過眼里的仇恨,怎么也澆不滅。
還順手從錢伯鈞背上接過了老馬,默默的跟在身后。
錢伯鈞打定主意,得趕緊回204高地,鬧出點動靜來,給這邊的弟兄們減輕些壓力。
自己一個人的力量,還是太薄弱了。
于是,錢伯鈞就帶著兩人,再次回到了郝長官的指揮部,準備向他告別。
一路無言,三人很快來到了,不知道換了多少個地方的指揮部。
新的指揮部在鬼子的炮襲中,此刻又沉入地下半米。
將軍將沾滿水泥灰的將官帽檐推高半寸,借著參謀手中晃動的馬燈,刺刀尖在夯土墻上刻出第三道“死守”。
刀鋒刮擦聲里,掩體頂棚簌簌落下細沙。
錢伯鈞闖入指揮部時,正好聽到參謀長陳頌然的勸諫,混著遠處重炮轟鳴傳來:“軍座!150毫米榴彈炮正在延伸射擊,二道防線...”
話未說完,郝長官猛然轉身,回答他的是刺刀入木三分的悶響,新刻的“死守“二字震落墻面泥土。
刺刀尖抵住作戰地圖上標紅的南懷化主峰:“頌然兄,不要再廢話了,馬上去傳令!即刻收攏415團殘部,死守東南側反斜面!”
陳頌然聽完狠狠的跺了一下腳,長嘆一聲,轉身離去。
郝長官看到去而復返的錢伯鈞,連連揮手,“錢團座,不要在這里耽擱了,趕緊走,我這里忙的很,每次見你就沒啥好事!對了,把那個叫白什么蘭的小記者也帶走,在這添什么亂!”
錢伯鈞瞬間無語,有事錢煥然,無事錢團座,也不知道郝長官是跟誰學的。
不過想到自己在這里除了四處救火,確實沒能幫上什么忙,也就順勢提出了告辭!
郝長官沒有再說什么,重重的看了錢伯鈞一眼,指了指他懷里的家書,擺擺手,讓他離開。
看到錢伯鈞帶著427團的戰士離開后,郝長官摘下被震裂的懷表,表盤玻璃裂紋將15:47切割成扭曲的十字。
摸出玳瑁眼鏡架在鼻梁,就著馬燈微光重讀晨間收到的家書,“父親如晤:女兒昨日習得《滿江紅》新譜,待父歸...”
信紙突然被氣浪掀飛,觀測孔透進的慘白亮光里,將軍望見四五十米外竟有日軍工兵在架設觀測氣球。
他攥著繳獲的測距儀冷笑:“傳令周鎮山,把最后六發山炮彈全換成燃燒彈!”
話音未落,掩體頂棚又塌落半角。
......
415團陣地后方800米的一處高地角落里,錢伯鈞帶著一眾人在等鬼子的炮火停下。
他拿著鉛筆在地圖背面勾出鋸齒狀路線。
阿福蹲踞在側,用刺刀尖將繳獲的91式軍靴鞋釘逐個撬下。
陰影里忽然鉆出個小身影,戰地記者白若蘭的相機鏡頭蒙著血污:“錢團座,一會兒回到204,夜襲的敢死隊名單加我一個。”
她扯開衣領露出前胸的柯達膠卷,“總得有人...把今晚的月亮拍給后人看。”
而一旁的蘇婉清沒說任何話,只是沉默的把自己的小手槍,拍在地圖上。
錢伯鈞見狀,喉結艱難滑動,雙目隱隱泛紅。
正想著怎么婉言拒絕面前的兩人,卻聽到前方高地槍炮聲突然激烈了起來。
透過望遠鏡,遠遠的看到前方東南角陣地升起五發紅色信號彈---小鬼子居然毫無征兆的發起了總攻。
日軍第42聯隊的膏藥旗已插上三號機槍堡廢墟,歪把子機槍的掃射將戰壕邊緣的凍土掀起兩米高的土浪。
“傳令兵!”郝長官的吼聲混著航空引擎轟鳴傳來。
小石頭佝僂著背鉆進指揮所,這十九歲的川娃子左耳裹著滲血紗布,右手緊攥被彈片擊穿的軍用水壺。
將軍摘下自己的德制M35鋼盔扣在他頭上:“告訴三團,把預備隊給我壓到...”
話音未落,三架九七式戰斗機俯沖的尖嘯撕裂空氣,20毫米機炮掃射將觀測孔鐵板打得火星四濺。
南懷化主峰騰起幾十米高的煙柱。
郝長官的軍帽被氣浪掀飛時,將軍正用旗語打出反攻信號。
將軍撕開襯衣包扎左臂貫穿傷,染血的鉛筆仍在地圖標出七個火力點:“陳參謀!帶警衛排往西北側斷崖前插...”
鬢發在狂風中散亂如鷹隼折翼,他索性扯開領口嘶吼:“剩下的第九軍的弟兄!跟著老子的刺刀上!”
陣地上還能站立的士兵躍出掩體,向著鬼子發起決死沖鋒。
錢伯鈞雙手死死的攥住望遠鏡,眼睜睜看著郝長官率部沖進東南角火海。
將軍踩著三號機槍堡坍塌的混凝土碎塊,灰呢大衣下擺被彈片撕成襤褸布條,卻仍揮舞著德制魯格手槍嘶吼:“把狗日的膏藥旗給我撅了!”
兩挺九二式重機槍突然從南懷化主峰北坡的暗堡噴出火舌。
郝長官的左肩瞬間爆開血花,將軍踉蹌著扶住彈痕累累的軍旗,染血的右手竟順勢扯開日軍第42聯隊旗面。
第五十四師師長劉師長帶著后備隊,剛撲過來掩護,第二串7.7毫米子彈已穿透郝長官胸膛。
郝長官最后的嘶吼混著血沫噴濺在軍旗殘片上:“前進…莫管我…”
望遠鏡里,將軍身軀緩緩傾倒,軍帽滾落在焦土上,“誓死救國”的銘文被鮮血浸透,未閉合的雙眼仍怒視著200米外的日軍指揮部。
懷化溪的冰面映出沖天火光。
落后一步的五十四師副師長焦季常急忙上前扶住兩人,卻發現郝長官已經沒了聲息。
只在郝長官大衣內側口袋發現尚未寫完的家書,浸透血跡的紙頁上字跡力透紙背:“此次抗戰誓當以沙場為歸宿...”
信箋右下角還粘著半片被彈頭擊碎的玳瑁眼鏡鏡片。
三架日軍轟炸機掠過時,忻口陣地上突然響起排山倒海的怒吼,新補充上來的戰士高喊著為將軍報仇,踩著將軍鮮血浸潤的凍土發起決死沖鋒。
錢伯鈞把望遠鏡狠狠的扔在地上,搶過一旁戰士的沖鋒槍,就要往回沖。
結果被趙放帶著警衛連的戰士死死抱住。
“你們他娘的把老子放開,郝長官他...他...老子要回去給他報仇!”錢伯鈞徹底瘋狂了,竟然差點掙脫四五人的懷抱。
在一片混亂中,用蠻力拖著幾人,在高地的焦土上竟劃出了一米多遠的土溝。
沒成想,人群外,突然伸出一只纖細的手臂,掄起鋼盔對著錢伯鈞后腦就是一個猛擊。
錢伯鈞一句我操,沒罵出口,就被掄暈了過去。
失去意識的最后一刻,腦海里閃過最后的念頭,哪個孫子不講武德,竟然搞偷襲!
眾人看到昏倒在人群中的錢伯鈞,又看了看把鋼盔扔在一旁,雙手輕拍的蘇婉清,一時愣在當場。
“看什么看,還不趕緊撤,還想著留在這里過年嗎?”蘇婉清掃了一眼眾人,若無其事的把頭轉向一旁。
南懷化主陣地高地上的廝殺還在繼續。
而趙放帶著警衛連的戰士,連同阿福等人,已經拖著昏迷的錢伯鈞往204高地撤去。
是日,郝長官三人壯烈殉國。
連日鏖戰,果軍守軍傷亡慘重,但陣地仍在,國魂仍在,英魂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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