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給鬼子的生活加點料
- 亮劍:我錢伯鈞棄暗投明
- 凌晨早起
- 4016字
- 2025-02-17 11:57:00
魯銳蹲在戰壕里,用刺刀尖戳了戳油紙包裹的鐵疙瘩。
清晨的露水順著鋼盔邊緣滴在炸藥包上,黃褐色的油紙立刻洇出深色痕跡。
他總覺得這地雷像個腌菜壇子---如果忽略引信口露出的那截紅繩的話。
“兔崽子手欠是吧?”五步開外的孫班長撅著屁股刨土,聞言甩來塊土坷垃,“昨兒錢營長訓話沒聽見?十斤炸藥掀翻裝甲車!”
他絡腮胡上沾著草屑,活像頭炸毛的棕熊,“趕緊把這坑填平了,老子還等著撒釘子呢!”
遠處山坡上,三百多號晉綏軍弟兄正撅著屁股滿地刨坑。
炊事班長老張頭推著獨輪車挨個分發鐵蒺藜,車上銹跡斑斑的釘子在晨光里泛著詭異的光。
有個新兵蛋子被扎了手,疼得直蹦跶,鋼盔磕在石頭上發出“鐺“的一聲脆響。
錢伯鈞舉著望遠鏡的手抖了抖。
昨晚他提出布雷計劃時,滿屋子軍官看他的眼神活像見了鬼。
王副官把搪瓷茶缸往桌上一磕:“錢營長怕是戲文看多了?地雷炸個兔子還成!”
“淞滬會戰期間,88師用跳雷端掉鬼子兩個工兵中隊。”
錢伯鈞的手指在地圖上劃出弧線,“王副官要是不信,咱們去軍需處翻翻戰報?”
他特意咬重“軍需處“三個字,果然見梁旅長眼皮跳了跳---上個月軍需主任倒賣炸藥的事還沒結案呢。
此刻望著漫山撅屁股埋雷的弟兄,錢伯鈞摸出懷表看了眼。
太原兵工廠出產的兩千顆地雷已經就位,五百顆加重型的正在三號谷地布設。
全是他從系統里兌換的,經濟又實惠。
最讓他得意的是那些鐵蒺藜---全旅上下拆了三百口鐵鍋,硬生生砸出兩麻袋三角釘。
“報告!”傳令兵跑得太急,綁腿都散了,“梁旅長問要不要在203旅陣地也…”
“埋!往死里埋!”錢伯鈞扯開領口,九月的山風灌進來涼颼颼的,“通知炊事班,把攢的碎瓷片全撒雷區里!”
......
后山坳里,十幾個漢子正跟杉木較勁。
輜重連孫遷掄起斧子,“咔嚓“劈開半人粗的樹干,木屑紛飛中露出張黝黑的臉:“錢營長說要炮管弧度?”
“照這個來。”工匠老周用炭筆在樹皮上勾出曲線,他祖上三代都是給閻老西造家具的,“先用火烤定型,再刷七遍桐油。”
說著摸出個瓷瓶,“摻了石墨粉的,太陽底下保準泛金屬光。”
新兵李二狗捧著雕刀湊過來:“周叔,支架上雕點啥?”
老周瞥了眼遠處巡視的錢伯鈞,壓低聲音:“雕個牡丹,就說能亂鬼子測距儀!”
等錢伯鈞發現時,十二門木炮的支架上已經爬滿纏枝蓮紋,有個炮膛里甚至塞著半截沒吃完的窩頭---據說是為了“增加火藥殘留氣味”。
“胡鬧!他娘的,有那閑工夫,不如多造兩門炮!“錢伯鈞抬腳要踹,老周忙攔住:“您可輕點,這雕花能當偽裝網使!”
說著掀開炮架下的帆布,露出幾捆枯黃的蒿草,“等掛上這些,天上看著就跟灌木叢似的。”
梁旅長來視察時,正撞見李二狗給木炮套草裙。
陽光穿過杉木紋理,在桐油浸潤下竟真泛出鑄鐵的冷光。
他伸手要摸,被錢伯鈞一把拽住:“當心,剛刷的油…”
話沒說完,偵察機轟鳴聲由遠及近。
眾人屏息趴進灌木叢。
只見飛機在假炮陣地上空盤旋三圈,機翼還挑釁似的抖了抖。
“成了。”錢伯鈞拍掉肩頭落葉,“通知炮兵連,今晚給木炮套帆布罩!記住要留個破洞,得讓鬼子看清花紋!”
梁旅長蹲在機槍掩體里,舉著測距儀反復比劃。
忽然把鉛筆往地圖上一摔:“不成!這角度打鳥都費勁!”
他揪著錢伯鈞往東側山坡走,“看見那棵歪脖子樹沒?把三挺高射機槍挪過去,呈品字形布置。”
錢伯鈞望著光禿禿的山坡直皺眉:“這不明擺著當靶子?”
梁旅長冷笑一聲,指揮工兵挖開土層,露出底下天然形成的巖洞:“把機槍拆開運進去,洞口拿樹枝遮著。等鬼子飛機俯沖掃射…”
他做了個合圍的手勢,“三十挺機槍織成火網,保準讓鐵鳥變燒雞!”
正說著,老張頭領著伙夫們扛來幾十捆蒿草。
梁旅長抄起把草莖聞了聞:“還知道用艾草熏煙?”
“哪能啊!”老張頭撓頭,“這是炊事班曬的香椿,防長蟲的…”
話沒說完,機槍手們已經笑作一團。
炊事班的地窖里,老張頭正領著幫伙夫搗鼓“秘密武器”。
案板上堆著曬干的朝天椒,墻角大缸里泡著陳年泔水,酸臭味熏得人睜不開眼。
“把這辣椒面摻進火藥里。”老張頭往炮彈殼里灌紅粉末,“炸開了保準嗆死龜孫!”
旁邊燒火的小山東突然舉手:“報告!咱往地雷里塞馬糞成不?炸開了糊小鬼子一臉!”
地窖門“咣當“被踹開,錢伯鈞捏著鼻子沖進來:“誰讓你們…阿嚏!”
話沒說完就打了三個噴嚏。
老張頭獻寶似的舉起個鐵皮罐:“這叫五毒散!蝎子蜈蚣毒蜘蛛,泡了七七四十九天…”
話沒說完被錢伯鈞拎著后領拽出地窖:“您老還是研究辣椒炮彈吧!”
山坡另一側,工兵連正在試驗“天女散花雷”。
他們把二十公斤地雷懸在樹杈上,底下拴著十幾個裝滿鐵釘的陶罐。
“這叫立體打擊。”錢伯鈞比劃著給梁旅長看,“爆炸時陶罐被氣浪拋上天,釘子雨能覆蓋半個籃球場。”
梁旅長盯著樹上晃晃悠悠的“果實”,突然問:“要是刮風下雨…”
話音未落,一陣山風掠過,某個陶罐“啪嗒“砸在二排長王鐵柱鋼盔上。
眾人看著王鐵柱頂著滿腦袋鐵釘追打工兵,終于憋不住哄笑起來。
戰壕里突然傳來清脆的金屬敲擊聲,通信兵林秀兒正蹲在觀察哨旁,把十幾塊碎鏡片用松脂粘在木板上。
朝陽穿透晨霧的瞬間,她的鏡板突然折射出七彩光斑。
“九點鐘方向!”錢伯鈞抄起望遠鏡,看見三號谷地的偽裝網上閃過三道反光,“這丫頭真把鏡面通訊搞成了?”
林秀兒抹了把額頭的汗,馬尾辮上沾著松脂。
昨夜她帶人摸進被轟炸的趙家莊,從廢墟里扒出三十多面殘破的梳妝鏡。
此刻這些鏡片正分布在各處觀察哨,通過特定角度的反光傳遞信息。
“報告營長!”她轉身時腰間的銅鈴叮當作響,“東南坡有兩處鏡面盲區,需要架設中繼板。”
錢伯鈞注意到她手腕上纏著五色絲線,每條顏色對應不同信號。
這讓他想起在保定軍校見過的旗語兵,但眼前的系統顯然更精妙---用破損的鏡片替代稀缺的銅鏡,用中藥熬制的樹膠代替工業膠水。
突然,三號谷地方向傳來急促的敲擊聲。
林秀兒抓起自制的聽地器貼在戰壕壁上,用鉛筆在紙上記下長短不一的震動波紋:“工兵連請求增援二十根木樁,要帶樹皮的。”
錢伯鈞剛要喊傳令兵,卻見林秀兒已經搖動自制的滑輪裝置。
系著紅布條的竹籃順著纜繩滑向谷地,里面裝著用樹皮偽裝的木樁---這是她設計的“無聲運輸線”,利用山勢落差搭建的六條索道。
在鷹嘴崖反斜面,陳石頭正跪在泥地里調試他的“子母雷”。
這個北平機械學校肄業生,此刻用繳獲的自行車鏈條做傳動裝置,把五顆地雷連成致命的死亡鎖鏈。
“石頭哥!”新兵蛋子王小虎抱著鐵鍬跑來,“你要的野葡萄藤到了!”
陳石頭頭也不抬地擰緊最后一顆螺絲。
他設計的觸發裝置需要彈性極佳的天然材料,試遍山間藤蔓后,發現只有野葡萄藤經桐油浸泡后能保持韌勁。
此刻這些深紫色的藤蔓纏繞在齒輪間,像一條條蓄勢待發的毒蛇。
突然,他腰間的鈴鐺瘋狂作響---這是林秀兒設計的預警系統。
陳石頭猛拉身旁的麻繩,覆蓋在裝置上的偽裝網應聲而落。
二十米外的木樁假人瞬間被氣浪掀飛,五顆地雷按照0.5秒間隔次第炸響,彈片在崖壁上刮出放射狀裂痕。
“成了!”陳石頭被硝煙嗆得咳嗽,卻笑得露出白牙,“這叫五鬼拍門陣!”
醫療帳篷里飄出嗆人的辣椒味。
吳清遠醫官正在蒸餾器前忙碌,鐵鍋里翻騰著暗紅色的粘稠液體。
這個金陵大學藥學系的高材生,此刻用搗藥杵把干辣椒磨成細粉。
“豬尿泡要留輸尿管!”他朝助手喊,手里不停往陶罐里加硫磺粉,“用絲線扎緊接口,灌裝時戴三層紗布口罩。”
帳篷角落堆著五十多個鼓脹的透明囊體,在陽光下泛著琥珀色的光。
這是吳醫官發明的簡易防毒面具---用村民殺豬取出的膀胱做濾毒罐,內襯浸過辣椒酊劑的棉紗。
昨夜他帶人摸進鬼子的廢棄營地,從防化手冊上撕下的圖紙此刻正釘在案頭。
突然,伙夫老張頭抱著壇子沖進來:“吳醫官!你要的芥菜汁!”
吳清遠眼睛一亮。
他接過壇子將墨綠色液體倒入蒸餾器,混合著生石灰的刺鼻氣味頓時彌漫開來。
這是他從縣志里找到的古法---芥末蒸汽能刺激黏膜,但配合薄荷油卻能緩解呼吸道灼燒。
“給每個面具加裝呼吸閥。”他把竹管插進豬尿泡,“用蠟封死縫隙,記得測試氣密性。”
帳篷外忽然傳來歡呼,炊事班正在試驗“辣椒煙霧彈”。
吳清遠望著升騰的紅霧,想起導師在金陵實驗室里的嘆息:“現代戰爭需要現代醫學。”
此刻他卻在太行山里,用最原始的藥材對抗最先進的毒氣。
楊鐵匠的鐵砧上火花四濺。
這個太原兵工廠的八級鉗工,正用繳獲的日軍鋼盔打造“鬼影碉堡”。
燒紅的鐵皮在模具里彎曲成射擊孔形狀,冷卻后刷上混著炭粉的樹膠。
“楊師傅!”民兵隊長栓子扛著松木進來,“你要的弧形支架!”
楊鐵匠瞇起左眼比量木料弧度,突然抄起鋼鋸截斷半尺:“小鬼子的擲彈筒仰角42度,咱們的假工事要偏15度才像真的。”
他設計的可移動碉堡能容納三個假人,內部裝有發煙裝置。
最妙的是底座裝有木輪,用蒿草遮蓋后能在夜間轉移位置。
前天梁旅長視察時,竟對著假碉堡敬了個禮。
“給支架裹上濕牛皮。”楊鐵匠把鐵皮外殼扣在木架上,“等太陽曬干收縮,比焊的都牢靠。”
栓子忽然從懷里掏出個布包:“這是秀兒姐給的碎鏡片,說裝在射擊孔里能反光。”
楊鐵匠愣了下,隨即大笑起來。
他小心地把鏡片嵌在外殼縫隙處,正午陽光照射下,三座假碉堡同時泛起金屬冷光。
遠處盤旋的偵察機立即轉向,朝著假目標俯沖拍照。
夜色降臨時,小栓子舉著油燈鉆進地道。
這個趙家莊的放羊娃,帶著三十個村民挖通了五條地下通道。
此刻他撫摸洞壁的加固木樁,都是陳石頭用報廢的槍托改造的。
“栓子哥!”地道岔口傳來同伴的呼喚,“三號出口挖到老槐樹根了!”
栓子匍匐爬行二十米,突然撞見盤根錯節的樹根。
他解下腰間的羊角刀---這是爺爺傳下來的開山工具---小心地削去細根,主根部位則用火烤碳化法加固。
昨天他正是用這個方法,讓地道從古墓群下方安然穿過。
“留個觀察孔。”他在樹根間掏出拳頭大的空隙,“用苔蘚糊外沿,插根空心葦桿透氣。”
凌晨時分,錢伯鈞跟著栓子巡視地道網。
在某個轉折處,少年突然掀開偽裝板,露出堆滿陶罐的密室。
“這是吳醫官的藥材,這是秀兒姐的鏡片,這是楊師傅的備用零件。”
他的聲音在地道里嗡嗡回蕩,“就算上頭炸平了,咱們底下還能撐十天。”
錢伯鈞摸到陶罐上的刻痕,那是林秀兒做的物資標記。
他突然明白,這座山的每寸土地都浸透著眾人的智慧,就像老周雕的纏枝蓮紋,看似雜亂卻自有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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