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付一幫武功遠遜于他的青城派弟子,燕橫連劍都沒有拔出,光靠著拳腳功夫就將這伙人打的雞飛狗跳。
何況身后還有唯恐天下不亂的程白櫻。
程白櫻一掌拍出,如落英繽紛,四方八面都是掌影,五虛一實,或八虛一實,如桃林中狂風忽起、萬花齊落一般。
正是從落英神劍中衍化而出的落英神劍掌,姿態飄逸,宛若翩翩起舞,掌風凌厲如劍。
片刻功夫,場中還站著的,唯有燕橫和程白櫻兩人。
兩人相視一笑。
程書羽只感到額頭青筋跳起,恨不得上去狠狠揍燕橫一頓。
自家原本溫柔賢淑的妹妹,和燕橫才認識幾日,怎么就變得這般跳脫了?
這要是回到落英山莊,被老太君知曉,自己少不得要挨一頓毒打。
黃木苦笑著上前:“燕公子,沖動了,沖動了啊。”
他沒想到燕橫這般勇的,一言不合上去就將青城派弟子悉數干翻。
古鴻道人回來后,只怕會和燕橫不死不休。
出了胸口一口惡氣的燕橫,笑瞇瞇對黃木說道:“習武之人若不能念頭通達,這武道不練也罷。道長,青城派有什么招數,燕某一力接了。”
可惜古鴻那老邦子不在,自己就算不和程白櫻聯手,憑借他如今逆九陰三脈小成的真氣,還真不怵他。
好讓那老邦子知道,十五年前他不是華山派對手,十五年后更不是個。
“好,打得好。”不等黃木說話,旁邊突然傳來一陣叫好聲。
燕橫轉頭望去,就見王宗鶴身旁,不知何時站著一位二十來歲,身材高大,渾身皮膚曬成古銅色的年輕和尚。
年輕和尚手里拿著個大鴨腿,吃得滿嘴流油。
見燕橫朝他看來,和尚咧嘴一笑,齜出幾分狂氣:“昨天我看青城派的家伙,一個個趾高氣昂的,讓我十分不爽。本打算今天找機會背后給他們一板磚,沒想到被你搶先了。”
黃木:( ̄0 ̄)!
要不要瞧瞧你說的什么,你可是少林的和尚,吃肉就算了,這么正大光明說背后陰人,合適嗎?
燕橫后退幾步,對和尚說道:“要不要現在趁還活著,踢幾腳?”
和尚邁開步子,看樣子真有些躍躍欲試,被苦著臉的黃木拉住后,有些遺憾說道:“算了,我腳力重,萬一踢死了,師父又要關我禁閉。”
王宗鶴顯然與和尚相識:“守戒,你不守在你師傅身邊,來這里作甚。”
守戒?
燕橫眼神有些微妙的看著和尚手里的鴨腿。
守戒張口將剩余鴨腿連皮帶骨吞下,咬的咯嘣脆響:“師父整天就知道讓我吃素。好不容易下山來,我自然要吃肉吃個痛快。聽到這邊熱鬧,過來瞧瞧。”
他看著燕橫,“我看你很順眼,待會請你吃肉。”
燕橫笑著問:“有沒有酒?”
守戒眼睛一亮:“山莊中有好酒,待會我去要,不給我就揍他們。”
王宗鶴看著滿地傷員,對燕橫說道:“青城派是蜀中大派,燕兄為何無故對他們出手?”
燕橫搖搖頭:“古鴻那老邦子昨日辱我師父,若非吳莊主攔住,我們必然要做過一場。今日他運氣好,不在這里,那就先從他的徒子徒孫身上收點利息。”
心中卻是奇怪,為何他動靜鬧得這么大了,卻不見古鴻現身?
黃木在旁邊捂臉。
昨日好不容易在他和吳復生的勸說下,兩派沒有發生械斗。
誰知燕橫少年心性,一口氣憋著原來留在此處。
有心勸說幾句,但轉念一想,若是換成自己,當年這般年紀時,又有這等身手,只怕比他還要狂妄。
心高天自遠,風浪乘風起。
或許也只有這等一往無前的性子,才能夠錘煉出一顆通明劍心,年紀輕輕就有這般身手。
燕橫見武當少林傳人盡皆在此,倒是省了故意接近的心思,對王宗鶴說道:“王兄,守戒師兄,不如去我那別院坐坐如何?”
守戒反問:“你那里有酒有肉嗎?”
“必須有。”
“那我去。”
王宗鶴搖頭嘆氣,吩咐武當派弟子將此事告知山莊,派人給這些青城派弟子療傷。
棲云別院內,仆人端上豐盛的宴席。
守戒吃得雙眼冒光,恨不能長出四只手來。
“燕兄似乎有話對我和守戒說?”不同于眼中只有肉的守戒,王宗鶴看著燕橫屏退伺候的仆人,意識到什么。
燕橫為他斟酒:“王兄慧眼如炬。不瞞王兄,這位霍秀蕓姑娘來自峨眉派。我們這幾人來到無爭山莊,并不是為品劍大會而來。”
說著,將峨眉派秘籍丟失,他們偶遇日月神教教眾,得無爭山莊線索,雨夜伏殺一樁樁事娓娓道來。
王宗鶴聽到峨眉派九陽功被盜時,就一直皺緊眉頭。
“王兄,家師不久前上武當山,恰巧遇見同樣有賊人在武當派盜取經書。故而今日我等尋王兄,就是想問問看,兩件事是不是有相似之處。”
王宗鶴嘆了口氣:“既然燕兄已經知曉,王某也就不再隱瞞。不錯,前些日子確實有賊人闖入藏經閣,盜取了本派的九陽功。
后來還是掌門親自下山追奔數百里,在賊人出關前擊斃賊人,奪回經書。”
燕橫和霍秀蕓對視一眼,心道武當丟失的果然也是九陽功心法秘籍。
“武當可查清那些賊人底細?”
王宗鶴點了點頭:“掌門后來說過,盜經書的賊人所使功夫與百年前遷徙至關外的日月神教的功夫頗為相似。只是沒想到他們竟然同時還去了峨眉派。”
所有人目光一轉,落在大吃大喝的守戒身上。
守戒停下咀嚼動作,沾滿油膩的手在光頭上撓了撓:“我下山之前,沒聽說寺里丟了東西。師父這次下山,是要帶我去西域一行。是我看這里熱鬧,非要來看看,倒不是因為什么神教魔教。”
燕橫猜測,明教或許有動作,但少林看守嚴密,未讓他們得逞。
燕橫取出身上兩枚明教令牌:“王兄可知,這令牌在日月神教內部,代表什么身份?”
王宗鶴先拿起銀牌看了眼,又拿起那枚黑黝黝的玄鐵令牌,“這是日月神教五行旗的令牌,這上面所刻為波斯文,中原很少有人認識。”
見王宗鶴一口道出令牌來歷,燕橫若有所指:“王兄此次來無爭山莊,真是為品劍大會而來?”
王宗鶴搖頭:“自然不是。掌門查出日月神教這幾年暗中潛入關中,網羅了不少黑道好手,命我利用王家的勢力,查清楚他們所圖之謀。”
王家勢力變故三山四海,查起這些線索,比武當派便利的多。
燕橫一拍巴掌:“如此說來,王兄與我等可算是一條戰線了。山神廟那夜伏擊我們的黑道好手中,就有巴蜀連云寨的血鳳凰。王兄若想要查下去,不妨從連云寨查起。”
王宗鶴點頭稱謝,沉吟片刻,緩緩說道:“說起來,這幾日我在山莊之中,倒還真的發現些可疑之處。”
燕橫精神一振:“王兄有何發現?”
王宗鶴神情肅穆:“我懷疑,這無爭山莊,是日月神教的一處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