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饑腸轆轆的人，越過那些水泥柱子的陰影，看到那個老人正在很大一堆垃圾旁邊出神，旁邊有條狗，瘦得有風(fēng)吹過就會抖動。他摸了摸衣兜里的那些銀杏樹的種子，慢步走過那里。老人在翻找的是些空瓶子，而不是那些腐爛的蘋果。一些人的影子浮動在并不寬闊的臨時停車場上，而制造了長長陰影的高架橋上不斷傳來嗡嗡的車流噪聲，還有陣陣冷清的灰塵落在堅硬幽暗的灌木葉子上。他揮了揮手，那輛送他來的車子就轉(zhuǎn)彎消失在不遠處那個濕漉漉的路口。穿過那些映射著附近燈光的空車之間，他來到旅館里，把那些銀杏果實掏出來，交給前臺那個表情憂郁的姑娘。她送他到走廊盡頭的房間里，然后就走了。最近一段時間她被失眠癥困擾著。他告訴她，把這些銀杏果放在微波爐里轉(zhuǎn)一下，就可以吃了，它們可能會幫她一點點找回睡眠。她把它們擱在了抽屜里，繼續(xù)透過那道玻璃門注視著外面。他在床上躺了會兒，然后起來，從背包里掏出個蘋果，放在床頭邊的小桌上，這樣就能聞到它的淡淡清香了。那把精致的小刀也擱在了那里，還有一盒火柴，幾份報紙，一本袖珍詞典，吃了一半的面包，以及半瓶礦泉水。他數(shù)了數(shù)煙盒里的煙，還有六支，這時肚子里的那只小動物又開始嘟噥了，他就喝了幾口水，可是沒用，它還在那里發(fā)著幼稚的聲音，蠕動著……他決定每隔半小時抽一支煙，這樣在等待的過程中就不會太過焦慮。還有什么東西忘了呢？他想了很久，也沒能想起來。他晃了晃頭，感覺腦袋里似乎起了霧，已彌漫開了，什么都看不清楚。他把房間里所有能放東西的地方都看過了，可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那么明天呢？他始終都沒有想好應(yīng)該去哪里，自己到底還能做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