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錯位心跳》

**凌晨5:33無名島礁**

我跪在黑色方尖碑前嘔吐，指縫間滲出的不再是血液，而是閃爍的星之彩。秦月柔用《格拉基啟示錄》書頁裹住我異化的右手，那些鍍銀文字在觸碰到皮膚時發出烤肉般的滋滋聲。

“呼吸頻率超過每分鐘40次就會催化異變。“她將注射器扎進我頸動脈，冰藍色液體流經的血管凸起蚯蚓狀紋路，“這是用哈斯塔的眼淚提煉的抑制劑。“

海浪在方尖碑表面蝕刻出母親的面容，她1985年寫在日記本上的字跡突然浮現在潮濕的空氣中：【鉆探到冰層下1763米時，我們聽見了阿撒托斯的搖籃曲】。我抓住秦月柔的手腕，她機械骨骼的震動頻率與方尖碑共鳴。

“你和我母親...究竟在隱瞞什么？“我指甲縫里滲出的熒光液體腐蝕著巖石，“婚禮那天的獻祭儀式...“

她突然撕開左胸的仿生皮膚，露出米·戈族制造的量子心臟：“你母親是自愿成為信標的，為了讓舊神在正確的時間線上蘇醒。“藍色電弧在她齒輪間跳躍，“而你現在的心跳，正在改寫《死靈之書》第731頁的預言。“

【警告！san值降至49】

視網膜上的血色文字突然扭曲成母親年輕時的模樣，她穿著沾滿冰碴的科考服向我伸手：“林楠，把玉佩交給...“幻象被防空警報般的轟鳴打斷，十二架印著蘇家族徽的直升機撕開雨幕。

**凌晨6:07地下溶洞**

我們墜入海蝕洞時，秦月柔的機械臂卡在鐘乳石間迸出火花。潮濕的巖壁上爬滿發光水母，它們傘蓋上的花紋正是《黃衣之王》劇本的殘頁。我扯開浸透海水的襯衫，發現左胸皮膚透明化，露出里面跳動的克蘇魯幼體。

“別看！“秦月柔用牙齒撕開急救包，“這是認知污染。“她將猶格·索托斯之印貼在我額頭，那團黏膩的觸感讓我想起婚禮上蘇晚晴的頭紗。

溶洞深處傳來管風琴的轟鳴，演奏的竟是母親最愛的《月光奏鳴曲》。我們循著聲源找到的祭壇上，凍結著三個穿老式防寒服的身影。中間那位女性科考員的手腕，戴著與我相同的翡翠鐲子。

“這是1991年失蹤的第二支探險隊。“秦月柔的瞳孔縮放成機械光圈，“你母親本該在其中。“她突然用鑷子夾起冰層里的膠卷，顯影出的照片讓我血液凝固——照片里1986年的母親，正抱著現在的我站在拉萊耶廢墟前。

量子心臟突然過載，秦月柔的聲線夾雜著電流雜音：“你的記憶被...被...被...修改過...“她脖頸后的接口噴出熒藍煙霧，整個人癱軟在結冰的《死靈之書》上。

**清晨7:12時間裂隙**

我背著癱瘓的秦月柔在溶洞中跋涉，巖壁上突然浮現出無數個“我“。穿校服的少年在教室繪制克蘇魯圖騰、白發蒼蒼的老者在南極基地自焚、渾身觸須的怪物在星空下吞噬蘇明遠...

“這是...其他時間線的你...“秦月柔的機械眼閃爍紅光，“玉佩是阿撒托斯制造的時間錨點。“她突然劇烈抽搐，聲帶發出蘇晚晴的嗓音：“快走！祂們要借你的眼睛降臨！“

腳下的冰層轟然開裂，我們跌入充滿發光浮游生物的海水。我的肺部增生出鰓裂，視網膜上倒映出海底的青銅巨門。門縫中伸出的蒼白手臂戴著母親的手表，表盤指針逆時針飛轉。

“林楠！看這個！“秦月柔用機械臂照亮門扉上的浮雕。畫面里穿婚紗的蘇晚晴正在分娩，而接生的醫生赫然是年輕時的母親。嬰兒臍帶連接的并非胎盤，而是玉佩形狀的肉瘤。

海水突然沸騰，無數克蘇魯幼體從青銅門涌出。我拔出秦月柔腿側的祭祀匕首割開手掌，血液中的星之彩令怪物們發出愉悅的嘶鳴。它們在吞噬我的血肉后，竟互相啃食形成通往水面的血肉階梯。

**上午8:55海面平臺**

我們浮出海面時，十二艘核潛艇正浮出水面。蘇明遠站在艦橋用擴音器喊話，他的左眼變成不斷增殖的肉瘤：“姐夫，該回家完成儀式了！“潛艇發射的深水炸彈激起百米巨浪，浪尖上站著婚紗染血的蘇晚晴。

“動手！“秦月柔突然將祭祀匕首刺入自己量子心臟，“用我的能源啟動玉佩！“她胸腔迸發的藍光中浮現出群星歸位軌跡圖，我顫抖著將玉佩按進她破碎的機械核心。

海天倒轉的瞬間，我看見二十三個不同年齡的自己站在虛空。穿防化服的“我“說：“這是第138次輪回。“戴著眼罩的“我“冷笑：“她從來不是你母親。“渾身纏滿繃帶的“我“突然尖叫：“小心心跳次數！“

倒計時歸零的電子音與蘇晚晴的哀鳴重疊，玉佩在掌心融化成銀色鑰匙。當我插入虛空鎖孔時，所有時間線的記憶如洪水決堤——

母親在冰層下簽署的協議、秦月柔被米·戈族改造的手術、蘇晚晴每世輪回被迫懷上的神子...以及我始終在婚禮現場被撕碎的心臟。

“林楠！“138個時空的回聲同時呼喊，“成為觀測者還是毀滅者？“

我握緊開始結晶化的右手，在鑰匙擰轉的轟鳴中聽見自己笑著說：“我選第三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