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義看來要降臨了，”拉爾回頭對艾倫笑道，“不會是你偷偷貼的吧？”

不過艾倫并沒有表現得很高興，他憂心忡忡地說道：“這是誰的惡作劇？如果是真的的話……”

“不管是不是惡作劇，在別人看見之前，先把那東西處理掉吧。”

拉爾和艾倫將紙報從墻面上揭下來，走向角落里正在打盹的服務員。

拉爾推了一下他，服務員一個激靈直起身，“真是不好意思，兩位客人，我馬上把早餐給你們端上來。”

“你幾點開始準備早餐的？”

服務員不解其意，但還是老實回答了，“我快五點鐘的時候來到餐車。”

“中間有客人來吃早餐嗎？”

“沒有，你們兩位是最早的。”

拉爾和艾倫面面相覷，拉爾繼續詢問，“晚上餐車可以自由出入嗎？”

“是的，晚上乘客可能有喝水之類的需求，為了方便列車員，一般餐車晚上也不會上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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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東西貼上的時間應該是服務員早餐準備好之后開始打盹的那段時間吧，畢竟他早上進入餐車的時候如果那張紙已經貼好了，他沒道理沒看到。”艾倫回頭看了一眼服務員，才湊近小聲對拉爾說。

“也許吧。”拉爾表現得不怎么在意這件事，小口咀嚼著微焦的煎蛋，“什么時候貼上的我覺得倒不怎么重要，關鍵在于是誰干的，以及他為什么要這么做。要是這只是一個惡意的玩笑，那倒罷了；要是真有人打算要充當正義使者，那么至少對你叔叔來說可不是一個好消息。”

“老實說，如果克拉克森這種混蛋能夠受到應有的懲罰，我會相當高興。但是，”艾倫看起來有些躊躇，“我不希望有人在我面前死去，哪怕他是個十足的惡棍。”

“你同情心未免也太泛濫了。”

“我不是同情他。只是覺得未經審判就剝奪一個人的生命，這種行為不是我所追求的正義。”

“對壞人處刑之前應該好酒好菜招待上，讓他們吐露自己的罪行，之后再處死他們。”拉爾毫不掩飾對艾倫的程序正義的譏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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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車長辦公室里，面對攤開在自己辦公桌上的“犯罪預告”，喬治·格林來回踱步，卻一點主意都沒有。

看著他那張因為不住擦拭額頭細汗而已經濕透的手帕，拉爾對于人體百分之七十由水組成這件事已經深信不疑了。

“這要是真的……”喬治站定，卻不敢說下去。一個兇神惡煞的殺人犯，要是真的在他的列車上殺了人……不行，他不敢再想下去了，他感覺快要暈厥了。

“說不定只是個惡作劇呢？”艾倫見叔叔焦慮不安不知所措，好意出聲安慰他。

“對，惡作劇，說不定只是惡作劇而已。”喬治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飄浮的稻草，緊皺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

“但是也不能排除有人真想這么做，畢竟那個克拉克森可沒少做壞事，有仇家決定干掉他也不奇怪。”

拉爾一盆冷水將喬治臉上的笑容擊碎。

“關鍵是找到是誰寫下的這條信息。”

“對，找到那個人，對，”喬治一下子又重新燃起了希望，飛撲到辦公桌上，仔細審視那張“犯罪預告”。

不過光靠看是看不出那張紙的主人的，畢竟人家也沒有傻到把名字寫在上面。在過來之前，拉爾和艾倫已經將這張紙仔細檢查了一遍。想要通過比對字跡來確定目標的可能第一個就被排除了，上面的字跡歪歪扭扭，明顯是用非慣用手寫下的。紙張的來源無法確定，是那種隨處都可以買到的便宜貨。用來寫字的紅色“墨水”并非血跡，應該是紅色的口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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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爾和艾倫來到克拉克森的房間門口，拉爾看艾倫不太情愿的樣子，善解人意地主動敲響克拉克森的房門。

“誰呀？”

一臉不耐地打開房門的確不是克拉克森，而是衣衫不整的珍妮。昨晚他們確實看見珍妮和克拉克森一同去了他的房間，但是沒想到她居然待了一整夜，可憐的科倫先生。

相較于珍妮對于自己形象的不在意，艾倫更驚嘆于拉爾的表現。他面對那樣一副景象，面不改色目不斜視，淡然對珍妮說，“我們找克拉克森先生，有很重要的事情。”

珍妮打了個哈欠，將肩頭滑落的吊帶撥起，顯然對拉爾說的話沒放在心上，“他還沒睡醒，等他醒了你們再來吧。”

拉爾伸手撐住正準備關上的門，表情愈發嚴肅，“是關于債務的問題，如果不及時處理可能會有很嚴重的后果。麻煩你讓克拉克森先生睡醒之后到列車長辦公室一趟吧。”

說完他就松開了手，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留下一臉茫然地珍妮。

“你干嘛要撒這個謊啊？”返回的路上，艾倫詢問拉爾。

“我不這樣那個女人怎么肯幫我叫醒克拉克森呢？”

“這樣真的有用嗎？”

“像珍妮那種女人只對兩種事情感興趣，一個是自己的容貌，另一個就是錢。”

果然如拉爾所說，沒過多久克拉克森就上門來了。他瞇著眼睛倚靠在門口，一副興師問罪的表情，也沒有要進來的樣子。

喬治已經被可能得兇殺案弄得頭暈眼花了，完全顧不上觀察來人的神色，見克拉克森來了，欣喜地呼喚他，‘快進來啊克拉克森先生。’

“我聽說有人要和我談談債務問題，是要給我看看我的賬本嗎？”克拉克森走進來，話中帶刺。

“債務？”喬治一臉困惑。

“看看您的欠條吧，看看是不是真的。”拉爾將折好的紙報遞給他。

克拉克森滿不在乎地接過，很快他臉上的從容消失，眉頭輕輕蹙起，呆滯了片刻，抬起頭來，又恢復了從容的神情，他揮了揮那張紙，面帶譏諷，“今天是愚人節嗎，開這么無聊的玩笑。如果你們是想拿我尋開心的話，我可沒興趣配合你們第二次了。”

“如果有人在和你玩笑，那肯定不是我們。”艾倫對克拉克森的態度相當不滿。

“對，克拉克森先生，您有什么仇家嗎。”喬治一臉迫切地注視著克拉克森，希望能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沒有。”克拉克森斷然否認。

聽到想要的答案之后，喬治大喜過望，不住地念叨道，“惡作劇，那這一定是個惡作劇……”

“你叔叔不知道克拉克森的真實身份？”離開辦公室之后，拉爾問道。

“應該不知道，”艾倫回頭看了一眼辦公室里喜氣洋洋的叔叔，嘆了一口氣，“報紙上沒有貼他的照片，我也是看到克拉克森這個名字眼熟，再加上報紙上描述的他的長相對上了才確定這個克拉克森就是那個人。”

“那你不告訴他？”

“我怕他承受不住這種壓力，再說了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個殺人犯藏在列車上，他介入太深可能會有生命危險。”艾倫顯然也為可能發生的血腥事件有所擔憂，“不過我也告訴叔叔讓列車員晚上值班的時候警惕一些。”

拉爾拍了拍艾倫的肩膀說了一句不是安慰的安慰，“放心吧，該死的人總會死的，不該死的人想死也死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