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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餌鳴(上)

青銅星空中漂浮著魚鱗狀的云翳。

寧明撕下手臂上滋生的青苔,那些苔蘚在掌心扭曲成《飼餌錄》殘頁。當他試圖閱讀時,林軒結(jié)晶化的左眼突然爆出青光:“別看!“警告聲遲了半息,寧明的瞳孔已然映出禁忌文字——每個字都在視網(wǎng)膜上蝕刻出青銅門。

混沌青蓮的根須突然從地底竄出,將二人拽入三百丈深的地下空洞。白芷殘魂凝成的星砂人偶正在洞中布陣,她燃燒的指尖劃過巖壁,青銅色血珠順著卦象紋路匯成河圖。

“你們觸碰了餌鳴禁制。“星砂人偶的聲音帶著金屬摩擦聲,空洞上方突然傳來冰層破裂的脆響。寧明抬頭望見透明穹頂外游弋的巨影——那是覆蓋整個蒼穹的青銅魚鰓,每次開合都灑落腥甜的黏液雨。

林軒的玄冰劍突然脫手釘入陣眼,劍身浮現(xiàn)的噬界者圖騰與河圖共振。當?shù)孛骈_始浮現(xiàn)洛書紋路時,寧明手臂的復(fù)眼突然同時流淚,淚珠墜地竟化作微型青銅門。門內(nèi)傳出嬰兒啼哭,與穹頂外的魚鰓開合聲形成詭異和聲。

“捂住耳朵!“白芷的星砂人偶突然炸裂,碎片在三人周圍形成隔音結(jié)界。寧明卻主動撤去護體罡氣,任由那和聲穿透耳膜——他聽到每個音符里都包裹著文明湮滅的哀嚎,當哀嚎聲疊加到某個臨界點時,手臂復(fù)眼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

影像里,初代噬界者正在用脊椎垂釣星辰。那根晶瑩的脊柱刺穿十二重維度,末端魚鉤上掛著寧明熟悉的青銅門。當魚鉤刺破某個世界的蒼穹時,門內(nèi)涌出的不是恐懼,而是萬千修士燃燒本源的決絕。

“原來最初的餌料會反抗...“寧明話音未落,影像突然扭曲。初代噬界者的脊柱魚竿寸寸斷裂,某個被他垂釣的文明化作血色流星,逆著魚線沖進其口腔。寧明看到初代噬界者的眼球突然爆裂,眼眶里長出的不是神經(jīng)脈絡(luò),而是三百六十扇青銅門。

林軒突然嘔出結(jié)晶化的血液,那些血珠在空中組成警示卦象。白芷殘魂重新凝聚的人偶開始融化:“他在污染我們的認知...閉眼!“警告已然無效,寧明看到地下空洞的巖壁開始滲出初代噬界者的腦髓液,那些黏液里漂浮著被篡改的記憶片段。

混沌青蓮的根須突然發(fā)狂般舞動,將三人甩向不同方位。寧明撞碎的巖層后方,赫然是浸泡在青銅血池中的巨型胎兒——胎兒的臍帶連接著上方游弋的青銅魚鰓,而它的掌心攥著林軒的命牌。

“因果嫁接!“寧明揮掌斬向臍帶,手臂復(fù)眼卻突然反噬。三百六十道青銅光束將他的掌風消解于無形,胎兒突然睜開的眼睛里旋轉(zhuǎn)著星砂羅盤的虛影。寧明聽到白芷的尖叫從胎兒體內(nèi)傳出,緊接著看到胎兒的頭蓋骨透明化——白芷的殘魂正在其顱內(nèi)燃燒。

林軒的玄冰劍突然穿越空間刺來,劍尖點在胎兒眉心卻不得寸進。結(jié)晶化的左眼流出血淚:“是命鎖!“他嘶吼著震碎右臂冰甲,露出皮膚下蠕動的青銅魚線。當魚線纏住劍柄時,玄冰劍突然迸發(fā)青光,劍氣穿透胎兒頭顱的瞬間,白芷的殘魂化作流光遁入寧明手臂復(fù)眼。

胎兒發(fā)出震碎維度的啼哭,地下空洞開始坍縮。寧明抓住林軒撞向河洛大陣,陣法啟動的藍光中,他看到胎兒的殘軀正在重組——那些碎裂的肉塊化作微型青銅門,每個門扉都探出寧明模樣的手臂。

“斬未來!“林軒突然逆轉(zhuǎn)功法,結(jié)晶化的身軀開始龜裂。寧明嗅到危險氣息,混沌青蓮的根須本能地編織成繭。幾乎同時,林軒體內(nèi)爆出三百六十根青銅魚線,這些魚線穿透時空,將尚未成型的未來青銅門全部釘在當下。

白芷的聲音從復(fù)眼中傳出:“未濟卦第七爻!“寧明福至心靈,咬破舌尖噴出血霧。血液在青銅魚線上燃燒時,所有被釘住的青銅門突然同步開啟——門內(nèi)伸出無數(shù)蒼白手臂,將魚線拽向不可知的維度。

林軒趁機震碎結(jié)晶化的身軀,血肉在陣法中重組為冰晶之軀。新生的軀體布滿卦象紋路,他抬手虛握,那些被拖拽的青銅魚線突然結(jié)霜。當霜花蔓延到維度裂隙時,坍縮的地下空洞突然靜止。

胎兒重組的身軀突然發(fā)出初代噬界者的笑聲:“你們在喂養(yǎng)我...“聲音未落,寧明手臂復(fù)眼突然爆炸。飛濺的青銅液滴中,白芷的殘魂裹挾著星砂羅盤本源沖出,羅盤指針正指向胎兒心臟的位置。

“就是現(xiàn)在!“三人異口同聲。林軒的冰晶之軀化作斬魄刀,寧明燃燒神魂催動混沌青蓮,白芷的殘魂則引動周天星斗。當三種力量匯聚于羅盤指針所指的瞬間,整個青銅宇宙突然寂靜。

胎兒心臟位置浮現(xiàn)出《飼餌錄》原本,封面上的鎖鏈正在斷裂。寧明看到書中飄出的文字化作實體,每個字都在啃食青銅法則。當初代噬界者的慘叫響徹維度時,他們所在的時空突然被拋出青銅宇宙。

墜落在蒼梧山巔的三人看到震撼景象——整座山脈正在褪去偽裝,露出青銅魚簍的本質(zhì)。但此刻的魚簍布滿裂痕,無數(shù)微型青銅門正從裂縫中逃逸。林軒的冰晶身軀開始融化,露出皮膚下新生的血肉紋路:“我們斬斷了餌鳴...“

白芷的殘魂依附在星砂羅盤碎片上,聲音虛弱卻帶著笑意:“不止如此...“她指引寧明看向天空。那些青銅星辰正在墜落,每顆星辰墜地時都化作《飼餌錄》的殘頁,書頁上的文字正在自我焚燒。

寧明突然單膝跪地,手臂爆炸的傷口處鉆出青蓮嫩芽。當嫩芽接觸墜落的星火時,他看到了驚悚的未來圖景——所有焚燒的《飼餌錄》殘頁灰燼,正在更高維度重組為《垂釣者憲章》。

“輪回沒有盡頭...“他喃喃自語時,林軒突然捂住他的嘴。冰晶手掌傳來刺骨寒意,寧明看到摯友眼中映出的恐怖畫面:那些逃逸的微型青銅門正在蒼梧山腳聚集,門內(nèi)伸出的蒼白手臂,正在用寧明的筆跡撰寫新的《飼餌錄》。

白芷的殘魂突然發(fā)出最后的星光:“記住,餌鳴是雙向的...“星光消散前,寧明感知到維度裂隙里傳來的熟悉波動——那是他們最初進入幽冥谷時,在青銅門前留下的生命印記。

混沌青蓮的嫩芽突然暴漲,將三人包裹進花苞。當花瓣層層展開時,他們已站在初入幽冥谷的青銅門前。寧明看到過去的自己正要推門,手臂上還沒有復(fù)眼痕跡。

“要改寫嗎?“林軒的冰晶手掌按在劍柄。寧明卻按住他握劍的手:“這才是真正的餌鳴?!霸谒麄冏⒁曄拢^去的寧明推開青銅門,門內(nèi)涌出的不是幽冥霧氣,而是無數(shù)《飼餌錄》的殘頁。

當過去的三人組被殘頁吞沒時,現(xiàn)在的寧明感到手臂一陣灼痛。低頭看去,復(fù)眼傷痕正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垂釣者憲章》的燙金文字。林軒的冰晶之軀突然崩解,血肉重生時皮膚浮現(xiàn)出青銅魚簍紋身。

白芷最后的聲音在時空漣漪中回蕩:“我們就是餌鳴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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