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意料之外的相遇
- 蒸汽,機械與超凡
- 蛋白質(zhì)代謝
- 2062字
- 2025-03-27 23:12:20
暴雨依然在下著,帶來的并非是沁人心脾的清涼,而是鋒利的割痛,以及遠超表皮,深入身體五臟六腑的鈍痛。
仿佛刀斬在了自己的臟器上,留著碗口一般大的傷口,而任由破碎的皮膚將其包裹得看起來要更完整一些,然而疼痛卻不減半分。
蘭德依然緊緊握著那把特六級機械造物,他能夠感覺到重狙如同戰(zhàn)鼓一般的心跳,甚至不止如此。
還有槍械的體溫,以及皮膚的紋理所帶來的觸感,宛如親切的戰(zhàn)友,又或是血濃于水的親人。
他前所未有地感覺到了一切,即便在覺醒超凡之后他能夠看清所有機械造物的結(jié)構(gòu),而是依然看得不完全。
就是隱隱知道那些結(jié)構(gòu)是怎么一回事,可是要讓你將那些結(jié)構(gòu)像是圖紙一樣地畫出來,那就不行。
因為即便看清了也無法理解。
所以就算是將機械圖紙畫出來這種事情都無法做到,更別說親自將這些機械造物一個個地造出來,那時他能夠做的就是在觸摸到機械造物的一瞬間就能精通它。
可是他現(xiàn)在不同了。
在緊緊握著那把特六級機械造物的時候,不只是一瞬間精通這個機械造物的使用方法,而且他幾乎可以用最為完美的姿態(tài)使用機械造物。
他不僅將機械的結(jié)構(gòu)看得清清楚楚,那無數(shù)鋼鐵的線條也由之前紊亂的狀態(tài)變得整齊,他從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看得清楚過,而且還理解了這種結(jié)構(gòu)為何存在于這里,而那個零件為何又存在于那里。
只要給蘭德足夠的時間和材料,以及足夠的超凡之力和對超凡之力的掌控,他可以再造出來一把完全一樣的特六級機械造物。
暴雨之下,蘭德的臉早已經(jīng)血肉淋漓,他扛著劇烈的疼痛垂首望著懷中的“蟒”,這個由鋼鐵和火焰鑄造而成的特六級機械造物此時已經(jīng)完全不是機械的樣子。
溫暖而又如同蟒蛇鱗片一般的紋理,滑動而又噴吐著粘稠唾液的分叉舌,指頭大的眼睛中豎立著棕色的瞳孔。
一條史無前例的巨蟒盤繞在他身上。
身前的雨幕再也不是能夠阻擋在黑白祭司面前的盾牌,竟然如同薄薄的紙片一般可以輕易擊碎。
重要的是手中的重狙。
雨幕對于蘭德這個人來說,倘若沒有這特六級機械造物的重狙,必然如同尖刀利刃,難以阻擋。
此時重狙在手,即便沒有開出任何一槍,他都能夠無比清晰地感覺到和那個時候開槍的完全不同。
一個人在拿到一把槍沒有開出任何一顆子彈的時候,他是沒有辦法對這把槍的威力做出準確的判斷的,除非兩者之間有著天和地之間的差距。
比如說一把手槍在百米距離能不能打破一張薄紙,答案自然是肯定的,這種事情就算是屁都不懂的小孩都知道,并且告訴你:在百米范圍內(nèi)手槍還可以打破人的腦袋。
可是倘若是極為相近的東西呢,那被超凡之力包裹的雨水便如同重重的防護盾放在了黑白祭司面前。
這種超凡之力所凝聚的雨水既有可能極大地緩沖掉子彈的動能,使得子彈在經(jīng)歷過重重雨滴之后就像是燃盡的樹枝一樣黯然離場。
也有可能突破那些雨滴的屏障,繼續(xù)打碎黑白祭司的腦袋。
即便此時重狙和蘭德都已經(jīng)發(fā)生了變化,誰也不知道那兩種可能之間是否存在天和地之間的巨大區(qū)別。
蘭德也不知道。
更準確的說,從外表上看沒有誰人能夠知道這其中的區(qū)別。
除非這把重狙有著自己的意識,告訴其他人,說著:“我能,我可以,這雨幕重重依然抵擋不住我的鋒芒畢露。”
除非它有意識……是的,事實就是這么簡單,盡管所有人、哪怕是創(chuàng)造了這把重狙的工坊主也不會說認為這把重狙有著自己的意識,有著自己的生命。
但是蘭德的的確確是感受到了這一點,甚至以自己的意識融入到槍械之中,進而將自己視作了槍械本身。
所以蘭德知道,這雨幕不再是那位黑白祭司的保命盾牌。
它在槍械的鋒芒之下。
忍受著身上傳來的劇痛,這種痛楚逐漸變得不是那么難以忍受。
并非是雨水的凌厲弱了,而是長時間的痛楚令人麻木。
可是身體上的麻木并沒有讓蘭德的心靈變得麻木。
暴雨之下,他就像是往常一樣握緊了槍,將瞄準鏡抬了起來,黑漆漆的槍口對準了那位黑白祭司。
在黑暗中,黑白祭司依然無法看見蘭德的所見,那微末的超凡之力確實如同一顆雜草一般沒有辦法引起人的注意。
所以,等到蘭德對準黑白祭司的腦袋,手指扣動扳機,集中全部精神,無比清晰地感受到周圍的一切,包括凌厲的雨聲,掉落在地上的踐踏聲,以及那由超凡之力組成的“斬”字和普通雨滴聲音的截然不同,開出了平生以來最為巔峰的一槍的時候。
子彈透過雨水,以不可阻擋的姿態(tài)穿過黑白祭司的腦袋,而后者沒有任何察覺就感受到了死亡將至,在身體失去平衡的時候極為意外地朝著子彈射來的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
啪嗒一聲,穿著祭司教服的人倒在暴雨下流動的渾濁污水中。
蘭德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腦子黑漆漆的一片,仿佛再次下墜,墜入深淵之中。
時間又過了許久,再次睜開眼的時候,暴雨消失了,躺在渾濁污水中的尸體也消失了,所站的地方并非是那破落街道和舊巷子。
面前一張臉模模糊糊地就像是極大的燒餅一樣湊近了他來看,然后對方似乎發(fā)現(xiàn)蘭德醒了,走遠了一步。
離得遠了,他才發(fā)現(xiàn)這張臉并非像是燒餅一樣圓,甚至還十分有著明細的棱角,呈現(xiàn)出一種特有的男人魅力。
像極了午后在籃球場上拋灑汗水的陽光帥氣的男大。
金色短發(fā),只是此時臉上的表情有些古怪。
這人皺著眉頭想著什么東西,思考了許久。
想到這神山上近些時候除了那位師兄,就只有一個有點驕傲卻又有些傻缺的男人堅持每天都來。
所以他試探地喊了一聲:“蘭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