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以水盆接江河之水
- 蒸汽,機械與超凡
- 蛋白質代謝
- 2270字
- 2025-03-13 23:47:26
第一次,許多貴族子弟們張開著嘴巴哈喇子從嘴角流出來,昏迷的時候倒像是睡了一場好覺。
從昏迷中醒過來后做的事情就是再次挑戰這些碑文,隱隱有些羞憤,他們不服。
于是就有結伴同行的貴族開始追著,攔截從臺階上掉落的身體。
“哎哎,小心點啊,這位可是斯科彼特家族的大少爺,幫忙攔一下,可別碰到他腦袋了。”
大家都很有禮貌地將腳輕輕挪開,躲開了這位大少爺的身體。
可沒有給自己留下碰到這位大少爺腦袋的機會。
下面藍袍教士的話還猶在耳畔,要是不想這位大少爺日后留下什么難以言述的隱疾和自己產生什么關系,就最好離他離得遠遠的。
那些彼此約定好互相幫助的同行貴族也不是什么善良的天使,就算要攔人,也要等著人滾了幾圈再攔。
畢竟這人昏迷得跟一頭死豬一樣,什么也不知道。
第二次,昏迷后而想要繼續挑戰的人還有一半,臺階上依然會響起有人叫喊攔截身體的聲音。
但這種聲音少了許多,也沒有了什么聲量。
第三次,“哎哎,小心一些,這可是個貴族少爺!”
然后這些同行的貴族伸手將人攔下,提著這人的衣領,將人穩穩當當地扔到了臺階上。
第四次。
“哎哎,小心,這可是個人!”
伸出腳,一腳將那滾動的人的身體抵住,伸手拖著這如同死豬的身體放在了臺階上。
這個時候神山上繼續觀摩碑文的人數已經只有十幾個了。
第五次,這些約定好相互幫助的同行貴族們叫也不叫了,只是象征性地哎哎了兩聲。
隨后一腳抵住昏迷的人的身體,輕輕一踹,昏迷的人像是被撫平的羊皮紙一樣躺在了臺階上。
第六次,那些昏迷貴族的身體從上面一直滾到了最下面,轉了不知道幾十個圈,腦漿都差點抹勻了,但還是像個死豬一樣昏迷著。
約定好互相幫助的貴族少爺慢悠悠地從走下山,又將那人撿了起來,拎回山上。
第七次,幾乎沒有什么人了。
偌大的山上依稀只能看到四五個人的身影。
教廷內這一屆最強的塞德里克從嘴里吐了一口血,眼睛直愣愣地盯著依然在堅持的某個人,雖然心有不甘,但身體已經完全虛弱的他最后只能在朋友的攙扶下轉身離開。
……
第八次,蘭德感覺口齒之間略有溫意,摸了摸嘴角流出的猩紅色液體,心中依然平靜。
在這冥想了一天的酒紅色頭發的少女終于站在他面前辭行,眼中帶著絲絲歉意。
“曼哈斯頓院即將和其他的院系比賽,我不得不回去準備。”
看著蘭德已經無比虛弱卻依然堅持的畫面,她心中敬佩無比。
這個世界上能夠真正理解碑文,并且踏上神山五十米的人,古往今來,只有三個。
與這三個人相比,其余都是碌碌平凡的人。
既然世界上的絕大多數人如此,那無法理解碑文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依然有人堅持。
這種人既然做了絕大多數人所不能做而且不敢做的事情,那他就值得敬佩。
不過眼前的并非是一個陌生人,蘭德是她的朋友,所以她不能像是遠觀陌生人一樣只需要敬佩就可以,作為朋友,她希望自己朋友的前程更好一些,放棄一些固執對于未來更有利。
敬佩一個人很容易,為一個人著想卻很難。
琳塞亞不擅長勸人,嘴唇抿了很久,終究敵不過想要開口的想法。
“我覺得想要爬上超凡的頂峰可以有很多途徑,位于西部荒漠的白塔,超凡之力如同白晝,將黑夜照亮,那里永無黑夜。”
“極北之地有雪境,冰封世界三百年,據說可以冰凍一個人的所有時間,甚至在某種程度上達到永生的境地。”
“還有位居大陸中央的魔塔,那里具有世界上最頂級的魔法師,手持魔杖,彈指之間,一個術式就具有毀天滅地的威能。”
這些話說得應當是真的,世界上確實存在著這么一些強大的組織,但是有一件事也是真的。
那就是沒有什么組織能夠比教廷中的內廷更為強大了。
所以就算琳塞亞覺得蘭德可以退一步去尋求其他方式走向蘭德想要走的路,可是蘭德想說:不好。
既然世人都說內廷難以進入,神圣石碑上的碑文難以領悟,他偏要試一試,這個事情到底有多么難,神明遺留下來的東西難道是與人類的思維脫節不成,偏偏難以領悟?
琳塞亞看出了蘭德的心思,她突然意識到,這件事情就像是她想要進入教廷中的裁決司一樣,這是每個人選定的道路。
就像是她,倘若有人想要叫她放棄進入裁決司,勸她世界上有更好更方便、不需要過多努力就可以達到的東西。
那她也不愿意。
所以琳塞亞沒有再多說什么,轉身下山,她也有著自己要追尋的道路。
蘭德依然在繼續嘗試,他擺好姿勢,利用著自己長久在生死之間游走掌握的最為精妙的身體控制,使得即便在昏迷之后,重心也依然壓得極為穩定,腦袋垂下,然而身體卻保持著自身最為本能的直覺,竟然硬撐著不會倒下去。
昏迷了,兩眼一睜,繼續看。
他所能支撐的時間也來到了十秒鐘,可是十秒能夠感受到什么,只不過是幾日時間在此間融入腦中所產生的百般變化而已。
一只水上的蜉蝣只有一日,而初生的小鹿他能感覺到兩日,空腹的獵豹他能感受到三日。
然而每一種生命的時間無窮盡,每一種生命對周圍的感知也是無窮盡,他所能堅持的十秒所能感受到的又能算得了什么。
想要理解碑文,那么至少也要先能看到碑文所帶來的東西,他僅能堅持數秒,而需要近乎半個小時恢復,這一天時間過去,竟然也不過看了幾分鐘。
這種看,只怕很難行得通。
蘭德想到自己已經嘗試了這么多次,為此口鼻流血,身體虛弱,但能夠堅持的時間也只有十秒,再如何經得起風霜的心此時也很難平靜了。
盤坐在地,堅硬的石階幾乎密不通風,本不應該有塵土,但不知道是風吹來周邊的泥土,還是這么多年往來的人腳底下帶來的灰塵,石階上竟然積下了一層薄薄的泥土,許是前幾日下了一場大雨,泥土還略微粘稠。
蘭德心中略有不忿,想要發泄出來這種感覺,就用手指輕輕在泥土上寫道:“既然天要人修習觀想,為什么偏偏留下的東西如同江河比之水盆,如何承載!”
略微發泄一通,蘭德拖著虛弱的身體下山。
即便是想要繼續和這石碑鏖戰,也要養好身體,養足了精氣神再來,不然如何戰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