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再三，魏無邪想到的萬全之策便是沈念的兒子沈思。

沈念伏誅已久，但沈念的家人，一直被收押，靜候新任知州來處理。

沈思跟皮三牛年齡相仿，用來假扮皮三牛再好不過。

回長安的路途，定不太平。

沈思在云州的口碑很差，上街都會有成群的家丁保護，不然定會被憤怒的云州百姓當街打死。

仗著有個當知州的爹，毛都沒長齊的沈思，就喜歡霍霍良家婦女。

從十幾歲的小姑娘，到二三十風韻猶存的少婦，沈思都不放過。

等皮三牛平安抵達長安，若沈思還活著，魏無邪打算順手將其解決。

天不收的惡人，就讓他魏無邪來收。

“督主，沈府剩余的人呢？”胡拯問道。

魏無邪笑道：“挑個好日子，再讓云州百姓爽一把。”

“全殺了？”胡拯深吸口氣。

魏無邪道：“胡大人可以不殺，只要死在他們手中的無數冤魂肯原諒胡大人。”

云州的事，以后都由胡拯自己決定。

從大牢帶走沈思后，魏無邪將其打扮得跟皮三牛一模一樣。

想要以假亂真，最重要的是屁股上的胎記。

魏無邪讓人找來一個畫師，照著皮三牛屁股上的胎記，在沈思的屁股上也畫了一個。

畫師用的是自制的特殊顏料，哪怕在水里泡個三天三夜，也不會掉色。

一切準備就緒后，就是該上路的時候。

天剛麻麻亮，皮二娘雙眸噙淚，緊緊握著皮三牛的手，抽泣著問：“哥哥，我們就不能跟三牛一起走么？”

“當然可以。”魏無邪輕笑道，“但我不能保證將他活著帶到長安。”

皮二娘嘴角抽搐，如鯁在喉。

皮三牛笑道：“姐，我們很快就會在長安再見。”

“好。”皮二娘狠狠點頭。

這姐弟情深的場面，魏無邪覺得甚是無聊，沉聲道：“寒心，你們出南門，再繞道北上，一切小心。”

“是。”寒心應道。

魏無邪特意將寒心從長安叫來，就是為了讓寒心護送皮三牛。

寒心和皮三牛離開后，魏無邪趕著馬車，帶著皮二娘和沈思出北門，向著長安而行。

皮二娘跟沈思坐在馬車里，不知為何，渾身都很別扭。

別看沈思年紀小，卻也清楚，到最后他的下場都是死。

他斜著腦袋，長長的驢臉上掛著淫邪的笑，一直在盯著皮二娘看。

“姐姐長得挺好看。”沈思聞著從皮二娘身上飄來的脂粉香，只覺渾身燥熱難耐，“奶也大，我能摸摸不？”

皮二娘怒道：“你找死啊？”

“要不摸摸后面？”沈思咧嘴笑得愈發淫邪，“后面也翹。”

說話間，他真的張開雙手，想要在皮二娘身上上下其手。

這趟旅途的盡頭是死，但現在不管自己做什么，魏無邪和皮二娘都會讓他活著。

沈思正因想明白這點，才有膽調戲皮二娘。

啪。

皮二娘懶得廢話，一巴掌將沈思扇暈，頓覺耳根清凈。

“幸好三牛不是這種小色鬼。”皮二娘鉆出馬車，緊挨著魏無邪坐下。

哪怕只是跟沈思坐在馬車里，感覺也會臟了身子。

“哥哥，真會有人來殺三牛么？”皮二娘很為皮三牛擔心。

魏無邪道：“肯定會有。”

皮二娘嘆了口氣，靠在魏無邪肩頭看著路邊的風景，看著看著竟然睡了過去。

突然一陣顛簸，將她驚醒。

睜開眼，才發現自己被魏無邪摟在懷里，輕輕飄落到官道旁側的一塊巨石上。

“咋啦？”她迷迷糊糊地問，猛然心頭一凜，“馬車呢？”

魏無邪抬手指了指旁側。

官道正中，赫然有個深坑。

馬車徹底陷了進去，站在這邊都看不到車頂，足見那坑有多深。

“沈思呢？”皮二娘低聲問道。

魏無邪道：“估摸死了。”

拉車的駿馬掉進坑里后，只發出一聲悲嘶，就沒了動靜。

那深坑里必然有致命的陷阱。

“真是命大。”

“是啊，居然沒掉坑里。”

有幾人慢步走來，個個黑衣蒙面，姿態看著卻很慵懶。

“呆在這里。”魏無邪叮囑一句，便跳下巨石，來到坑前。

深坑底，倒插著密密麻麻的長槍。

駿馬的身子被眾多長槍刺穿，每個傷口處都是血如泉涌。

結實的馬車被摔得四分五裂。

數桿長槍刺穿了沈思的身子，并將沈思高高挑在空中。

沈思眼眸眨動，竟然還活著，簡直是奇跡。

“此樹是我栽。”

“此路是我開。”

“要想從此過。”

“留下買路財。”

那幾人一人一句，說完盡皆哈哈大笑。

魏無邪指指那深坑，笑道：“這路是不是你們開的，我不清楚，但我知道這坑肯定是你們挖的。”

“哈哈，有眼光。”走在最前面的黑衣人，手拎大鐵錘，看著威風得很，“那你肯定也猜到我們是紫王的人了？”

這算不打自招？

皮二娘瞪大眼睛，簡直不敢相信，這世上會有這般蠢的山賊。

但轉念一想，那黑衣人的不打自招，更像是在栽贓陷害。

紫王蕭如風真若要殺他們，怎可能自報家門？

魏無邪的目光看向遠處，好奇地問：“赤王就派了你們幾個來？”

“你怎知我們是赤王派來的？”后頭有人吃驚地問道。

皮二娘算是看明白了，這些家伙哪是什么山賊，分明就是一群傻子。

魏無邪覺得這幾人很有趣，笑問道：“你們可知你們在路上挖坑的行為算什么？”

“不知。”當先那人使勁搖頭。

其身后也有幾人跟著在搖頭。

魏無邪笑道：“自掘墳墓。”

“放屁。”當先那人喝道，“這是我們兄弟給你們挖的墳坑。”

話音未落，那人驚恐地發現他的雙腳已經離地，整個人如離弦之箭般砸向深坑。

“救我……”

那人根本掌控不了自己的身體，視線里已經出現了森森槍戈，嚇得急忙高聲呼救。

“大哥，我們也來啦。”

那人扭頭一看，所有兄弟竟都跟他一樣，身軀繃直，腦袋朝前直直砸向深坑。

“啊……”

“媽呀……”

“俺還不想死……”

亂七八糟的嚎叫聲中，所有人都砸進了深坑，然后便是死一般的沉寂。

魏無邪來到坑前，看到掉進去的人，沒一個喘氣的，頗覺滿意。

原本還有氣的沈思，被一個漢子砸中，已然死透了。

“沈思的尸體不管了么？”皮二娘從石頭上跳下來。

每次看到魏無邪出手殺人，皮二娘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即便她瞪圓眼睛，一眨不眨，也看不清魏無邪的身影。

這讓她不由在想，普天之下真有比魏無邪武功還高的人嗎？

“沈思還有用。”魏無邪說著跳進了深坑，“事實上他死了比活著更有用。”